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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香彌

  瞅一眼他那快要滿溢的笑容,知他頭一回當爹心情歡快,盛大夫佈滿皺紋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笑意,「令夫人身子骨很好,目前不必服用安胎藥,平常吃食也無須特別準備,只要別讓她太操勞,避免提重物就成了,還有,孕婦情緒起伏較大,偶爾會鬧個脾氣,你多讓著她就是了。」

  聽對方只說了這少少幾句,路祈不太滿意的問:「只有這些?不需要服用什麼補藥嗎?」

  「你夫人身子很好,不必特別吃什麼補品,你要知道吃太多補品,反而對身體有害無益,只要每隔一陣子帶她來讓我瞧瞧就可以了,若是有需要,我會開方子給你。」

  「好。」聽完,路祈腳跟一旋,準備要離開醫館,回去看他心愛的妻子,手臂陡然被人拽住。

  「我說路當家,你是不是忘了什麼?」盛大夫嗓音有絲陰森。

  「我忘了什麼?」他不解的回頭。

  老大夫用眼神指向榻上的女子。

  他立刻會意的掏出銀子付她的診資,旋即轉身要走,又被拉住。

  「盛大夫,你還有什麼事?」心急要趕回家見妻子的路祈有些不耐煩了。

  「你就這樣把人丟在老夫這兒?」盛大夫不滿的控訴。

  「我想她吃完包子待會就會離開。」路祈不以為意的說。

  「她勞累過度,又染上風寒,需要一個地方好好靜養。」其實他昨日就見過這姑娘,她正沿街打探未婚夫家的下落。

  據昨兒個來串門子的一個大嬸說,這姑娘相依為命的爹過世前囑咐她來星城投靠從小訂親的未婚夫,順便完婚,因為盤纏不夠,她只好捨驛車而徒步走來,足足走了二十多日才到。

  然而終於抵達星城,她卻發現未婚夫家的宅子已賣給別人,一家子不知去向,她只能向街坊鄰居打聽,幾日下來,一直打探不到他們的下落,這時她的盤纏也告罄,被客棧趕了出來。

  可憐她的處境,所以他有意想幫她。

  聞言,路祈不吝嗇的再掏出銀子遞給盛大夫,「那就讓她在這兒好好休養,有勞盛大夫好好照顧她。」嵐吟肚裡有他們的寶寶,他心情大好,不介意多做些好事。

  「你要我一個老頭子照顧她」盛大夫吹鬍子瞪眼睛。他老伴多年前過世,兩人膝下無子,本來有一個徒弟,不過日前回鄉探親,因此目前醫館只有他一個人在。

  「那不然送她去客棧?」路祈提議。

  「她此時身子骨很虛弱,需要有人照顧,路當家的宅子那麼大,應該還有些空房,而且你府裡除了令夫人,還有一些下人在,多少可以幫忙照看她。」見女子剛吃完包子,正睜著雙眼在聽他們交談,盛大夫朝她使了個眼色。

  女子怔了下,會意後趕忙走過來乞求,「路當家,我叫寧兒,父母皆亡,又尋親未果,無處可去,求你收留我,我絕不會白吃白住,我什麼都會做,你只要給我一個地方棲身就好,即使是柴房也不要緊,求求你。」說著,她雙膝一屈就要跪下。

  路祈連忙扶起她。「這……」

  「還這什麼,你就暫時收留她,當是替你那還沒出世的孩子做些好事,去去去,別在這兒妨礙我休息了。」盛大夫明快的替他做了決定後立刻趕人。

  第2章(1)

  伏在案前,路祈一筆一畫專心設計著他理想中的搖籃、嬰兒床以及嬰兒推車。前兩日,他才發現這個時代根本沒有嬰兒推車這種東西,至於搖籃和嬰兒床更是簡陋到不行。

  他看了非常不滿意,所以回來後便決定自己設計,再交給木匠製作,他是依照印象來設計,為了讓木匠在製作時能完全瞭解,他畫得很詳細,有些比較複雜的部份還特別放大說明。

  裴嵐吟坐在一旁看著他在紙上描繪出的物品。

  他畫了三件,其中兩件她看得懂,但有一件她沒見過,她沒有出聲打擾他,耐著性子等著他畫完。

  她時而看著他筆下的畫,時而抬眼凝視他聚精會神的側顏,比起初見他時病弱蒼白的模樣,現下的路祈哥哥顯得益發的丰神俊逸,他愛笑的臉龐,彷彿一塊溫潤玉石,讓人看著就覺得舒坦,情不自禁生起想要親近的念頭。

  性情開朗隨和的他在來到星城之後,憑藉著圓融的手腕,太星作坊的生意越做越大。

  由於太星作坊出產的首飾不只款式新穎,作工還十分精美,因此才三年多的時間,便博得星城乃至於整個楚澐國許多女子的喜愛,形成一股以擁有太星作坊首飾為榮的風氣。

  想起自己寶庫裡擺放了為數不少的金銀珠寶和上百件首飾,她笑得彎起眉眼,他實踐了當初對她的承諾,替她建造了一間金庫,裡面雖然還沒有擺滿,可她已心滿意足。

  儘管擁有這麼多首飾,但她並不愛戴在身上,她隨身配戴的只有他親手為她戴上的這枚他稱為婚戒的指環。

  垂眸望著指上那一半的陰陽太極圖,再看向他手指上那枚,她唇畔的笑比蜜還甜。

  「呼∼終於全部畫完了。」完成最後一筆,路祈輕吐一口氣,伸了個懶腰。

  「路祈哥哥,喝口茶。」她端過擺在一旁的茶遞給他,然後垂首看向他畫好的圖,指著其中一個,問出心中的疑惑,「這是做什麼用的,怎麼還有輪子?是要載什麼物品嗎?」

  啜飲了幾口茶,他為她說明,「這是嬰兒推車,以後等寶寶出世後,我們就可以把他放到這裡面,推著他出去散步,不用一直抱在手上,可以輕鬆不少,你看,這兩個握把是推桿,喏,上面這塊油布還可以拉下來,既可以遮陽擋風,還可以避雨哦。」因為這個時代沒有塑膠這種東西,只好就地取材。

  「路祈哥哥設想的真周到。」她滿臉柔笑的稱讚。

  她的稱讚他聽了很受用,所以就沒有說出這其實不是他想的,在現代,大家都是這麼做的。

  見她掩嘴輕輕打了個呵欠,他體貼的說:「你陪我這麼久,累了吧,先回房去休息。」

  「好。」裴嵐吟起身。自從有了身孕,她便變得嗜睡,每日總要午睡才行。剛才用過午飯之後,她就陪著他在書房,現在確實有些困了。

  陪她回房後,等她睡著,路祈興匆匆拿著設計圖去找木匠。

  一沾到枕,裴嵐吟便沉沉的睡去。

  嵐吟、嵐吟、嵐吟……

  耳畔隱隱傳來呼喊聲,她張著眼,望向四周,想找出那急切呼喚她的人是誰,為何嗓音裡竟透著一種入骨的淒厲?

  但四週一片霧濛濛的幽暗,使她瞧不真切。

  嵐吟、嵐吟、嵐吟……

  那催魂般的心碎語調一聲又一聲的傳來,迴盪在她的耳畔,她的胸口無端端揪了起來。

  你是誰?

  她張口想問,但是她的聲音彷彿噎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有些倉皇的抬首四顧,摸索著往前走,想找出那個不停叫著她的人。

  不知隔了多久,灰暗的迷霧消散一些,她隱約能看見前方的情景。

  她好像走到一條河邊,一陣凍人寒風襲來,讓她瑟縮的抱住雙臂,想抵擋那種要刺入骨髓般的寒意。

  好冷,怎麼會這麼冷?

  抵擋不住那迫人的寒氣,她轉身想離開,但是雙腳也不知是不是被凍住了,沉重得抬不起來。

  嵐吟、嵐吟、嵐吟……

  這回她認出那道嗓音是誰了,是她的路祈哥哥!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她激切的想回應,但張開的嘴裡依然發不出聲音。

  她下意識的朝前方抬起手,想要抓住什麼,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遮擋在她眼前的迷霧全部消失,她看見河岸站了一個人,那人臉上帶著一抹陰狠的冷笑看著墜入河裡的一名女子。

  不諳水性的女子驚恐的掙扎著,秀致的臉龐佈滿痛苦,被冰寒的河水刺痛的雙眼緊緊閉著,最後失去了意識,被湍急的河水沖走……

  她頓時從惡夢中驚醒過來。

  宛如感覺到夢裡的寒意,她的雙臂還緊緊抱著身子。

  重重的喘息著,裴嵐吟一時還無法回神,因為,夢裡的那個落水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而站在岸邊的那人竟是日前路祈哥哥帶回來的姑娘,為什麼她會用那樣陰冷的表情看著她?就彷彿……恨不得殺死她!

  胸口一窒,她一向少夢,然而一旦作夢,夢裡的情境日後都會一一應驗,自小到大從無例外。

  這是否意謂著……她驚駭得不敢再深想下去,下床倒了杯茶飲下,寧定心神。

  抬首望向窗外,這才發現已是日落時分。

  路祈哥哥應該回來了吧。

  推開房門想去找他,此刻她迫切想看見他,想告訴他自己作的這個夢。

  這個夢太不祥了!

  路祈剛從木匠那裡回來,準備要回寢房看妻子,才剛踏進飄散著桂花清香的院子,便被一陣清揚中透著絲絲滄桑的幽婉歌聲給吸引住,不由得轉而朝聲源走去。

  來到西廂的一間房前,透過敞開的窗子,他看見日前帶回來的那名叫寧兒的姑娘正坐在桌前,一邊垂淚,一邊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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