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曜看著她,皺了皺眉頭。
他不相信她說的話嗎?她更著急的強調,「大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討厭你,因為你是我見過最厲害、最棒的人,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要是我有你一半聰明就好了。」
他看著她那純真的小臉蛋好一會兒,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為什麼坐在這裡不進去?」
看到他相信她說的話了,程心霏很高興的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不過聽到他的問題,頓時讓她表情有些尷尬,但還是乖乖招了。
「因為我的月考成績很差,我媽媽看到分數,一定會罵我,所以我想晚一點再進去。」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然後低下頭,想找洞鑽。
他一定會笑她吧?早知道會被大哥哥知道她成績爛,她應該好好努力用功的。
他是不是會笑她,程心霏不知道,但當他的手摸著她的頭時,她驚訝的抬起臉,儘管他臉上還是一樣沒什麼表情,不過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冷冷的,而且她覺得他說話的語氣聽起來特別讓人感到溫柔舒服。
「別難過,下次考好就好。」比起她現在皺著臉,齊曜喜歡她剛剛的笑容。「其實要考第一名很簡單,若你功課上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以為討厭她,結果不是,外表看起來不好接近,不代表他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人,相反的,她覺得他是個很好的大哥哥,她喜歡他,好喜歡他。
考第一名怎麼可能會很簡單,程心霏這麼想著,不過她可是有將他那句有不懂的可以去找他的話給記下來了呢。
程心霏看了下牆上的時間,感覺她才恍神的想起以前的事一下下,沒想到已經過了半小時,該去叫兒子起床了。
記得那次之後,知道齊曜不像他酷酷外表下那般不好相處,她便常常跑去齊家,安安靜靜的跟著他坐在客廳唸書,一念就是半天,她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成績轉好,往後才能考上不錯的國立大學。
她將杯子放在桌上,走向兒子的房間。
「維維,該起床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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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程心霏送兒子到小區附近一間私立幼兒園。
在婆婆去世之後,齊曜工作似乎變得更忙碌,因此他們搬到律師事務所附近的一處小區住宅大樓,假日有空時會回去和她父母親一起吃個便飯。
送兒子去幼兒園後,她來到高中好友簡沛藍開的一間針織品店,她正準備待會九點要上課的教材,學生則是小區裡的家庭主婦。
店後面原本是間儲藏室,簡沛藍將它一分為二,一半還是當儲藏室,另一半則是辟成小教室,教授客人們一些針織品的做法。
可別小看了小區裡婆婆媽媽們的消費能力,實力驚人,有些人還要求從國外訂購高級針織品的材料。
看著好友在小教室擺上教材,程心霏問道:「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了,很快就好了。」簡沛藍動作利落,今天的學生有六個人。「不過要喝咖啡的話,可能要請你自己動手了,也順便幫我倒一杯,不加糖。」一旁她煮了一壺咖啡。
程心霏為她倒了一杯黑咖啡,她正好忙完了,接過她遞來的咖啡。
「你不喝嗎?」
「不喝,最近我的胃好像怪怪的,偶爾會感到反胃,我想還是先戒掉咖啡一陣子好了。」
簡沛藍喝了口咖啡,瞄了眼她的肚子。「反胃?該不會又有了吧?維維都那麼大了,是可以生老二了。」
「前天我的好朋友剛結束,你說我有可能是懷孕嗎?」程心霏笑了笑,「而且當初我和我老公已經說好了,只生一個孩子。」
「如果不是懷孕,那肯定是因為長期做家事太累太辛苦,累出胃病來了。」簡沛藍很清楚好友的事。「你呀,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寵你老公,偶爾也要叫那個自私的大男人幫忙做做家事,盡一點老公的責任。」
她知道齊曜是個名氣很響的大律師,贏過好幾場知名官司,可就算他事業做得再成功,也不能不管家裡的事,就她所知,自他們結婚以來,不管是家事還是孩子的教養問題,都是心霏一個人包辦,心霏不累才怪!
「我老公工作很忙,早出晚歸,夠累了,我只想他回家後好好休息,再說,做家事和照顧孩子一點也不辛苦。」程心霏甜笑著,那一大一小是她最愛的兩個男人,她甘心為他們付出。
「我很困惑齊大律師是怎麼拐到你的?讓你大學一畢業就結婚生子,然後傻呼呼無怨無悔的付出。」想想以前她大著肚子還要照顧生病的婆婆,而老公做他自己的事,她真是現代阿信一個。
「他哪有拐我什麼。」因為她愛他。
「是、是,他沒有拐你什麼,只是對你下了迷魂咒,讓你迷他迷得要命,然後死心塌地的為他做牛做馬。」心霏有多愛她親愛的老公,她從高中就知道了,因為她的話題永遠離不開她的曜哥,聽得她耳朵都長繭了。
儘管被取笑了,不過好友說的都是真的,因此程心霏還是甜甜笑著,只是那笑裡,已有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苦澀。
雖然她愛齊曜,可是她明白他並不愛她,除了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另外,她知道他心裡有著想送戒指的對象,這件事她不曾跟好友提過。
那是齊曜工作的第二年,有次她去向他借書,正在吃早餐的齊曜讓她自己去他房裡拿,她瞄到在書櫃下方有個精美的小盒子,其實她更早之前就看到了,不過那天她實在太好奇了,於是打開盒子,看到裡面放著一枚銀戒,Size一看就知道是女戒,她緊張的將盒子放回去。
他想送給誰呢?一定不是她,要送她早就送了,不用一直擺著,而且還放在書櫃下方,她猜這應該是方便他常常拿起來看吧。
對於齊曜,她所知道的都是他在家裡的事,除此之外,不管學校或人際關係,她一概不清楚。
她不知道他的交友情況,當然也不知道他喜歡的女孩是誰,而也許是因為戒指的關係,當婆婆後來提出要他們結婚,她才會馬上就答應,因為她很想一直待在他身邊。
在他們的婚姻裡,真正自私的人,其實是她。
「對了,心霏,你還記得允傑學長嗎?」
「允傑學長?」程心霏思索著。
「你忘了?就是我們高中吉他社的社長,高一時給你情書,長得斯文帥氣,後來考上醫學院的那個蕭允傑學長?」
提起情書,她有點印象。「我想起來了。」
「終於記得人家了。」老實說,當心霏收到允傑學長的情書,她可是羨慕不已呢,因為允傑學長可是他們高中校園票選出來的白馬王子之一,成績好、家世好,長得又帥。
「為什麼突然提起允傑學長?」那都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我上次發燒去平和醫院掛急診,學長是那裡的住院醫生。」學長的變化不是很大,她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你知道嗎?學長還記得你,我一說你結婚了,他就說是不是嫁給齊曜,我馬上點頭。」
「學長他怎麼會知道我嫁給齊曜呢?」自從學長畢業後,他們就沒有聯絡,也因此剛剛沛藍突然提起他,讓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
「我沒有問他,也許是有人告訴他,又或許他是在報章雜誌看到你老公的專訪而得知的吧。」簡沛藍猜測著。「哎呀,我忘記問學長一件事了。」
「什麼事?」
「當初為什麼他給了你情書之後,就完全沒有下文呢?至少該來問問你的答覆。」還記得當時她幫心霏想了多個不讓學長難堪的拒絕理由,可是學長都不曾再找過心霏,偶爾在校園遇上了,他也是點個頭當作招呼而已。
「你居然還記得這種事?真是的,當年我不是就叫你別想了,也許學長給錯人情書了。」
「給錯了也該說一聲,難道優秀出色的帥哥都這麼自我嗎?」簡沛藍這句話也包括了齊大律師。
這時候,來上課的婆婆媽媽陸續教室,因此兩人結束談話。
「我到前面幫你看店。」好友在教學時,若她有空,就會過來幫她看店。
「謝了,中午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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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教室裡開始上課,而坐在櫃檯裡的程心霏沒有閒著,她從一旁櫃子裡拿出上次她織了一半的毛線小背心,這是準備織給維維秋天穿的,秋天比較有涼意,穿上小背心正合適。
想起允傑學長,若不是沛藍剛剛提起,她幾乎已經忘了他呢,那是她第一次收到情書,也是唯一的一次,不是沒有男同學再給她情書,而是她不收。
為什麼?
當然是和齊曜有關。
收到情書那天放學回家,沛藍在巷口跟她說再見,然後大聲嚷著,要她將情書收好,害她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