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慘白著小臉完全說不出話來,甚至心痛到幾乎要喘不過氣,這樣的她讓聿東冥心疼不已。
「我想你不可能會同意做這個手術,情急之下我才會在你的飲料裡下藥,我……」
「既然你知道我不會同意,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花朵朵凝眸裡佈滿淚水,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麼殘忍的人,居然忍心動手拿掉自己的親生骨肉,她更不敢相信自己會愛上的是如此冷血的男人。
「這件事你早晚也會知道,我不想再瞞著你,其冒你脊椎裡的那顆腫瘤並沒有被切除乾淨,可能會再復發,你爸因為擔心會影響你成長的過程,所以才一直沒告訴你,會找上我當你的保鏢也是因為希望在有必要的時候可以替你作檢查或手術。只是你懷孕了……沒有辦法做澈底檢查。我們不敢冒險。如果這個孩子壓迫到你脊髓神經,你也許會……」
「會怎樣?會怎樣?」
花朵朵冷著小臉問,眼淚早已留了滿腮,「既然我早晚會知道,為什麼不讓我早點知道,為什麼不跟我討論。聽聽我的想法?」
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麼不公平!
小孩在她肚子裡,她卻連一點作主的權利都沒有,她還來不及和她的小寶寶培養感情,還沒好好體會做為女人懷孕到生產的過程就……
「你怎麼忍心剝奪我做媽媽的權利?那也是你的孩子不是嗎?」
她隔著滿眶淚霧無法看清楚眼前的男子,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陌生,她和他的距離好像很遙遠、很遙遠……
「我也不想這麼做,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多不捨嗎?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
「哈哈!少跟我說這種好聽話。」她冷冷的打斷他,「你根本沒有想過要這個孩子對嗎?」她記得聿東冥說她懷孕的那一刻,臉上的遲疑大過於喜悅。
聿東冥知道她現在的心倩很不好,他想試著慢慢和她構通,相信她一定_明白他的心情,「我怎麼可能不想要這個孩子,我……」
「你如果不要這個孩子,你說一聲就好了,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做這麼卑鄙的行為,我一個人也養得起這個小孩,你明說我並不會死皮賴臉的巴著你要你負責,你這樣做會讓我唾棄你'鄙夷你,我會後悔我愛上你!」花朵朵歇斯底里口不擇言的哭吼著,越說越覺得自己好委屈,越想越氣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寶寶,她覺得那個被迫流桌的小生命好無辜、好可憐……
「你冷靜一點,你知不知道看你這樣我有多難受?」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會面對她的崩潰,不過他沒想到她會如此的不諒解他。
「你不是神醫嗎?為什麼你會沒辦法替我保住我的寶寶?」
花朵朵委屈的咬著下唇,斗大的眼珠滾滾往下滑落。
聿東冥感覺自己的心全都糾結在一塊兒,又酸又痛讓他連呼吸都覺得費力,「是,人家都說我是神醫,但我畢竟不是真的神,還是有我無力挽救的,我一定得在你脊髓裡的腫瘤受到歷迫可能病變前趕快替你動手術。」
他的心在滴血,生平第一次在病床前說投降居然是此情此景,他的痛實在無法用言語形容。
「不要再說謊了,你分明是不想被綁住,你為什麼不老冒承認你是因為不想要這個孩子才會快刀斬亂麻!」
「我說的是真的,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你覺得我會再相信你說什麼愛、心疼、捨不得這些有的沒有的鬼話嗎?」
他不顧她的意願做了這麼殘忍可怕的事情,再怎麼解釋都是多餘的廢話。
「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花朵朵別過頭任淚水浸濕了白色的枕頭,也不願再望向那雙據了她的心又澈底傷透她的綠眸。
「別這樣好嗎?我不是想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我是真的不能冒險,要是你下半生都要在輪椅上渡過,我……」
「我也心甘情願。」
她強忍著,打斷他的話,「你聽清楚了嗎?要是你肯先聽我的決定,我會告訴你,為了我的孩子一切都值得,可是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花朵朵彷彿在說他是個無倩劊子手的指控,聿東冥的心臟像是被利刃_過一般在淌著血,劇烈的疼痛幾乎教他無法呼吸。
「你可不可以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我……」
「你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花朵朵冷冷的下達逐客令,她發現他不只有那雙錄睹令她心醉,他的嗓音、他的溫柔都像天羅地網一般隨時可能將她包覆,然後再把她丟下深淵使她萬劫不復,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跌入這個可怕的惡魔所布下的陷阱了。
如果她今天躺在這裡的事倩不能重來,當作只是惡夢一場,那麼她決定把認識他、愛上他的一切當作一場夢,夢醒了以後,她還是她^朵朵,而他……她不想再管他是誰了……
第7章(1)
回去做了簡單的梳洗,換了套衣服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有精神,聿東冥又飛車趕回醫院,原以為過了幾個鐘頭花朵朵的心情會比較平靜,會願意體諒他萬不得已所做的決定,但他坐在病床邊幾十分鐘過去了,她依舊不肯搭理他,連正眼都沒有瞧他一眼。
聿東冥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可不可以冷靜一點?」
她不吵不鬧也沒有抓狂跳腳,這樣還不夠冷靜嗎?還是這男人沒有見過什麼叫作真正的歇斯底里?花朵朵還是沒有開口,默默的流著眼淚已把枕頭浸濕了一大片。
「別這樣,跟我說說話好嗎?」
他記得她上次也是用無聲的抗議表達她對他的不滿,他對這招最沒轍了,他寧願花朵朵對他大吼大叫宣洩她的悲傷,也好過對他不理不睬,好像把他隔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跟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早該說的時候沒有說,悲劇發生之後說再多都是枉然,也無法改變她所承受的痛苦。
一想起自己是在怎樣的情況下被推上手術台,花朵朵就深深感覺自己遭到背叛。
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期待肚子裡他們倆所賦予的生命,卻在她興高采烈的同時狠狠的潑了她一桶冷水?她措手不及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花朵朵的眼淚掉的更凶,止不住的鳴咽令聿東冥心疼極了,「乖,別哭了好不好?」
是怎樣?
因為這裡是他的醫院,所以她現在連哭的權利都沒有嗎?
還是這男人真的把她當成他豢養的寵物,一聲令下她就要乖乖照辦?
花朵朵皎著下唇壓抑她的不平,不想和這個無理的惡魔多說一句話。
她很痛!很痛!她的心就快要痛死了!
為什麼不准她哭?
他以為她是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嗎?
只要他摸摸她的頭施捨似的哄個兩句說她乖,她就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撲進他懷裡撒嬌嗎?
這男人到底是什麼居心?
他讓她一認識他之後就以為自己找到屬於她的王子和幸福,感覺自己是被他捧在手掌上小心的照顧保護著,教她莫名其妙的失了心、掉了魂,還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可是在她某天張開眼睛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在不自知的情況下被他親手推入地獄。
天堂瞬間直落到地獄,連現冒的其他空間都還來不及細探,她就已經堅落深淵無法超生了,此刻的她感覺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如果不是為了要避免她殘廢的可能,才要犧牲掉一個無辜的小生命,一個理當要她全心全意去愛的小生命……
她好恨他也好恨自己!
「其實我有想過先和你談,可是我不得不顧慮你的心情,你一定也捨不得讓愛你的人看到你下半輩子都在輪椅上度過的心疼難過,但若要你咬著牙答應手術對你而言更是莫大的折磨,還不如讓我……」
「對,你們都是為我好,你們都沒錯,都是我的錯可以了吧,赫赫有名的神醫聿東冥解救了我可能癱瘓的命運,我還有什麼好抱怨、好不諒解的,是我太不識抬舉,都是我不知輕重搞不清楚狀況可以了嗎?」花朵朵忍無可忍的哭吼。
她不懂她到底是哪裡惹到了他,他看不出來她的心情很不好嗎?
他不知道她現在很虛弱嗎?
他不曉得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把她肚子裡孩子拿掉的那個孩子的爸爸嗎?
為什麼他還要這樣煩她對她疲勞轟炸,他是不是真的要逼瘋她、弄死她才甘願?
聿東冥想反驗她的言論,但又怕她的情緒會更加激動,他想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花朵朵一撇頭硬是閃避他的碰觸讓他的手指僵在空氣中。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
「那你還廢話這麼多?我拜託你,算我求求你,離我遠遠的,放過我好不好,我現在一看到你就會想起你有多殘忍,會不停的幻想你怎麼會下的了手殺害你自己的孩子,我好累、好痛,請你讓我喘口氣?我真的不想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