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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淺草茉莉

  曾子言臉一沉,「陛下可真不明事理啊,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陛下竟重用一個連家都治理不好的人,這要如何治國?」

  莫負遠寒聲道:「老臣再不濟也是兩朝元老,殿下若對老臣不滿,可向陛下說去,讓他接受老臣的辭官,且請殿下順道問問陛下,這道封妃聖旨的真偽。不過您方才要強娶寶妃為您益王側妃一事,是否也該一併向陛下解釋清楚?」

  曾子言登時熱氣竄上面頰,聞鶴乃曾子昂的親信,聖旨由他帶來,絕對不可能有假,他不過是不甘心才附和柳時元的話,可若真要鬧到曾子昂那去,自己也難堪,且膽敢搶皇帝的女人,就算他與皇帝是兄弟,也是死罪,他又不是不想活了,豈會主動去送死。罷了,未來精心謀劃的大事若成了,自己要刁難這女人還怕沒機會嗎?

  他閉嘴不再吭聲,可那柳時元就驚慌了——「若聖旨是真的,那莫亮珍就真是皇妃……」他得罪皇妃,這可怎麼得了!

  聞鶴道:「柳時元,寶妃娘娘是你的姻親,可你對她沒有姻親的情分,還屢屢對娘娘出言不遜,甚至質疑封妃聖旨的真假,本官傳陛下口諭,治你不敬皇妃之罪,連降官職三等。」

  他本來四品,這一降不成了七品的芝麻官!柳時元當場臉孔慘白,「微臣知錯……陛、陛下鐃了微臣吧。」他腿軟了。

  莫芷萱聞言連忙抱住莫亮珍的腿,「堂姐,方才是芷萱對不住你,滿口胡言,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計較了吧!你現在是皇妃了,伯公也仍是國相,你們讓柳時元別休了我吧,還有,替我求求陛下鐃過我夫君吧!」

  聽到莫芷萱這還有臉說這些話,莫亮珍對她的怒氣消失了,只剩一股失望與心涼湧上來。她淡淡地道:「我不想為一個自私的人難為自己。」她突然感傷的明白,自己身邊除了祖父外,再無可親的親人了。抽回被莫芷萱抱住的腿,她神情有些悲哀。

  莫負遠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背不動的,咱們就放下,對於莫氏一族,祖父已盡了半生力,該放手讓他們自己成長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再當莫氏族親的依靠。

  莫芷萱大驚,「伯公,您不能不管芷萱啊!」

  莫負遠不理她,只朝莫亮珍道:「咱們走吧,你進宮前,祖父還有些話對你說。」

  莫亮珍點點頭。

  見兩人要離去,莫芷萱不死心,又衝過來攔下他們,問道:「你們真要這麼絕情?」

  「陛下降了你丈夫的職等,他現在是七品官,比你大哥還不如,他若敢休你,你大哥都能找他算帳,不過瞧在咱們堂姊妹最後一點情分上,我給你個忠告,若要保證自己不被休棄,那就要拿你丈夫的前程來換,就最好讓他一輩子沒出息,他這才會甘心守著你。」莫亮珍冷笑告訴她。

  莫芷萱愕然,一個沒出息的丈夫,自己要來有什麼用?

  「捨不得放下,就如同手拿滾燙的山芋,燙傷的只會是自己,我話只能到此,你好自為知。」莫亮珍與莫負遠一起拂袖離去。

  他們出了柳府之後,有一個人追了上來——曾俊章眼眶泛紅,站在莫亮珍面前,「以後、以後你就是我的皇嬸了……」虧他長得高大,這一哽咽,孩子心性就出來了,那傷心的情緒一目瞭然。

  她歎口氣,莫負遠知趣,逕自先上馬車去等,讓她安慰曾俊章幾句。

  她對他說:「對不起,我只當你是弟弟,咱們本來就不可能。」

  「我知道……我年紀小,我父王又心存不良,你哪可能看上我,我這才忍痛去求陛下幫你的,眼下你的困境也只有陛下能解決,可進宮也不見得好過,你要保重。」說著,他又像個大人了。

  她感激的望著他,一手搭著他的肩,衷心警告,「你是個好孩子,真的跟你父王不一樣,我的事你不用擔心,我進宮已無所求了,只是不想再讓祖父難堪下去,反倒是你,你爹缺的那塊心眼比這天下還大,早晚會為他帶來大禍,而你能避就避,我不想見你受牽連。」

  他苦笑,「我是他兒子,他若真幹出什麼事來,我想避也避不掉。」

  她啞口無言,唉,可不是,益王無腦卻不認輸,那野心不澆熄,終究是禍心。她已無話可安慰,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總之,謝謝你今天為我做的一切,我欠你一個人情。」

  他抓住她的手,萬般不捨,真要哭出來,頓了頓,問道:「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

  她搖頭,抽回教他握著的手。

  他一臉沮喪。

  「抱歉,我不說謊,若說謊反而會傷害你。」

  眼淚真自他眼眶掉下來了,但他很快就擦掉,像個男人一樣堅強的說:「那好吧,我就……就做你弟弟了。」

  她提醒他,「我是你皇嬸,這輩分更高……」

  他又哭了。

  外界對曾子昂封莫亮珍為妃之事極其震驚,然而聖旨已下,莫亮珍仍在一片指責聲浪中進宮去。

  不過她進宮一個月以來,曾子昂一次都沒來瞧過她,只天天與劉瓊出雙入對,令她非常不解,這男人吃飽撐著讓她進宮做什麼?是故意虐待她的心嗎?

  群臣阻止不了她進宮,便盼著她被冷落,而今劉瓊受寵,莫亮珍一進宮就如同被打入冷宮,大家見狀都放心了,私下說,君心難測,早些的新鮮感一過,要再復寵便難了,皇帝接她進宮也僅是聊表「負責任」的態度,給老國相一個交代罷了。

  「娘娘,您不用在意那些閒言閒語,外頭那些人官大話也多,個個都以為自己是正道,天天對他人口誅筆伐,您若要聽他們那些話,耳朵早晚長繭。」綠兒勸說著。

  莫亮珍進宮後住進紅焰宮,綠兒之前伺候過她,便被王偉安排過來。此刻綠兒正在給莫亮珍引導方向,要帶她去見太后。

  進宮這麼久,這是太后第一次召見她。

  一路上,綠兒滔滔不絕地說著話,見主子沒搭聲,又繼續說:「照理說太后娘娘該在您進宮的當日或隔日就召見您,拖這麼久才見您,大概是近來忙著別的事,您別往心裡去啊。」

  莫亮珍臉上終於有些表情了,「綠兒,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安慰自己?你主子我擺明就是個失寵的,一個無寵的主子連帶讓你很沒有面子吧?」

  這麼一針見血,綠兒張著嘴,半晌吐不出聲音。

  莫亮珍撇撇嘴,打了個哈欠,「算了算了,不為難你了,快領路吧,應付完太后娘娘,我還想回去睡個回籠覺,這七早八早被挖起床,還真是件痛苦的事。」說著,她伸起懶腰來。

  綠兒瞧著有些傻眼。寶妃娘娘美則美矣,可行為舉止哪有一個高貴端莊的皇妃該有的樣子?想來娘娘嘗盡人間冷暖,八成是傷心過頭後自暴自棄到連形象都不想顧了。

  莫亮珍伸完懶腰,催促道:「還杵著做什麼?走吧。」

  「是,娘娘這邊請。」綠兒不敢再廢話,忙引路,不一會就到太寧宮。

  呂氏得知她來,沒馬上召見她,而是讓她在外頭罰站。

  外頭的太陽開始轉烈,曬上半個時辰人就暈了,更何況莫亮珍已經站了一個時辰。要不是綠兒在一旁拚命給她掮風擦汗,現下她汗都要滴濕衣裳,極有可能昏倒。

  「娘娘再忍耐一下,聽說太后娘娘殿裡有人,晚些就會喚您進去了。」綠兒邊替她掮風邊說。

  她冷笑,「既然母后殿裡有人,那就無須這麼早將我叫來。」這擺明是給她下馬威,想當初那對自己和顏悅色的人,這臉翻得可真快。

  「寶妃不用急,母后召你進去了。」由太寧宮裡出來的不是別人,是玉妃劉瓊。

  莫亮珍瞧著前面的女子柳眉如畫,眼眸清亮,有股靈秀嫻雅之美,難怪朝臣都喜歡她,這股端莊哪是自己比得上的,陛下應該也是看上劉瓊這點吧……

  她皮笑肉不笑的問:「原來是你在裡頭陪著母后,母后這會得空了嗎?」太后拉著劉瓊在裡頭舒適的坐著,讓她在外頭罰站,這是要清楚的讓人知道這宮裡誰疏誰親、誰最尊貴,表明劉瓊才是這宮裡宮外都受重視的人,而她只是個陪襯。

  「對不起,母后找我說話說得久了些。」劉瓊一臉歉意。

  她冷笑說:「無妨,反正我喜歡曬太陽,剛巧這曬一曬,人精神多了,進去見母后才能打起精神來不出錯。」她處境再差,也不會輕易在人前示弱。

  「那……我走了,你進去吧!」劉瓊點頭,不再說什麼,緩緩離開。

  「娘娘,太陽越來越烈了,您真曬出精神了嗎?可奴婢快不行了。」綠兒見太陽已日正當中,只覺得自家主子沒倒,她可能先倒了。

  莫亮珍看綠兒果然一副快虛脫的模樣,便道:「好吧,咱們進去吧。」她其實也熱得受不了,既然劉瓊走了,自已再逞強也沒意思,便進去太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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