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至雅笑了。「可以。」
她死命瞪著他,這傢伙絕不像他的外表溫和,威脅一個亂了方寸的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好吧,她承認她不是弱女子,可是他也應該見義勇為才對,怎麼可以在她需要幫忙的時候提出交換條件,她還差點以為他是個好人。
「天啊!韓沅琋,怎麼這麼巧?我們這兩天是不是太有緣啦?」甜人的、膩人的嬌柔嗓音驚喜地揚開來,溫郁琳滿臉都是甜甜的笑意,她挽著呂宥齊的手,來到他們的桌邊。
韓沅琋抬眸看看他們,一臉的稀鬆平常。「哦,是你們啊,是很巧,你們昨晚『也』住這裡嗎?」
她看到呂宥齊臉色一變,這讓她感到很痛快。
哈!氣死你!
以為分手的女友還要為你守身如玉嗎?別傻了,她現在是沒男人啦,如果有,她一定馬上獻身,才不讓那傢伙以為她還留戀他哩。
「不是,我們只是來吃早餐,我喜歡這裡的可頌,宥齊說,既然我喜歡,他說什麼也要陪我過來吃。」
說完,溫郁琳的媚眼溜到她感興趣的目標身上,綻出一記甜死人的笑容。「辜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這個男人居然帶韓沅琋來住這麼高級的飯店,看來他的財力不俗呢。
「你好,溫小姐。」辜至雅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抬眸注視著她。「兩位要一起坐嗎?」
「不了。」呂宥齊板著面孔。「我們到裡面坐,外面空氣差,我不喜歡。」
女人真的很善變,三個月前,韓沅琋發現他劈腿時還哭得淅瀝嘩啦,一副不想活了的樣子,現在卻這麼快就跟男人在飯店過夜,讓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是哦,不送嘍。」韓沅琋一副滿不在乎他們的模樣,說完,她對著她的「男朋友」巧笑倩兮地說:「親愛的,待會我們回房裡去泡澡……」
辜至雅看著她,眼裡有著寵溺。「好,你說什麼就什麼,一切都聽你的,我已經吩咐飯店準備了一百朵玫瑰,泡澡的時候可以把花瓣撒在水面,晚上我包下頂樓的伽俐略星空餐廳,我們可以享用一頓不受打擾的晚餐,也可以跳舞。」
會知道這些,原因無他,都是從他的「經驗」累積而來的。
自從他和兄弟們回到台灣之後,不管是媒體或社交界,都對他們辜家五個身價不凡的富豪很感興趣,幾乎每個週末或特別節日都有層出不窮的邀約,而透過關係想和他們兄弟五人約會的名門淑女、世家千金自然不在話下。
然而,辜至酷忙於集團的事,分身乏術,他只去商業人士的聚會,就是那種都是精英人士的聚會場所,而且都是男的。
辜至俊不用說,下班時間永遠把自己關起來寫稿,要叫他出門應酬是不可能的事,想都不要想比較實在。
辜至帥因為交遊廣闊,回台不久就迅速結識一拖拉庫的麻吉,光是他自己的私人約會就已經佔據了他所有時間,哪有空分給愛慕他們的千金小姐們?
至於辜至美,因為他才二十歲,還沒到適婚年齡,而且超級超級排斥異性,又生性龜毛,他不肯赴約也是情有可原。
於是,綜合以上種種原因,他就成了大伙的擋箭牌,經常代表辜家和聯通環球集團出席應酬場合。
在應酬場合裡,不免有各家千金小姐對他示好,他的個性向來是不會拒絕人、給人難堪的,久而久之,他就累積了非常、非常、非常多的約會經驗。
為了約會需要,他向至俊借了一本《浪漫約會法則一百條》,只要跟淑女們有約會,他就遵照書上所說的,鮮花、禮物、燭光晚餐、星空漫步、海邊觀星,無一不做。
久而久之,那些跟他約會過,發現他居然照本宣科的對待她們每一個人的千金名媛們,從訝異到氣憤,她們是如此的特別,都是自家養在深閨的一朵嬌蘭,他怎麼可以對她們一視同仁?
氣憤之餘,她們私下替他取了「浪漫富豪」的別稱,雖然消遣他的成份居多,但他知道後也只是笑過就算了,並不以為意。
「另外,週末我們搭私人飛機到蘇美島,你會喜歡那裡的海灘,純淨沒有污染,我們好好享受兩天假期,如果你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多留幾天,一切都依你的時間為主。」
他溫柔的看著她。
如果她是他的女人,他會為她做所有浪漫的事,只要她開心。
「噢,親愛的——」有一道感動的小溪在韓沅琋眼裡流過去。「你對我真好……」
這男人好像懂得滿多的嘛,連飯店頂樓有餐廳都知道,不知他是信口胡謅還是真的,若真有他口中的餐廳,包下來吃飯、跳舞鐵定浪漫到家。
「你不是喊餓嗎?還看什麼?走啦!」實在聽不下去了,呂宥齊拖著溫郁琳,恨恨地走了。
見他們踅回室內區,還直接不吃,走掉了,韓沅琋緊繃的身軀才整個放鬆下來。
她揉揉後頸,眼光不經意的接觸到吉娃娃那對大到快掉下來的大眼睛……
不妙,她怎麼有種災難才要開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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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格紋小型犬包包走進「浪漫香氛美容健身會館」的玻璃大門,韓沅琋只期望自己看起來不要太糟。
但怎麼可能?
她昨晚穿著衣服睡覺,弄得皺巴巴,加上宿醉的頭疼,還有一隻即將要跟她一起生活的吉娃娃……
「安蒂,給我一杯黑咖啡。」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前,她吩咐秘書,看起來像是世界末日即將到來。
「您手上提的——不是會狗吧?」安蒂心驚膽跳的問。
每個星期整理韓小姐家的鐘點女傭,經常抱怨她實在把家裡弄得太亂了,應該改成三天打掃一次才行,偏偏韓小姐不喜歡有人太頻繁的出入她家。
現在,如果一個生活習慣很差的她,再加上一隻無法控制的狗……哦,可想而知鐵定天下大亂。
「沒錯,這是一隻狗。」韓沅琋歎口氣。「你替我找找有沒有什麼『人類與狗相處之道』的書,替我畫重點。」
看見上司已經一臉沮喪了,安蒂吞下滿肚子想講的話,點了點頭。「是的,我馬上找。」
「謝謝你了。」她有氣無力地說。
她進入辦公室,把提包擱在距離辦公桌最遠的角落,想忘了有這隻狗,但……
汪!
吉娃娃驀地叫了一聲。
「你也不想待在這裡對吧?」遙望寵物包裡的狗,她自顧自地說:「這樣好了,明天我幫你拍張照片,貼幾張愛犬招領啟事在你走失的地方,看你的主人會不會來找你,到時把你還給你的主人,這樣就不算違背諾言了,對吧?」
老天,這方法太好了,她怎麼之前沒想到呢?
找到狗主人是證明她清白的最好方法,等到辜至雅看到真正的狗主人,就會知道他錯得有多離譜。
叩叩——
門被敲了兩下。
「進來。」她精神一振地揚聲。
想到可以擺脫狗,她精神全來了。
安蒂端著咖啡進來。「您的黑咖啡。另外,溫小姐打過電話來,她今天要請假。」
韓沅琋皺眉。「又請假?」
她是會館的執行總裁,溫郁琳則是行政總裁,當初她們一人出資一半,辦公室僅隔一牆,為了節省人事成本,共用一名秘書,就是她眼前的安蒂。
想當年,大學時,她們是最好的死黨,同樣都對美容健身這個行業有興趣,也同樣想擁有自己的事業,畢業後也才會合夥創業。
她的資金一半向銀行貸款,一半則是用她現在住的房子抵押貸款,位在黃金地段、約莫四十坪的豪華公寓是她二十歲時父母送的生日禮物,也是為了讓她在台北住得舒服、安全而購置的。
她的家境很富裕,父親是中部赫赫有名的建商,母親也是中部的望族千金,他們願意提供她全部的資金讓她創業,但她想靠自己,所以婉拒了他們的好意。
溫郁琳跟她恰恰相反,溫家是一級貧戶,溫氏夫婦住在苗栗老家,溫郁琳雖然是獨生女,但她父親酗酒成癮,無法工作,母親則拄著柺杖,平常靠做一些手工以及親感的接濟為生,她讀大學的學費是向銀行學貸而來的。
她們大學畢業那年,溫父喝醉在路上被人撞死,對方是個大地主,只求息事寧人,大手筆的賠償了六千萬,溫郁琳就是拿這筆錢跟她一起創業的。
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回去看過溫母,只每月匯一點錢回家讓她母親過日子。
她知道溫郁琳亟欲擺脫過去和貧窮的心態,所以才會從她手中搶走呂宥齊,如果她真能嫁入呂家,做她的豪門少奶奶,那麼她恭喜她。
如果呂家的長輩不接受她,那她可就得不償失,不但失去了當少奶奶的機會,還跟她這個好朋友為了男人而撕破臉……
見鬼,想這些幹麼?想這些垃圾只會玷污她的腦袋,不想了,工作!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