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漾出一抹比太陽還要燦爛的笑容。
巨浚岳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咖啡廳。
她支著下顎,側眸看著亮燦燦的陽光映照在街道上,與她的好心情相輝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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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沁涼如水。
一陣窸窣的腳步聲踩過厚實的地毯,朝著隆起的棉被緩緩欺近。
巨浚岳睡前喝了點Whisky,疲倦地躺在大床上睡著,朦朧間胸前傳來一股涼意,一陣酥酥癢癢的感覺從他的頸項不斷地往下滑,挑逗著他胸前每一寸肌膚,甚至包括肚臍以下……
驀地,他從睡夢中猛然驚醒,雙腳用力一抬,將趴臥在身上的「異物」狠狠地踹下床。
「啊∼∼」耳邊傳出一陣女人的哀叫聲。
「巨浚岳,你幹什麼啦?」女人摔跌在地毯上,撫著發疼的屁股嬌聲抗議。
巨浚岳從床上彈跳起來,打開矮櫃上的燈,闃暗的臥室忽地亮了起來,映照出一張發怒的俊臉和一臉瞋憤的嬌容。
「你怎麼會在這裡?」巨浚岳盯著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厲聲質問。
「我搭今天晚上的飛機回台灣,一下機就衝來你家,怎麼樣,有沒有驚喜的感覺啊?」女人從地上站起來,偎向巨浚岳的手臂,大發嬌嗔。
「拿來。」他凜著一張俊臉,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什麼?」女人眼底盈滿疑惑。
「鑰匙。」他推開女人纏膩過來的四肢,沈聲說道:「我不喜歡同樣的話重複第二遍,把鑰匙交出來,馬上離開這裡,否則我打電話報警,告你非法入侵民宅。」
「巨浚岳,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無情的話,我可是你的女朋友欸!」女人顧不得夜深,氣憤地揚高音量。
「卓依蘭,上個月我們在電話裡協議分手,記得嗎?」巨浚岳用手指扒梳著額前的短髮,無奈地提醒她。
四年的遠距離戀愛聚少離多,再加上不停的猜忌與爭吵,把兩人一見鍾情時的火熱愛情全消磨殆盡,現在只剩下怨懟與無奈,他厭倦了這樣的相處模式,覺得筋疲力盡,無心再經營這段感情了。
「我不要分手。」她坐在床沿,一副不肯走的姿態。
「這次我是真的想要分手。」巨浚岳堅定地說。
「岳,那天我說要分手只是在賭氣,你怎麼能夠當真呢?」卓依蘭被他冷峻的神情駭到,沒想到他的表情會這麼認真,好像真的要和她撇清關係似的。
巨浚岳瞅著她嬌嗔的小臉,冷冷地道:「但是我已經受夠你把分手當作是威脅我的工具了,你要不要仔細數看看,在我們交往的四年裡,你提了多少次呢?」
「你不要生氣嘛,頂多我以後不要再提那兩個字就是了。」卓依蘭立刻放軟身段,安撫他的脾氣。
「但是我已經累了,我厭倦這種生活、這種相處模式,我們還是分手吧!」巨浚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對她的美麗再也無動於衷。
「愛情開始時是兩人的選擇,憑什麼分手是由你一個人決定?」卓依蘭迎上他冰冷的眼色,嬌蠻地吼道:「我不要分手,你聽到沒有?!」
卓依蘭像以前一樣耍起脾氣,她打開行李箱,將衣服一件件掛進衣櫥裡。
「我說分手,你聽到沒有?」巨浚岳悍然地制止她的動作,兩人站在衣櫥前對峙著。
「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四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卓依蘭又氣又傷心,沒想到他是真的鐵了心要割捨掉這段感情。
「我殘忍?」他冷笑一聲。「你要不要問問自己,這四年來你為我們的感情做過什麼努力?你每一次公演我就算無法出席,也一定獻上花籃和卡片,給你掌聲與支持。但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我生病發高燒,想要你照顧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你現在是在數落我太過自私,不夠愛你嗎?」她昂起下顎,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要我說得更白一點嗎?在你心中,你最愛的永遠是自己,也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而我只是襯托你的配角,一個職業稱頭的男朋友而已。」巨浚岳犀利地說。
「反正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麼樣?」她坐在床沿的另一端,和他嘔氣。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爭吵,也不是他們第一次鬧分手,她已經很習慣這種吵架又復合的模式了。
「你不走,我走。」他拉出放在衣櫥底層的行李箱,將一件又一件的襯衫和長褲塞進箱子裡,扣上鎖。
卓依蘭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瞪著他,心想反正冷戰個幾天,等他氣消了,兩人又會若無其事的和好如初。
巨浚岳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他拎著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搭著電梯抵達地下室停車場,將行李甩上跑車後座,發動引擎,奔馳在棋盤交錯的街道中,銀色的車身猶如一閃而逝的流星,消失在迷離的夜色裡。
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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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晨,關心妍特地換下慣穿的休閒衫,穿上白色雪紡紗上衣和藍色直筒牛仔褲,看起來很有氣質,一頭鬈曲的長髮則束成馬尾,將她清秀甜美的五官襯得更加立體。
她站在騎樓下,仰頭望著矗立在街邊的摩登大樓好一會兒後,才拎著手提包走進大樓,向管理員告知來意後,直接搭著電梯抵達十樓的太泛時尚設計部辦公室,近百坪的寬敞空間以黑白兩色系為設計基底,呈現出時尚優雅的簡約品味。
心妍站在門邊,興奮地看著幾個打扮時髦有型、脖子上掛著識別證的男女魚貫走進辦公室。
她掏出手機撥打給巨浚岳,幾分鐘後,他出現在門口,頂著一頭微亂的短髮,白色的襯衫有明顯的縐痕,以疲憊的口吻說:「進來吧!」
巨浚岳領著她到樓下的人事部報到,待填好員工資料,交妥辦理識別證的證件後,兩人才一起回到設計部。
巨浚岳像拎小雞似的,拉著心妍繞了設計部一圈。「那邊是打版室、左手邊第一間是會議室,再過去那邊是藝術總監的辦公室……然後這邊是茶水間……」
她邊聽邊點頭,那模樣看起來很認真。
「這張桌子就是你的辦公桌,以後你負責幫我過濾電話、跑腿、泡咖啡、送樣版,還有我交代的一些瑣事……」巨浚岳指著助理部某一張空桌子說完後,便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示意她跟著進來。
心妍好奇地打量著巨浚岳的辦公室,黑色的辦公桌配上同色系的皮椅,大片的玻璃窗可以眺望台北市的街景,還有一張三人座的長沙發,上頭有條毯子,旁邊擱置了一件外套,還有一個黑色的行李箱。
「……你該不會昨晚睡在這裡吧?」她從沙發上的毯子、旁邊的行李箱,以及他身上發縐的襯衫猜測道。
巨浚岳側過頭,一臉酷酷地說:「嗯。」
「哇,浚岳哥,你為了工作竟然可以敬業到在辦公室過夜,鞠躬盡瘁的態度令人敬佩不已,怪不得能成為台灣時尚界最頂尖的設計師喔∼∼」
「拍馬屁這招對我沒有用,要是你敢混水摸魚,等三個月的試用期一過,我照樣會炒你魷魚。」巨浚岳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嚴肅地訓道:「以後在辦公室就跟其他助理一樣,叫我Boss知道嗎?」
「是的,Boss。」心妍喊道。
「現在去茶水間幫我泡杯咖啡,晚點你再去人事部拿識別證和磁卡。」巨浚岳坐在真皮沙發上,揉揉發疼的太陽穴。
昨晚,經卓依蘭一鬧,他索性拎著行李到辦公室睡一晚,本來想搬回老家借住一陣子,沒想到今早打電話回家,才曉得家裡的房子因為水管老舊的關係正在施工裝修,根本無法住人。
且大哥和二哥都已經成家,也有了小寶寶,如果他想要一個安靜好眠的夜晚,最好別借住他們家。
至於什麼HOTEL、MOTEL的,他不知怎地,就是不喜歡住,且依卓依蘭那想怎樣就怎樣的個性,搞不好還會動用關係,叫人查出他住在哪間飯店,然後跑來找他……
想來想去,還是先租間離公司不會很遠的公寓躲一陣子吧。
在他盤算住處的這段時間,心妍端了一杯咖啡走進來,輕輕放在桌上。
「你現在上網去幫我找一間短期出租的公寓,租屋期限大概一、兩個月吧!」巨浚岳吩咐道,一、兩個月的時間夠他打發卓依蘭了吧?
「你要租房子?為什麼?你的房子有什麼問題嗎?」心妍好奇地問。
她記得他在市區買了一間房子,去年底她幫乾媽送煲湯給他時,還乘機參觀了一下,裝潢得舒適又有品味,超棒的!
「問那麼多幹麼,反正你馬上替我上網找間房子就對了。」他端起咖啡,啜飲了口。「用我那台筆記型電腦查吧,看到資格符合的就直接加到我的最愛,了嗎?」
「喔。」心妍乖順地點點頭,打開桌上的筆記型電腦,立即連到租屋網。「坪數?屋齡?有沒有特別想住在哪一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