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司徒菲兒驚駭地掩面,不敢看接下來的畫面。
一股撕心裂肺的恐懼狠狠揪住她,她只能駭然顫抖,淚水更是克制不住,撲簌簌地落下。
她不要他死!不要啊!
就在司徒菲兒驚恐絕望之際,下一瞬間,她聽見了動物的嗚叫聲。
她驚悸遲疑地睜開眼,就見那頭豹子像是忽然間被燙著似的,從駱天赫的身上跳開,不一會兒就竄入草叢,沿途滴落了血跡。
她喘息著,餘悸猶存,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謝天謝地!那頭豹子走了,而駱天赫還活著!
她哭著奔過去,來到他的身邊。
「天赫……天赫……你沒事吧?」
駱天赫朝她揚起一抹微笑。「放心吧,我不是說過嗎?為了你,一定會保住性命的。」
剛才,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拾起了銳利的尖石,狠狠朝那頭豹子的腹部劃去,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也是因為那最後的一擊,讓那頭豹子重傷逃離。
「可是你……身上都是血……」
司徒菲兒面無血色,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暈厥了似的。她淚流滿面地想要檢查他的傷勢,駱天赫卻拉著她,不讓她看。
「幾乎都是豹子的血,你看了只會不舒服,別看了。」
「可是……」
「別擔心,我沒事的,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不過此地不宜久留,要是再有其他凶禽猛獸聞到血腥味前來,那可就麻煩了。」
司徒菲兒一聽,再想到剛才的場面,心中驚懼不已。
「嗯,幸好毒花也已經摘到了,咱們快下山吧!」
他們迅速往回走,沿路十分小心謹慎,就怕又遇到其他猛獸的襲擊,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駱天赫和司徒菲兒片刻也不敢耽擱,沿著原路往下走。
沿路上,司徒菲兒一直提心吊膽的,直到他們已抵達山腳下,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再怎麼樣,深山中的那些凶禽猛獸,應該也不至於會大膽地下山來,而他們總算是從危機中脫身了。
「幸好咱們平安下山,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司徒菲兒的語氣仍有著抑不住的惶恐。
「放心,菲兒,我不是說過了嗎?無論如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駱天赫開口安慰。
「可是我不希望你是用性命來保護我呀!倘若你有個什麼萬一……你要我一個人怎麼辦?」
她轉頭望著他,就見他的微笑充滿深情,但卻又顯得有些虛弱,肯定是剛才經歷了激烈的搏鬥,難免有損傷吧!
這一路上,她心裡懸著他的傷勢,可他堅持要她走在他的身前,說是要保護她的安危,而她也急著要快點下山,所以還沒能好好地查看他的傷。
回想起剛才他與豹子纏鬥廝殺的場面,想著她親眼看見豹子齜牙咧嘴地朝他咬去,那心中的驚駭與痛苦,真是令人難以承受。
想著想著,她的淚水就克制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她一點也不想要他受傷,即便是為了救她。
「咱們快點回客棧,請大夫來幫你療傷吧!」司徒菲兒哽咽地催促。
第7章(2)
駱天赫望著她那蒼白的臉色,眼底掠過一絲擔憂。
「菲兒,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
「就算我有什麼意外,你也不能做傻事,要好好的,知道嗎?」
司徒菲兒一聽,難以接受地猛搖頭。
「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有意外?」
「我只是說如果。答應我,無論如何你都會好好的,好嗎?」駱天赫的語氣堅持,非要得到她的承諾不可。
一股不好的預感忽然揪住了司徒菲兒的心,她蹙緊了眉頭,疑心大起。
他為什麼如此堅持想要她的承諾?難道……難道他的傷不如他剛才說的「沒什麼」,而是相當嚴重。
「你身上的傷到底如何?快讓我仔細看看!」
她焦急地想要審視他的傷,駱天赫卻已然撐不住地半跪在地。
「天赫?你怎麼了?」
司徒菲兒嚇壞了,連忙伸出手去攙扶,卻見他的氣色極差,唇上甚至毫無血色!
驚慌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迅速審視他的傷,就見他身上傷痕纍纍,顯然那一身的血跡根本不只是豹子的,還有他的!
一股極度的驚恐,狠狠揪住她的心,讓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劇烈顫抖,無法不去想像他的傷究竟有多嚴重。
這一路上,他絲毫不肯透露他的傷勢,甚至刻意不讓她看,肯定是為了怕她擔心,而他愈是這樣刻意迴避,很可能就表示……他的傷真的非常嚴重!
想到剛才他執意要她許下的承諾,司徒菲兒就覺得自己彷彿被人推進了冰窖之中,連她的指尖都發涼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他,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硬生生撕裂了!
「你……你……」她驚慌失措,淚流滿面,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慌,菲兒……」駱天赫打起精神,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就知道她一得知他傷勢不輕,肯定會慌了手腳,因此剛才他才會刻意佯稱沒事,並且不給她機會查看他的傷勢。
他的心裡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極有可能引來其他的猛獸,若路上有任何的耽擱,非但自己可能喪命,更重要的是連她也要遇害。
為了盡快下山,他只好先暗中點住自己的幾處穴道,減緩失血,勉強一路強撐到山下。
「你流了這麼多血……要我怎麼能不慌?你千萬要撐下去呀!我們這就回城裡,趕緊找大夫來幫你療傷!」
「菲兒……」
駱天赫還想說些什麼來安撫她,可是失血過多,讓他過度虛弱,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不!天赫。不——」司徒菲兒駭然驚喊,心痛得彷彿有人拿把燒紅的利刃狠狠刺入她的胸口般。
極度的驚慌無助,讓她的淚水奔流,但是她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知道現在慌張根本無濟於事,反而只會讓他的情況更加危險,她必須趕緊想辦法找人來救他才行!
她抬起頭,遠遠瞥見有幾個人影,立刻開口呼救。
「救命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幾個本要入山砍柴的樵夫聽見了,匆匆奔了過來,一看見倒臥在地的駱天赫,立刻二話不說地幫忙抬起他,迅速送往城裡。
沿路上,司徒菲兒亦步亦趨地跟著,淚水沒有止過,她在心中拚命地祈求老天爺不要這麼的殘忍,不要讓他真有什麼三長兩短。
倘若……倘若他真的離開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下去……五日後清晨的曙光,映入客棧房裡。
司徒菲兒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剛煎好的湯藥,推門進入房中。見床上的人還在熟睡,她先將藥擱在桌上,才來到床邊。
眼見熟睡中的駱天赫氣色還不錯,她的美眸浮現一絲安慰。
五天前,她簡直被他給嚇壞了!
那一日,幸好有那幾名好心的樵夫出手相助,幫她將失血昏迷的他抬進城裡,找大夫救治。
大夫很快地幫他療傷、上藥,據大夫說,他身上有多處很深的傷口,是被豹子的利爪給抓出來的,儘管沒有直接傷及要害,但是這樣的傷勢要從山上一路撐到山下,那可得要強大的意志力才能辦到。
大夫的那番話,讓她心痛不已,因為她很清楚他是為了保護她,才咬牙承受那麼劇烈的痛楚。
所幸,他雖然失血過多,但因為身強體壯,再加上大夫及時的搶救,因此沒有性命之憂。
為了讓他可以好好養傷,他們繼續投宿在客棧中,而經過五天的悉心照料後,他的情況已經好多了。
睡夢中的駱天赫彷彿感受到了她的注視,緩緩睜開了眼,看見床邊的人兒。
「你醒了?該喝藥了。」
司徒菲兒很快端來湯藥,細心地試探還燙不燙。
「菲兒,辛苦你了。」駱天赫心疼地看著她有些消瘦的模樣。
「不,我才不辛苦呢!」司徒菲兒搖頭否認。
「怎麼不辛苦?」他憐惜地輕歎。「瞧瞧你,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對不起,這幾天讓你擔心了。」
聽見他的話,司徒菲兒想起了前幾天的擔心害怕,美眸不禁泛起了淚光,但她很快地眨去淚水,不想讓他更加自責。
「幸好現在沒事了,以後可不許你再這樣逞強了。」
駱天赫深情地望著她,卻是搖了搖頭。
「那可不行,無論如何,我都一定得保護你的安危。」他的語氣再堅定不過,因為在他的心中,她比什麼都珍貴。
司徒菲兒滿心感動,淚水都克制不住地滴進湯藥了。
「這湯藥剛煎好不久,快喝吧!」
駱天赫點點頭,接了過來,一口氣將一大碗的湯藥喝得一滴不剩。
看著他此刻氣色不錯的模樣,司徒菲兒不禁想起了五日前他昏迷的情景,一顆心狠狠揪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往後不許你拿自己的性命不當一回事了。你以為你死了,我真的能好好地活著嗎?」她哽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