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倪眸子一顫,這幾天,他始終沉靜的看著她、觀察著她的一切?!
「如果『燦玥哥哥』能讓你有那樣的眼神,我想聽你再這麼喚我。」拇指輕刷著她的唇瓣,眼神斂去了那份威懂,聲也接近低語的輕哄。
專注又柔情的眼,沒有往常那總是令人膽戰的泠冷輕笑,只是深深的凝鎖,袁小倪怔愣!
「小倪,喚我『燦玥哥哥』,我要你以後就這麼喚我。」撫著她的臉頰,嚴沉的聲更柔了。
小時候的二少爺經常輕拍她的臉頰或頭,雖總是不多話又淡漠,但那時的眼神,會像現在一樣,透出憐惜與疼愛。不同的是,此時的他,更多了一份男女之情的渴求,這份似見舊時的感受,挑動袁小倪某處心弦……
「小倪……」
見她怔伸看著他,像充滿迷惘與困惑,拇指一再撫刷她微啟的唇瓣,也不見她有任何反應,任燦玥俯唇來到她唇上,沙啞低喚。
「城主——」忽來的男性氣息令她回神,紅唇擦過他覆來的唇,格開他捧頰的雙掌!「你記錯了,屬下從來不曾這麼喚過你!」
一退身,她連步退,不想他再靠近、更不想再抬頭面對那雙會讓自己迷失的雙瞳——沉穩、內斂,卻又溫柔深藏,屬於「燦玥哥哥」的眼神——那是一雙只對心中在乎的人,才會發出的溫柔與強悍!
「燦玥哥哥」這個名字,曾經是美好的,哪怕時日極短,但最後這個名字卻一起埋在她被命運扭曲的童年中,她……不想再挖出,只想拉出該有的距離,劃出這道清楚的界線!
「城主沒其他事的話,屬下告退……」
話未說完,她被猛地拉過去,健臂才攬過她的腰,他的唇已重重吻住她!
袁小倪大驚,用力掙扎、捶打他的背、推打他的肩,卻無法撼動那強擁的臂膀與胸膛分毫,甚至感受到那越吻越狂的激烈!
「城主——」終於用力扯離被他蠻橫纏吮的唇舌,悸麻的餘韻還在舌上擺盪,她喘息的別開頭大喊:「住手——唔」
他追來的唇,再次吞沒她的聲息!
逃不開的緊密唇纏,舌瓣像被拖進他霸道的唇內,恣意品嚐,她已連低咽的聲息都發不出,更掙脫不開他緊鉗似的雙臂!
袁小倪暗自提氣,內力上手,貼得太緊的身軀令她難以施展,只好重力一擊打上他背部,圈箍似的環擁頓然一鬆!
「外面的人——快進來呀——」
她忙推開他,高聲大喊,卻不見任何動靜,手腕已再被摟住!
「不要——我真的不是——」雙掌不停的推打他靠來的胸膛,隨即發現手上傳來異樣,他的胸口滲出血紅!
袁小倪大驚,這才發現他胸口上的傷己裂,血透出衣物染紅她按在上頭的手!
「傷……傷口裂了!」
他的身軀,從肩膀、胸膛到雙臂都裹著層層藥布,這幾天替他上藥,她非常清楚他身上的外傷不輕,藥泥厚厚敷在他身上,韓水說過他倆墜崖,他以身軀護住她,她才會連被礁巖撞傷的傷痕都少,簡直奇跡!
「城主……」她看著他。
任燦玥卻對自身的傷無所覺般,眼眸凝鎖著她,伸手撫著她被激吻過的唇瓣,由他所染上的紅潤,見到她此刻眼中所透出的關心,他不禁微笑。
「我、我去拿藥……」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他,只能藉故走開,他卻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逃開。
「如果受傷,能換得你真正的表情,這傷裂得值得。」
「城主,別開玩笑了,是屬下魯莽,一時忘了……你有傷在身。」她面有愧色,低聲道。
他卻再次伸臂要擁她入懷,她下意識地就要推拒,就聽到他在她耳邊低語。
「你可以繼續魯莽,傷再加重,只要你在我身邊,這傷養多久都行。」示意她再出手,只會加重傷勢,他也不在乎。
袁小倪伸出的雙手這才放到身側,任他擁住。
「從我漸漸恢復,你的眼就對我透出害怕,你怕什麼?」他對懷中垂首斂眸的人問。「怕我傷害你?還是怕我想起什麼?」
「城主恢復是好事,屬下怎會害怕!」
她確實希望趁他中「瞬失」之毒,能讓他一併忘了兩年前「斜陽西峰」的事,因為此時,她不需要多餘的牽絆,他對她的意義只是「承諾」,她也希望僅止於此,她的未來,不想再與他有牽連!
「你的心又防備起來了嗎?」任燦玥雖有輕歎,卻對終於「乖乖」待在他懷中的人,更感欣慰,撫著她的發道:「我會等。」
「等?」
「等你願意對我卸下武裝,等你願意告訴我,你眼中那絲和笑容完全不同的陰暗是什麼?你的體內似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卻這麼隱藏自己是為什麼?」
他曾看過她獨自一人在屋後舞刀時的模樣,當她以為四下無人時,起手運刀的手法相當特別,當時間遭氣流濟然驚人。
懷中的人忽整個寂靜,這份寂靜恍如像連呼吸的聲息都像停了般!
「小倪?」她忽掙扎的退開他的懷抱。
袁小倪看向他眼似有懊惱,接著是更深、更重的戒備與……武裝。當一絲陰暗似掠過她雙眼時,再展露的神態是漫不經心的表情,一派吊兒郎當的抓抓頭。
「哇,這麼慎重的話,小倪一名小小的三總管,只能耍耍拙劣刀法,怕是承擔不來城主這番美言呀!」
一改之前的惶恐、無措,此刻全換上遊戲似的眼神、氣態。
「屬下請武護進來替城主換藥吧!」
任燦玥雙目一沉,猛地一臂環過她,另一大掌握住她的臉頰,不理她的反抗,逼她看著自己!
「我改變主意,既然你這麼排斥我的心意和靠近,不願對我敞開心胸,那我就親手撕開你這層武裝,應該更能找到真實的答案!」
鼻眼對視中,袁小倪暗自咬牙,與他對峙的雙目,激盪出微妙的挑釁。
「無論你想怎麼否認,都改變不了,我已認定你的『身份』是屬於我的人,我的夫人,你真是一個挑戰。」
袁小倪迎視他,閉口卻是大喊:「出事了——城主傷口復發了——你們快進來幫忙——」
門外武護瞬間湧入,且個個神色緊張!
這種速度也讓袁小倪唇角抽搐了,這群傢伙真是徹底忠心執行——只要沒主子的命令,哪怕三總管叫破喉嚨,全部裝聾作啞!
「東方大戶急尋一名十八、九歲的少女,八歲時被一婦人帶走,至今已快十年。女童當年模樣清秀可愛,右肩上有三顆紅痣,失蹤時穿著上等綠綢鍛,身上還有一方冰種雕成的臍帶玉珮,仁人君子若知下落,請與東方『寶莊玉鋪』聯繫,尋得親人必有重賞。」
教奇易蒼玄,看著這張每年來自東方的尋人告示,兩年前他無意中看到,便一直留意至今,如今這張已不知是第幾張的尋人告示,其中最為引他注目的是,女童右肩上的三顆紅底,勾起腦中最深刻的回憶……
「女兒才出生,你若有個萬一,要我……」女子秀麗的面容,雖因生產完而顯蒼白、虛弱,卻不減指那甘讓人驚艷的容姿。
「放心,只要『彩霓八天龍』幫師父解了糾纏多年的毒後,也算回報他多年的栽培。」他安撫不安的妻子。「我會退出『三門邪教』,到時我們再一起回去向岳父賠罪,無論他老人家怎麼生氣,要我付出任何代價,甚至這保命,為了你,我都甘願!」
深知岳父對他定然無法諒解,但事已至此,他只有盡最大的誠意化解。
「你要小心,不要忘了我和女兒在等你。」
撫著妻子的發,他要她安心,抱起妻子身旁的女兒,襁褓中的小生命,安詳的睡著,看到那粉嫩的小藕骨,右肩上有三顆淡淡的小紅點,可愛得讓他忍不住輕吻一下那小小紅點。
「福姥,小姐勞你多照顧,我會盡快趕回。」
「老身和小姐一同等著姑爺回來。」
複雜擬結在他嚴肅的雙眼內……
「教奇,」「門奇」的左奇副進來稟告。「如您所料,教毒沒有親自出馬,只派心腹『毒窟窿』和黃眉魔副一同追查任燦玥的下落。但是,黃眉前腳才走,教毒隨後也離開『東鋸島』,目前行蹤不知。」
「從上一任總教主死亡,教毒展岳、教魔石靖就競爭得很厲害,現在教魔死了,展岳當然更要趁機奪下『門魔』的地盤和勢力。」
展岳、石靖都是從年輕就跟在老教主身邊,輩分高於他,當時跟在老教主身邊的有三個得力大將,分別是魔、毒、奇;而負責「門奇」的師父是三人中最年長的,甚至比老教主還老。三十多年前,他的師父身中奇毒,此毒糾纏多年不得解!
最後他雖取來「彩霓八天龍」為師父解毒,但終究年事已高,多年折磨己耗去他的生命元氣,臨終前指定由他接手「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