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失去記憶的他,對接近她,甚至作弄她,充滿興趣?!
沒多久,廚房幾位幫忙的大娘,就見袁小倪奔過廚房,到外邊蓄水的大水缸前,拚命舀水潑臉。
「袁姑娘,你在幹什麼!」
幾位大娘出去制止。
「天氣寒了,外邊的水都快凍結了,再拿這麼冰冷的水洗臉,臉會凍壞的!」
「可、可是我覺得整張臉很燙呀!」
「靄嵐峰」上已是霜白罩下,山腰峭崖上的「普心禪寺」,是一座建築獨特的三層古寺,門樓、樓閣高低錯落,伴著參天古木,暮鼓晨鐘莊嚴迴盪,是一處絕塵的清幽淨地。
古寺後樹海環繞,一排櫻樹下,一名衣物貴氣、儀態不凡的男子,精實的身軀,沉穩的面龐,雖過六十耳順之齡,卻不見半點老態龍鍾。
望著覆蓋薄雪的樹梢,他佇立沉思,後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沉穩的等候,開始露出焦急的神色,多年的商場歷練,鎮定向來是他給人的感覺,但此刻他因期待而來回信步,甫聽到腳步聲,急忙回頭。
「沈施主,這邊請。」一名寺僧,領著另一名髮色灰白的男子,從山徑上走來。
「師弟。」西北楚家莊的莊主,楚南復,見到來人,不待對方回應,已激動上前握住來人雙肩!「沈師弟,我們快四十年沒見了,你……一切好嗎?」
「大師兄!」「月泉門」老門主,沉志騫也激動的回握住對方的大掌。「一路上,我還想這四十年的歲月,我們師兄弟再見,是否生疏了現在一見師兄,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多想了!」
「師弟多慮了,同門之情、患難之誼,豈是歲月能磨滅的。」
數十年的歲月、久別再見的激動,讓兩人心情久久難息!
「當年我們師兄弟各自喝完一杯道別酒後,再相見,頭髮都已花白,如今,能再與師兄對坐品茶,真是恍如隔世。」
禪寺後的禪房內,桌邊小爐烹煮著熱茶,桌上熱水澆淋著紫砂壺,熱氣蒸騰伴著茶香淡送,為寒冷的房內添上暖意,沉志騫看著這一幕深深感慨。
「當年沈師弟愛看水、聽風,因此師父傳給師弟一套以風、水揉合的劍法,沒想到師弟能以『月泉門』擅長設計機關與兵器的長才,設計出『水風刃』。」楚南復將茶遞給他。「沈師弟和小師弟一樣,其才不盡然於武學,卻有獨特的專精天賦,從以前,大師兄就相信,我這兩個師弟將來必不同凡響。」
講起這兩個師弟,楚南復向來有著身為兄長的驕傲。
第3章(2)
「大師兄過讚了,其實真正將『水風刃』發揚光大,還把師父這套劍法練到爐火純青的,是我的獨子沈雲希。師父說過,這套劍法是活的,能領悟其中奧妙,就會更上一層樓,我的武學資質平庸,始終不解『劍意如風回掃,揚三尺秋水,凝鋒成銳』的劍意,沒想到是我的兒子領悟了。」
「能領悟師父的劍招,世侄武學資質不凡!」
「師兄也別謙虛,師父傳給大師兄的一套掌法心訣,讓你融進楚家掌法內運用,補足楚家已失傳的掌功心法,不也在下一代身上更發揚光大。」
西北楚家莊,源於武學世家,後因經商致富,累積了萬貫家財,商賈巨富的光環,讓楚家武學少為江湖注目,最後隨著代代棄武從商,楚家掌功部分已失傳,這始終是楚家先人的遺憾。
直到這一代的大公子以渾厚的掌法擊斃在西北為禍的江湖惡人,世人才重新見識到楚家掌法,也才知道這位青出於藍的楚家大公子!
「師父對我們三位師兄弟,因材施教,你、我分別是劍法與掌法,最小的三師弟武原,不喜練武,領悟力卻出奇的高,喜愛鑽研武學,探究醫術與毒術,所以師父授予他獨特的『九重藥經』,我們各得師父一樣能力,卻已足夠成就一方。」
楚南復說到此,長聲一喟。「我們的師父『雲濤劍仙』果真是一則難以置信的傳說。」
「我們有幸能成為這則江湖傳說的弟子,但我想大師兄今日之約,不純為續舊,應該也為了近日震撼江湖的事,『門魔』之死有關?」
「師弟不也認定此事極可能是再見師父的契機,才願意打破我們當年的誓言而赴約嗎?」
說起往事,沉志署長歎一聲。
「當年師母高齡有孕,卻為了救我們而動了胎氣,導致難產身亡,師父震怒得將我們逐出師門,之後我們自懲立誓,除非得到師父原諒,否則我們師兄弟三人永不再見。」
當年的告別酒,幾十年來,沉志騫一輩子難忘。
「我曾經以為,此生我們三個師兄弟無緣再緊首。」想起前塵,楚南復依舊難掩心中悵痛。「年少輕狂,當年如果不是我們錯估『三門邪教』總教主的能力,也不會害師母早產身亡,更讓師父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人。」
當年的「三門邪教」還沒這麼有教派規模,卻已在沿海一帶肆虐,官府的追捕非但無用,官差的屍體還經常被發現以駭人的手段肢解丟棄!
一次的偶遇讓他們三人看到這些人殘忍的行徑與手段,也震驚的發現領頭者和身邊的人,凶殘和實力非一般江湖人,將來必成大禍;因此決定出手殺了領頭的人,希望帶頭者一死,手下的惡勢力能瓦解!
他們的合謀並沒有讓師父知道,是師母看出端倪,暗中跟隨,危急時出手救了他們,卻也連累了自己。
「江湖現在人人在擒『雲濤劍仙』的三件寶物,聽說大師兄得到『流光雙極』之後,又當成和古城的結親聘禮。」
「十八年前聽到師父的三件寶物流落江湖,我不敢相信,師父這麼看重的寶物竟會流落江湖,於是投下財力跟著一同爭搶寶物,內心卻盼著,這是我們師兄弟再見的契機。」過往是楚南復心中永難釋懷的沉重。
「當年是我先提議計殺那魔頭,才會牽累出這一連串的發展,更何況,師父看重的寶物,身為徒弟豈能坐視。」
「大師兄向來是我們三個師兄弟中,使命感最重的人,但是,這件事並非師兄所累,我從不後悔當年我們師兄弟設計殺了那個魔頭。」沉志騫能明白師兄的心情,但他不覺得當年作錯,只是太輕率。
「接掌『月泉門』後,誓除『三門邪教』這等為禍江湖、殘殺百姓的邪教,是我唯一回報師母相救的大恩。看看這幾十年來『三門邪教』的發展,那主事的魔頭若還在,只怕更腥風血雨,只怪我們當年太輕敵,以致牽累師母。」
原本他們希望除了主魔頭,他所帶領的勢力就此瓦解,最後卻事與願違,幾名惡人演變成如今的大邪教,但那主事的魔頭,絕對是這群人中最殘暴又最讓人恐懼的人物!
「師弟依然如此,一身仗義熱血的俠義性格。」
「大師兄與我各承家業,要知對方情況不難,但三師弟武原,性格本就執拗,只愛鑽研奇特的武學與醫術,一別至今,行蹤不好掌握。」
「武師弟本身才華過人,再得師父傳授一身獨門醫術,想尋他的行跡,倒也不難。」楚南復沉吟的撫著長鬚,「從傳言的江湖奇人特性推敲,不難料到是誰。」
聞言,沉志騫笑起。「隱藏在『斜陽古城』內的奇人牟放子,可能就是武原師弟所化名。據傳此人熱中武學卻不會武功,再加上擅於鑽研各種毒物解法,只可惜我『月泉門』與『斜陽古城』互為敵對,不便入『朝嵐古洲』求證。」
他雖有懷疑,但礙於立場不便親自確定。
「師弟這倒叫師兄為難了,我楚家莊還與『斜陽古城』訂了親。」只是小兒子楚干夢近來表明要解除婚事,因為他心有所屬,再加上古城大小姐也無心此樁婚事,站著兒子終身幸福,他答應了。
「此事為我兩門之間從上一代就結下的仇怨,無關他人;再說,大師兄會與古城結親,該是為著尋得師父的寶物吧!」
「『斜陽古城』江湖地位不凡,武力和對江湖的影響力,都屬當今翹楚,若以結親藉其勢力,先將師父的寶物尋齊是最好的,至於以後要如何取得這三件寶物,就看到時的演變。」這是楚南復最早的打算。
「大師兄果然是大師兄,向來將兄長的使命感和弟子的責任看得重。」沉志騫話停了停,再道:「今日之會,有一事原本顧及承諾我不便說,但如今的演變,不得不對師兄說了,二十年前晴思師妹抱著一個小女嬰找上了我。」
「晴思師妹?你是說……小師妹,袁晴思?!」楚南復回想那久遠卻又深烙腦海的記憶。「當年我們三人被師父趕出師門時,她剛出生沒多久,氣息虛弱,師父將她封在『彩霓八天龍』匯湧的靈氣內,師弟如何確定她真是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