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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席絹

  「玲宜,妳冷靜一點,別慌。妳讓老大好好安靜的看老二的最新檢查報告,別擾他心神,讓他專心的看,可別有什麼疏漏了。」沈父雖然力持鎮定,但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帶著顫音。

  沈如衡眉頭深鎖,沒有辦法回答父母的問題──或者說,在沒有辦法給父母一個能夠放心的答案時,他只能以沉默回應,只能將心思集中在最新的檢查報告上,腦子裡瘋狂的運轉,試圖尋找出一個較為有效的治療方案,並且想著,全世界的腦科、腫瘤科權威醫生中,有誰可以為這個病症幫上忙。

  而,始終安靜坐在一邊,整個人懨懨然的沈家老么沈如循,感冒還沒痊癒的他,臉上仍然掛著口罩,不時輕咳兩聲來讓自己發癢的喉嚨舒緩一些。

  他沒加入這場討論中一同驚慌失措,直到家人們將傷心無助以及憤怒的情緒都發洩得差不多之後,才以沙啞的聲音開口說道:

  「二哥的問題,從來就不是醫學可以解釋的。」

  在場的其他沈家人都有些無力的看向他。沈如循接著自顧自道:

  「所以,二哥的問題,也不是醫學可以處理的。」

  幾秒的靜默後,沈父先開口歎道:

  「小麼,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再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啦。」

  「我承認老二的病情一直無法用科學來解釋,但我從來不會把這一切歸諸於怪力亂神,那是最不負責任的說法。」沈如衡也想歎氣了。

  倒是沈母並不抗拒。她是高級知識分子沒錯,但在那之前,她先是一個母親。一個母親,為了孩子,什麼離譜的事都肯信的。

  「如果,合理的科學只能對如律的病情束手無策,那麼,為什麼我們不能從怪力亂神那裡找答案?」沈母說完,也不理會丈夫與大兒子欲辯駁的表情,走到小兒子面前問道:「小循,你每次生病都會怪你二哥。以前我們都沒有問你為什麼,只覺得你是在耍小性子。現在,你願意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嗎?」

  沈如循又咳了兩聲,才緩緩道:

  「二哥在十八歲那年發現腦子里長了一顆腫瘤,視力也一天天退化,幾乎要看不見了。然後,有一天,他莫名其妙視力就變好了,身體也沒事了。雖然腫瘤還在,但也只是存在,不再有變化,沒有再傷害到他,你們除了用醫學奇跡來讚歎之外,並沒有其它的說法,然後每年提心吊膽的等著看那顆腫瘤繼續乖巧還是終於正常的惡化。」

  「小麼,你想說什麼?」沈父問。

  「如果你們還是堅持不信怪力亂神這類的東西,那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我信!只要是有益於如律病情的,什麼我都信。小循,來,跟媽說,你一直以來都知道些什麼?」

  沈如循先看了眼母親,然後將目光轉向父親與大哥,見他們雖然沒有贊同的神色,卻也不出言阻止他,想是覺得事到如今,聽聽也無妨吧。

  沈家人預想著會聽到一些迷信的東西,不過,卻沒想到老么說出口的,卻是從一個問句開始──

  「雖然我們每年都會按著節日祭拜祖先,做著慎終追遠的儀式,不過,你們真的相信『祖宗保佑』這句話嗎?」

  「啊?」沈家人全部一臉疑惑,不明白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

  沈如循逕自說下去:

  「二哥的病情之所以在十四年前得到控制,正是因為『祖宗保佑』。」

  扯淡吧……沈家人嘴角發抽,一致在心底想。

  「其實,原本跟那位祖宗有緣的人是我。因為我是家裡唯一擁有靈感應磁場體質的人。簡單的說,我很容易被鬼上身,容易遇鬼,如果努力鍛煉一下,打開天眼完全沒有問題。」

  「啊……」還能更扯一點嗎?在場的沈家所有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們仍然只能無言以對。

  沈如循輕哼一聲。

  「我有靈感應體質,卻沒有堅強耐抗的體格,一旦被陰體或晦氣近身,就會生病,所以老祖宗奶奶跟在我身邊十來年,一直不敢靠近我;直到二哥十八歲那年腦子里長腫瘤,老祖宗奶奶就進入二哥身體裡,選擇了二哥,也救了二哥的命。」

  「小麼……你是出國留學回來的人,你──」這什麼「老祖宗奶奶」是可以隨便胡說八道的嗎?

  「是。我還是從小到大成績優秀、腦筋清楚的人,所以,我不會說胡話。」沈如循站起身,環視家人一眼,又道:「陰陽兩隔是很明確的三界法則,誰都不能逾越。所以,犯規的人,必然要付出代價。我不知道二哥這次的發病是不是表示老祖宗終於再也壓制不住法則的懲罰而被收了去,還是有什麼別的變故;反正,失去了老祖宗的庇佑,二哥如今的身體情況,就是十四年前原本應該會有的樣子。」他轉身打算離開大哥的辦公室,直到走到門邊,手指握上門把,才有些艱難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十四年前,醫生怎麼診斷二哥的病情的,如今,二哥就是那樣的結局:那顆腫瘤長的地方太危險,無法開刀取出,這是真正的絕症,化療也沒用。唯一的轉機,就是……再度有祖宗來保佑吧。」

  ※※※

  葉知耘已經四天沒見到沈如律了。因為自從沈如律昏倒、並被送進醫院之後,便開始接受各種精密的診療,被許多醫生以及各種醫療器材團團圍住的他,自然無法讓任何人去探視,一直被關在加護病房裡。直到今天,終於從加護病房移到普通單人病房之後,葉知耘才得以見到他。

  「你在想什麼?」她站在他面前,靜靜看著他好一會,才出聲問。

  沈如律如今就算努力睜開眼看著前方,也只能捕捉到一點點光影晃動。他目前的情況已經算是完全失明了,只不過比閉上眼睛還好一點的是:他還能感受到一點光影。

  一個甫失明的人,應該是什麼表現?應該有多崩潰多顛狂或者多絕望?葉知耘小心翼翼的在他臉上搜尋這些情緒的痕跡,卻發現一樣也沒有。

  是他隱藏得太深?還是他對自己的病情還有著痊癒的信心?

  「如果我再也看不見,是應該直接跟妳提出分手、還是對妳避而不見,讓我們之間……就這樣算了,會比較好?」沈如律淡淡說道。雖然無法看見她,但他的面孔以及雙眼,仍然準確定在她站立的方位。

  「其實,從知道你的病症所必須面臨的不僅僅是失明之後,我想了很久。」葉知耘拉過一張折迭椅靠在病床邊,坐下。

  「然後,妳想出什麼結果?」他偏著頭,問。

  「沈如律,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久。可是,我總覺得跟你一見如故,相信你也一樣。所以,我想知道,你眼中的我,是個怎樣的人?」她沒回答,反而丟給他一個問題。

  沈如律想了一下,道:

  「妳很聰明,很理智。妳總是能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並堅定的執行。」

  「是嗎?那麼,像我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為什麼要來看你?難道只是來跟你清楚明白的說分手嗎?」暗暗深吸一口氣,葉知耘忍住一拳往他挺直的鼻樑揮去的衝動。

  「分手?」他低頭輕笑了下,「事實上,我們還沒有牽手,何來分手的說法?」

  「你親吻了我。」葉知耘冷聲說道。

  「是妳親吻了我才對吧?」他失去的是視力,不是記憶好吧!

  「難道你就沒有回親!我親完之後要撤退,是誰又把我拉回去親了快一分鐘的!要不是後來我堂姊走過來,我都要懷疑你打算親一輩子不放人了!」

  「原本……是打算親一輩子的啊。」他苦笑了下。

  「那就親一輩子啊!你人都還沒死,就打算放棄了嗎?你憑什麼單方面做決定?你哪來的自信認為你做的正是我期望你做的?」

  「因為,我也很自私。」他低笑。「如果我再也沒有以後,我會希望永遠成為妳心底一抹揮不去、取代不了的記憶。所以,我想要做一些像偶像劇裡罹患了絕症的主角所會做的事。就為了,讓妳記住我。」

  「就算記住的是恨或者怨?」

  「什麼情緒都不重要,反正妳是記住了。」他抬起手,往她所在的方向伸去。

  她瞪著那只看起來依然健康且充滿力量的手掌,很想一手拍開,可,最後,仍然以雙手將他的手掌包握住。

  「如律,你認為你會死嗎?」她問。聲音很冷靜,而她很慶幸此刻他是看不見的,所以他不會知道她雙眼已經蓄滿了淚水。

  「我希望不會。但如果我活不了,我還是要很自私的對妳說──我很高興對妳一見鍾情。」

  「才不是一見鍾情!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根本不知道我長怎樣!」

  「所以第二次見到妳,發現妳是個美女,我很滿意。」他笑得很痞氣。

  如果他不是病人,她一定會給他一拳。當然,如果他不是病人,也就不會說這種話了……他雖然有不正經的時候,但其實是個很心正的人;而且,喜歡上一個人,就只想對她好,不會想逗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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