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平顯得吃驚。「兩位認識嗎?」
「呃……算認識吧。」孟荷瑋低低承認。敢說不認識,可能會被欺負得更慘。
「那兩位就先敘敘舊好了。」張仲平略顯失望,但卻沒再多說什麼,靜靜走出會客室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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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一離開後,段淳庭仍舊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身旁位置。
「過來坐下。」口氣平淡,卻不容人反抗。
沒膽子又很不爭氣的孟荷瑋只能過去乖乖坐在他身旁,全身僵硬,武裝戒備。
「我找了你很久,知道嗎?」他再度開口,語氣中有股掩蓋不住的火氣,雙眸內儘是渴望。
孟荷瑋動也不動,任他伸過來的大手撫著她長髮。
至少現在是比較滿意的狀況,她很乾淨,而他也把弄髒的西裝外套脫掉,改穿一件潔白襯衫,不過底下的褲子還是微微沾了點泥土。
可是這些都不是兩人親近的好理由啊!她的心不停加速狂奔跳動,喘息的抬眸望著他。
「你為什麼要找我?我們應該……已經不會再聯絡才對。」低垂著頭,她說出內心真正想法。
她以為得到他想要的,他就會像玩夠了的紈褲子弟一樣失去興趣,不想面對這樣的難堪的處境,所以她自己先逃開。
這樣也好,反正快點賺到足夠的錢就回來照顧育幼院本來就是她的目標,現在雖然錢還不太夠,但她也的確想念這裡單純的生活了。
他該順著她的意,讓她逃得遠遠的。
深深一長歎,這小女人未免想太多了。「怎麼可能,我想你都快想瘋了,見不到你,我的心就無法真正獲得平靜。」攬著她纖弱的身,溫唇印在她粉頰上,段淳庭話中有著抱怨。
平靜?他在開什麼玩笑,他不是段家二少?那個一向最冷靜又自制,向來不知道失控為何物的冷靜派?
「你在開玩笑嗎?」
曖昧不已的氣氛,隨時都會再度擦槍走火。
呵呵一笑,抱著她的手再收緊些,氣息沾染上她的身。
「你真以為我閒著沒事做,大老遠由台北跑來台南開你玩笑?」他的眼神一緊,再多吻她一下。
這處罰太甜蜜了,讓他心花怒放,一點也不介意再多處罰她幾次,直到她完全屈服為止。
「我……我我我,我又不瞭解你。」她慌張的說出實話。
看著她緊張的神色,段淳庭心中一陣喜悅。她還是那個單純的孟荷瑋,每次他靠近,她總會驚惶失措,全身僵直。
「沒關係,我瞭解你就好。」只要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這樣就夠。「還有……我瞭解這身體在我碰觸時,會有怎樣的反應就好。」情不自禁的陶醉在她的淡香中,他忘情低語。
孟荷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往他懷裡一縮,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臉好熱好紅,像是發燒病人般,全身溫燙。
他幹麼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著她的害羞舉止,段淳庭又是一笑。
「瑋……」他的唇吻了她的粉頰、高額、鼻尖後,最後來到他最無法忘懷的櫻桃小口前停住。
「你要親我嗎?」她的眼神全是渴盼,見他的吻遲遲沒有落下,反而升起期待。
他停住,沒說話,也沒動作。
她希望他能吻她。伸手抵靠在他胸前,孟荷瑋的呼吸略顯紊亂。為什麼不吻她?
「要我吻你嗎?」他問,聲音繃緊。
「嗯……」她喃喃的咀嚼他的話,下意識的伸舌舔舐。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他瞇起眼,瞅著眼前紅潤雙唇不放。至少在她心裡,她還不承認自己感情歸向,所以必須要她體認他與她之間的關係才行。
他們早就不是朋友,而是一對戀人了。
他的唇挪得更近,近到只要她向前一步,就能親吻他。
心頭怦怦跳著,喜歡他,她喜歡他,這幾個月來,她無時無刻都在想念,除了他,她的眼裡無法容納其他人。
終於,孟荷瑋下定決心般的把頭湊過去,緊緊貼住他的唇,昭示自己的心意。
是的,他們是男女朋友。
「你是我的。」他欣喜若狂的環抱住她,不停地又親又吮,直至她暈軟在他懷中。
「唔……」她攀著他,再也不能思考。
他說,她是他的,那麼,就這麼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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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涼風吹來,舒爽得讓人想打瞌睡。孟荷瑋呆坐在育幼院的矮小鞦韆上,仰望滿空璀璨星斗。
在她回過神時,身邊已經坐著張仲平,他的臉上依然安詳,只是靜望著她。
她笑了下,還沒開口說話,幽幽的聲音便透過夜風傳來。
「你喜歡他,而他也喜歡你嗎?」張仲平問。心底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畢竟他與荷瑋從小一塊長大,多少都會有好感產生。
而今天段淳庭熱吻她的畫面被他給瞧見了,不是故意,而是出自好奇,結果看到的卻是毫不遮掩的親密舉止。
「是啊。」她繼續仰望星空,沒有多說半句。
一陣悵然爬上心頭。她沒矢口否認,原以為或許她會遲疑後才回答,沒想到她卻答得簡單明瞭。
他壓低肩頭,感到難過。
「你們認識多久啦?」他聽見自己又再開口問。
有些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承認,段淳庭是個出色的男人,荷瑋會選擇他,並不是沒有原因。
「我們?大概有一陣子了。」她轉頭看著他,他的臉看起來像要哭了,是不舒服嗎?
張仲平抬起手,胡亂的往臉上抹了兩下。
「夜裡風大,有沙子跑進眼睛裡了。」他語調輕快,一點也不像在暗暗哭泣。
「是嗎?」孟荷瑋把臉又轉向星空。
「是啊,你可別誤會。」張仲平慌張的瞧著她,見她表情沒變化後,才鬆了口氣。他在擔心什麼,她本來就沒在意過他的感受。
「你看,天上星星好亮,不曉得哪顆是我爸爸。」遙指著天上星辰,她想起那個喊了十幾年的父親,不知他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可好?
張仲平也看著星星,久遠回憶在瞬間被勾起。
他和荷瑋都是慈恩育幼院的孤兒,他被人棄養,而荷瑋則是父母親在車禍中雙雙身亡才被親人送來育幼院。
在她國小的時候,孟亭安來到育幼院內,將荷瑋收為養女,自此荷瑋便改姓孟,捨棄了原來父母留給她的姓。
後來再到大學時,他才輾轉知道,收養荷瑋的孟亭安因重病染身而去世,還留下已成年的孟荷瑋努力打工付學費,並清償養父住院時所留下的龐大債務。
那時,她日子似乎過得很苦,常常過著三餐不濟的日子。
直到最近,她才再回來育幼院內,並主動把所有存款交出。
他還記得她說了這麼句話。「我努力賺錢,本來就是為了要讓院裡的孩童有更好的生活可過。」所以身為院長的他才沒有推拒,把錢收了下來。
「你想他嗎?」他喃喃的說。
在她的心裡除了養父,還有段淳庭外,有沒有他的存在?
「會啊,每次抬頭看到星星,我就會把它當成是爸爸正在天上看我。」由於父母親發生車禍的記憶太過遙遠,在她既有的印象裡,孟亭安就是她的父親,她唯一相屬相依的親人。
「是嗎。」他隨她看著滿天星斗,一時也無語。
「你不喜歡星星嗎?」她笑問。
張仲平愣了一會兒。
「以前對我而言,星星就是星星,並不具有任何意義,但以後看見星星,我會思念起某一人,想像她正透過那些星星,看著我。」他含蓄的說著。以後看見星星,他會想起她的。
想起她美麗的容貌,清純無瑕的性格。
「是嗎,被你思念的那個人,會知道嗎?」她側歪著臉看他。他思念的那個人該不會也死了,變成星星了吧?
他輕咳了下,搖搖頭。
「不,她並不知道,連我喜歡她的心意都不知道。」還來不及發芽生根的小樹苗,早已夭折。
「是嗎。」她茅塞頓開。原來他喜歡的人還不知道他的心意就過世了嗎?可憐的仲平。
「不過這樣也好,我能接受這個結局。」他望著天說。誰不希望愛情能開花結果?但有時不完美也是種美。
瞧他說得那樣可憐兮兮,真讓人不忍。
她站起身,安慰的拍拍張仲平的背。「唉……你別難過,人死不能復生,要看開點。」
看著她的舉動,他噗哧一聲笑出來。
真是的,好好的氣氛全被她給破壞光了。他們果然不適合啊,光是他這種不敢說愛的性格,就已經注定早晚會以失敗收場。
「笑什麼啊,小心她以後會在天上瞪你,沒有禮貌。」孟荷瑋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雙手叉腰。
「喔……」他笑得更開心,心裡總算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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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段淳庭與孟荷瑋手牽著彼此,一同在長廊底下坐躺著,眼前一堆孩童正開心的跑來跑去,嬉鬧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