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自己不過是好心幫她拍背,就引來一記白眼,她對他說話時也總是沒什麼好口氣,可是面對外面那些和她非親非故的人,卻能談笑風生,好像跟他處在這個空間裡,對她說來有多苦悶似的。
或許她已經忘了以前的事,但至少也該認清自己目前的身份,她現在可是他的貼身保鏢,竟然撇開他這個「被保護者」,跑去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不甘被冷落,怒極的他壓根忘了剛才是誰要她出去的,按下內線鈕直接大喊,「杜采苓,你給我進來!」
不一會兒,板著一張臉的女人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幹麼像吃了炸藥一樣大呼小叫的?
「我只是讓你出去吃早餐,不是讓你跟一群男人鬼混!」
「我跟一群……」她難以置信看著臉色陰沉的他,「你有沒有搞錯?那些都是你的人,別忘了我為什麼會在這——」
「去給我倒杯咖啡來!」他很霸道的打斷她的話。
可惡的霸道男,她的話還沒說完呢!
她氣呼呼的到茶水間倒了杯咖啡給他,但這傢伙竟然又對她不理不睬了。
「尉壬楓,」她走到他身邊抗議,「這份工作真的太無聊了,我什麼都不必做——」
他突地抬頭,兩道冷芒射向她,杜采苓莫名的噤口,卻見他又將目光放回手中的企劃案上。
「你買早餐、收拾辦公室、又當傳話筒,這些不是事情?」
做這些事不必月薪十萬吧!「你請我來是當保鏢吧?可我這個保鏢怎麼無用武之地?」
「那得牽涉到黑幫恩怨的場子才用得上,我是念你年紀還小,想讓你多活幾年,還是你已經要試試了?」
她擰眉。她當然不想,誰不知道那得動刀動槍?但是,這種類似小妹的工作領十萬元薪水,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對他有什麼「特別服務」呢。
「領高薪是因為職業風險高,這一點我很清楚,我不想欠你人情!」
言下之意很清楚了,他挑眉瞥她一眼。「我記下來了,找一天,我會讓你去見識見識。」
丟下這句話,他專心在工作上,反而是回到沙發上坐下的杜采苓有些緊張。她是不是自找麻煩了?
此時,尉壬楓的得力助手文守義走進辦公室,禮貌性的跟她點個頭後,走到尉壬楓前面,將一封傳送到他手機的伊媚兒給他看。
「這老頭又在玩什麼把戲?閒不下來?」尉壬楓話雖這麼說,不過對老父傳媚兒給各分堂堂主,約大家明天上午到他家茶敘的事,卻好像早已知情,神色如常的看著文守義道:「你就照著老頭的意思去做。」
「是。」
他的眼神突地越過他,看著無聊坐著的杜采苓,「再去幫我換一杯熱咖啡來。」
她不甘不願的上前,拿了那杯連動都沒動半口的咖啡就往後面走去。
「總經理,你確定要繼續以這樣的方式將她留在身邊?」文守義小小聲的問著。身為尉家心腹的他,自然知道許多內情。
「她的事,我自會處理。」
一雙黑眸沉澱思索著。現在正值非常時期,這已是最好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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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陽明山獨棟別墅裡,尉佘神清氣爽的迎進各分堂堂主到客廳茶敘,尉壬楓則坐在父親身邊,文守義、王高人、紅毛仔等人也都在座。
基於每個人都愛聽好話,因此,為了拍老幫主的馬屁,好多點機會入主副幫主之位,王高人可是努力的吹捧未來的新幫主,「表弟超群絕倫,又是企業鬼才,我想風雲幫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有能力坐大位。」
除了他之外,一些有心的分堂主也紛紛出聲讚許。
「外面道上的,只要聽到總經理的名號,個個都露出敬畏之色,總經理上位後,我們在外面肯定更吃得開了。」
「沒錯,總經理一表人才,還是名校的企管碩士,他上位,我們心服口服,絕對效忠到底。」
王高人不太開心的看著這些發表言論的堂主們。這些人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妄想跟他搶副幫主的位子?!
聽到他人讚美自己的兒子,尉佘自然是笑得闔不攏嘴,笑呵呵的說出驚人之語,「大家都對風雲幫有功,怎麼好就這樣把幫主的位子傳給壬楓,對各位在座的兄弟們太說不過去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紅毛仔擔心的偷偷注意尉壬楓的表情,他臉上並無任何波動,就連那雙深邃的黑眸也看不出任何情緒,困惑的再看向文守義,怎麼他也沒啥驚愕表情?
「守義,怎麼說?」眾人議論紛紛,他也趕忙問這個麻吉好友。
文守義眸中一閃而過一道奇異複雜的眸光。「我當然是挺總經理。」
「對對對,我也力挺老大。」紅毛仔用力的拍了胸脯一記。
兩人相視一眼,目光再看向王高人等人,他們相信老董這出人意料的一席話肯定搞得他們心癢癢、躍躍欲試。
「好啦好啦,大家吃東西吧,這件事我會好好想想的。」
尉佘的目光與兒子的相遇,一道幾難察覺的詭譎笑意在兩人眼中迅速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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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杜采苓跟在尉壬楓身邊也有好一陣子,她漸漸摸清楚他的脾氣與好惡,慢慢的,底下的人有事要報告,也會透過她轉達,當他火爆脾氣一來,準備拿人當鏢靶時,她也總是適時的出現搭救,底下那幫兄弟都非常佩服她搞定老大的功力,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僅次於文守義,即使她的年紀比他們都小,但大家仍尊稱她一聲「杜姊」。
她也漸漸對尉壬楓改觀,雖然有些不甘願,卻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面惡心善的好人。
由於幫中兄弟背景複雜,有些人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又做了些偷雞摸狗的事,他在嚴厲斥責外,仍會給他們機會改過自新,在工作上,有人能力不足,三番兩次的做錯事,他雖然吼聲連連,可也會派人輔助;另外,兄弟家中出事,眼看就要全家流落街頭,也是他私下給他一筆錢去安置家人。
這些事,令她不解與困惑,這樣的尉壬楓,怎麼可能會將她賣到酒家接客……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讓她不再懷疑這個可能。
這一天,在她順利解救一名閃飛鏢閃到只差沒躲進尉壬楓桌底下的兄弟後,她一如往常的將列印的文件與早餐放在他桌上便要出去,因為她發現他的表情異常森冷,令人看了頭皮發麻,她覺得自己還是閃遠一點的好。
「你曾說過要看看黑幫恩怨的場子?」他語氣平淡的說道。
「咦?」她立即停下腳步,詫異的回頭看他。
「今天你可以去開開眼界,雖然仍用不上你的手腳功夫。走吧。」她遲早要知道在他背後那個黑暗的世界。
「呃,可是——」她還想問清楚點,但他已越過她,出了辦公室門。
霸道的傢伙!她連忙快步跟上去,這一趟,文守義,紅毛仔等亦都隨行,他們一群人陸續上了幾輛車,約莫半小時的車程後,他們抵達林森北路一間尚未開門營業的酒店。
杜采苓不解的跟著尉壬楓推門而入,又回頭看了神情同樣陰狠的紅毛仔及文守義一眼,她忐忑不安的再回頭往前走。
這間幽暗的店內只在櫃檯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一名西裝筆挺的酒保站在那兒必恭必敬的朝尉壬楓行禮,但他連瞧也沒瞧酒保一眼,逕自快步往前定,經過了一個長廊,來到盡頭的一個房間門口,文守義先行上前將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兩名風雲幫的手下,還有一名她並不認識,可長相相當俊逸的年輕男子。
他的手腳被綁在椅子上,嘴巴被塞了塊布,一雙恐懼的黑眸先是看向她,然後落在眼神冷峻的尉壬楓身上。
一干幫眾排排站在尉壬楓的身後,她想走上前,卻被文守義拉著,他跟她搖搖頭,她隨即明白的跟著他退到尉壬楓身後。
一名手下在尉壬楓的目光示意下,上前拿掉男子嘴巴裡的布。
「我沒有背叛你,總經理,我沒有——」男子立即激動的大喊,臉色是嚇人的慘白。
「沒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半夜三更不睡覺,開了大老遠的車子到黑漆漆的海邊,還找了天海幫的何堂主一起看海,難道是在搞Gay?!」
男子原已蒼白的臉在瞬間更是化成一片死灰。天,他竟然被跟蹤了,但他打死都不能承認自己是天海幫派來臥底的,那只有死路一條。
「我沒有,到底是誰冤枉我?我何田對你忠心耿耿——」
「有沒有,馬上就知道了。」
他冷冷的回頭看了文守義一眼,他立即上前將一排蝴蝶刀拿上前來,同一時間,何田也被移動到靠牆的地方,嘴巴再次被粗魯的塞進一團布,他驚恐的拚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