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後還是抵擋不了那雙視線裡強烈的渴求,他徐徐出聲。
「好吧,只有五分鐘。」有他在一旁盯著她,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
見他答應了,時允茴眼睛驀然一亮,欣喜的頷首。
在胡嶢的教導下,她很快的學會操作快艇的方法。
沒多久,她便得心應手了,滿臉粲笑的對他說。
「嶢,你看,我開得很好對不對?」
胡嶢不置可否,只是提醒她,「五分鐘到了。」想從她手中接過控制權,她不肯,搖晃著他的手臂祈求。
「再讓我開十分鐘啦,你看我現在開得很好,不會有問題的啦。」她晶亮的眸裡充滿著懇求,希冀他再多給她一點時間。
她難得向他撒嬌,胡嶢耳根一軟,答應了。
「最後十分鐘。」注視著她被陽光曬紅的小臉,他深棕色的眼瞳漾著柔光。這幾個月來有她陪伴在他身邊,以前常會覺得無趣的日子,不曾再覺得無聊,只要看見她的笑容,他便會有種莫名的滿足。
悅兒曾問他,他打算讓她留在島上多久?
當時他沒有回答悅兒,心裡卻早已有了答案。
他會讓她留到她厭煩的那一天為止。事實上,他希望她永遠不會對聖德島,以及他感到厭煩。因為他,至今仍不曾對她感到厭煩,他甚至懷疑自己對她會有不耐煩的一天。
得到他的同意,時允茴笑吟吟的將速度增快,海風迎面刮來,揚起她的髮絲,讓她有種飄飄欲飛的感覺,她笑聲不絕於口,眉梢眼角都染著笑意。
胡嶢看得失神,他的眼裡此刻只容得下她。
「啊,糟了,有一隻鯨魚,要撞上去了,怎麼辦?」她突然緊急大轉彎,想避開那條突然從海面下冒出來的龐然大物。
但過於急速的轉彎讓快艇頃刻間翻覆,濺起了兩公尺高的水花。
翻覆的快艇繼續往前失速的衝過去,最後撞上一處暗礁,轟然巨響後,瞬間起火燃燒。
被甩下快艇的胡嶢,連忙撈起往海裡沉下去的時允茴,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責備她,而是輕哄著她。
「沒事了,抓緊我,不要鬆手。」
灌了好幾口海水的時允茴頭暈目眩,求生的本能令她緊緊抱住他,回過神後,她驚惶的道歉,同時解釋。
「對、對不起……突然間有只鯨魚跑出來,我怕撞到它,所以才會……」她一臉歉疚的咬著唇。
胡嶢抹去臉上的海水,眺向燃燒中的快艇。所有的通訊設備都在快艇上,看來是沒辦法連絡島上派人來接他們回去了,此刻只能靠自己游回聖德島。
但這裡距離聖德島足足有好幾公里遠……睞向一旁的肇事者一眼,見她一臉歉疚,他歎息一聲,替她撥開落在臉上的濕發。
「快艇毀了,看來我們只能一路游回去了。」她柔軟的曲線緊偎著他,令他眸子微微瞇了瞇。
游回去?她心虛的瞪大眼,「可是我、我不會游泳!」慘了,自己恐怕會拖累他吧,該怎麼辦才好?早知道,剛才她不該那麼任性的要求他讓她駕駛快艇,都是她害的!
「我知道。」從她適才一落水,慌張的在海裡掙扎時,他就明白這點了。胡嶢綻起一個令她安心的笑容。「你只要抱著我不要放手,我會游回去。」
「可是這裡離聖德島好像很遠。」完全看不到島的方向在哪裡。
胡嶢濕透了卻依然俊美無儔、風采絕倫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的焦慮,仍是那麼優雅自若,彷彿這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用擔心,入夜前我們一定能回去。」
「對不起。」她低垂著頭,為自己所惹出來的麻煩道歉。
抬起她的臉,他眸裡沒有任何責難,只有笑意。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回去再好好反省你驚人的破壞力,如果你還有體力,我可以順便教你游泳,想學嗎?」
「……好。」她乖巧的頷首後,目瞪口呆的看著胡嶢當著她的面脫下身上所有的衣物,僅留下一條蔽體的底褲,他接著要求她也脫下衣眼。
望著顯露在她面前的那具頎長健美的誘人身軀,她臉紅心跳,心慌意亂得不知該把眼睛瞟向哪裡才好。
「還不快點脫,吸了水的衣服會成為身體的負擔,妨礙到游泳。」
「可、可是……」
「怎麼,想要我親自幫你脫嗎?」
耳畔傳來的謔笑聲,令她霍然一驚,連忙搖頭。
「不、不要,我、我自己來。」她彆扭的褪下上衣,在他的注視下,漲紅著臉再脫下長褲,全身上下只剩下內衣與底褲,見他目不轉瞬的盯著她,她羞窘的伸手遮住胸部,嗔道:「不准看。」
胡嶢收回異常灼熱的視線,低笑的揶揄。
「你應該知道聖德島上多得是風情萬種的美女,跟她們比起來,你這副青澀的身材,完全入不了我的眼。」他絕對不會承認,他的呼吸因她而略略急促起來。
是哦,她青澀得入不了他的眼,那他剛才幹麼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她?時允茴微惱的嗔他,發現他將她脫下的衣服綁在他腰上。
「你在做什麼?」她不解的問。
「待會上岸後,你打算只穿著內衣內褲見人嗎?」他可一點都不想讓人窺見她這副模樣。
時允茴霎時漲紅了臉,「那……我可以綁在自己腰上。」
「對一個還不會游泳的人來說,這麼做只會成為累贅。」不再浪費時間,胡嶢接著道:「你先放鬆肌肉,讓自己飄浮在水面上。」
不諳游泳的她根本做不到,他一鬆手,她便直直往海裡沉下去。
他撈起她,一手托在她腰下,支撐著她的身體,教她怎麼讓自己浮在海面上。
「不要緊張,把全身放輕鬆,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他低醇的嗓音拂在她耳畔,神奇的鬆弛了她緊繃的肌肉。
半晌,她終於學會了飄浮,他接著再教她怎樣在水裡換氣。
在他不厭其煩與細心的教導下,一個多小時後,時允茴很快的學會了基本的泳技。
興奮之餘,她側眸悄悄瞬著游在她身邊的人。
他連游泳的儀態都優美得令人屏息,反觀自己,就像只落湯雞,笨拙又狼狽不堪。
但,他從頭到尾都不曾責罵她一句話,他是這樣包容著她所有的一切……時允茴胸腔驀然盈滿一股暖流,浸泡在冷冷的海水裡,她卻覺得不可思議的溫暖。
「已經落日,天色很快就會暗下來,動作快點。」胡嶢催促。
「好。」她加快速度。才學會游泳,她其實仍不熟練,沒多久便體力不支,全靠胡嶢托著她往前游。
金色的夕陽映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時允茴唇角彎起一弧笑,心忖快艇撞毀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她因此學會了游泳。
真希望,這樣快樂的日子能一直一直持續下去。
第七章
看見至聖樓前方,駐足著一抹熟悉的身影,胡悅兒走過去喚了聲,「校長,你在看什麼?」
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瞥見時允茴就坐在不遠處的溪流邊,赤著腳泡在溪水中曬著太陽,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怎麼感覺頭髮好像又白了些?」她不經意的脫口說。
「你也覺得她的白髮變多了?」胡嶢細緻的眉峰微蹙。看來不是他的錯覺!
「嗯。」胡悅兒頷首,狐疑的問:「她沒吃校長為她配製的藥嗎?」
「她每天都吃。」
「噫,那怎麼會沒效?」她不禁訝道。
校長精研中醫,所配製的藥一向都很有療效,如果允茴真的有按時服用那些藥,白髮的情況應有改善才對,不該反而繼續增多。
莫非……問題是出在藥材上?才這麼想著,就聽見胡嶢說。
「我本來以為是藥材有問題,上個月,我親自挑選藥材,結果依然一樣,她的白髮不僅沒有變少,反而增多了。」
「怎麼會這樣?」胡悅兒詫問。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深棕色的眼瞳微凝。「悅兒,你調查一下時氏的事,我想知道她八叔究竟是得了什麼病?」她持續變白的頭髮隱隱令他覺得有絲不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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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院子裡拔草的時允茴,瞥見胡萊,連忙把手洗淨,走到矮牆邊。
「那個帶來了嗎?」
「嗯。」他將手裡的一隻盒子遞給她,接著打量著她兩鬢邊的白髮,「其實,你這樣也不賴,很特別,沒必要把頭髮染黑。」
因為她上次形容胡嶢是禍害,因此讓胡萊看她格外順眼,這陣子他偶爾路過這裡,都會跟她聊上幾句,不知不覺兩人便熟絡了起來。
「我想試試不同的造型。」她輕描淡寫的說,不想告訴他,那是因為服用了胡嶢為她配製的藥後,她的白髮不減反增,似乎已令胡嶢起疑了,所以才想一點一點將頭髮染黑。
猛然想到一事,時允茴趕緊交代他。
「我托你買染髮劑的事,你不要告訴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