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騙取你的感情!」這點她必須澄清。
「所以是我笨到自己愛上你?」他真想為自己的識人不清賞自己一巴掌。
「我沒有說你笨。」他的語氣好讓她受傷。「很多事是自然就發生的。」
「多自然?」他質問她。
她不語,知道說什麼都不對。
「唐叔和傭人們也真是瞎了眼,每一個人都被你騙了,每一個人都喜歡你。」他愈說愈不甘心、愈說愈氣憤。
「我……並沒有騙他們什麼。」她低聲辯駁。
「對!你只騙了我!」他兇惡的吼她。「余曉樂,你只騙了我。」
她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反正她現在說什麼都是脫罪之詞,他可以拿她說的每一句話來攻擊她、羞辱她。
「所以你是專職騙子嘍?」盛儒昊又逼問。
「我只是跑過龍套的演員。」她的回答簡單,反正他現在問她什麼,她就老實回答什麼。
「你真正的工作是什麼?」
「常換工作,沒有一定。」
「你的那些打工經驗呢?」
「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他故意譏諷她。「居然都是真實的打工經驗,你總算還有點良知,沒有每一件事都說謊。」
「我只在我的身份上說謊。」她不得不反駁,他的指控,一字一句都像針一樣插在她心頭。
「就為了三十萬?」
「盛儒昊,三十萬對你來說或許是九牛一毛,你可能隨便賺一下,一天就不只進帳這數目,更因為你是總裁、你是盛天財團的繼承人,你不愁衣食,可是……」她必須講幾句良心話。「這三十萬可能是我一年的生活費,我可能得靠這三十萬省吃儉用很長一段時間,日子才能過得下去。」
「你父母呢?」盛儒昊沒有原諒她,只是口氣和緩了一些些。
「在我國中時欠債跑路了。」
「誰撫養你長大的?」
「阿姨、姨丈,還有一些親戚。」
「所以你……」他的心忽然又充滿了不捨和一股柔情,原來她也曾是一個心靈受創的孩子。
「別同情我,我過得很好。」她不喜歡別人的同情和可憐。
「但你沒有自己的家。」
「我有很多個家。」余曉樂不認為自己有多慘、多可憐。「大家都對我不錯,我自己也很認份,很早我就開始打工,努力不成為別人的負擔,所以沒有被虐待、被糟蹋的那些事。」
「你沒有兄弟姊妹?」
「沒有,我媽不喜歡小孩。」
「小樂……」盛儒昊很想擁她入懷,想要給她溫暖,可是眼前這情景,他覺得很矛盾,她確實是欺騙了他呵。
「我真的不知道籐原纓子會反咬我一口!」她超無辜的。「我沒有先欺騙她。」
「她沒有叫你騙取我的感情嗎?」
「沒有!她還曾警告我別喜歡上你,別想進盛家的門。」余曉樂淡淡一笑,她之前不懂,但現在瞭解了,籐原纓子是怕她喜歡上盛儒昊後,會更難纏、更不想走,但其實……「其實我也不敢作這種夢,我只是……單純的喜歡上你。」
「你沒打算和我過一輩子?」他一張臉又兇惡了起來,這樣還不叫騙他感情嗎?
「我不敢這麼奢望。」她垂下頭。
「所以三個月一到你就會走人?」
不然我能一輩子扮湯美晴嗎?
「你們家的家務事我無權過問,我只能對你說一句抱歉。」她眼眶泛紅。「我是騙了你,為了三十萬而假裝成另一個女孩,對不起。」
盛儒昊沉默著,眼神很冷,他該怎麼做?
「如果你要報警就報吧。」莫可奈何的語氣。
「這種小事要勞煩警察?你太小題大做了。」
「那你原諒我了?」她帶著一絲希望。
「你要我原諒你?!」原諒?可以嗎?兩人的心裡不會有疙瘩嗎?如果這又是一場騙局,他已經無法再承受了。「光是你的三言兩語,你就要我原諒你?你真以為別人沒有心不會痛,可以像狗一樣的被你牽著鼻子走?」
他的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你沒這麼天真吧。」盛儒昊繼續挖苦,他現在罵人、損人的功力簡直令人讚歎。
「我沒有。」
「那你還在等什麼?」
「你要我……走?」余曉樂艱難的說出,她本來以為會有那麼一點可能,他可以懂得她的處境,是她奢望了。「我去收拾行李。」
「愈快愈好。」他狠心道。
「盛儒昊,我……」
「滾就是了。」
當畫室的門再度闔上,盛懦昊竟有些恨自己的無情,他錯了嗎?他只是不想讓自己的心再次受傷,但是為什麼悶痛沒有消失?
☆☆☆☆☆☆☆☆☆☆ ☆☆☆☆☆☆☆☆☆☆
以為自己已經很明確的叫籐原纓子母女滾蛋,但是當盛儒昊來到大廳時,不只她們母女仍在,連他父親都被籐原纓子火速召來助陣,已經處於爆發邊緣的情緒,這下更是益發嚴重。
他故意指責唐叔。「連送客你都不會了嗎?唐叔,你是不是該退休了?」
「我是老了。」唐叔和他一搭一唱。
「那你下去休息吧。」
「這裡不需要我了?」
「我就可以應付。」
唐叔樂得下去休息,他不想看主人爭吵的畫面,盛穆天一到,籐原纓子如虎添翼,可是正處於傷心、憤怒情緒的盛儒昊,可也不是好惹的,所以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的場面。
盛穆天對兒子這種不太客氣的表現,也不太愉快,再加上籐原纓子的扇風點火,他怎麼可能沉住氣,所以一開口也沒有好話。
「那個騙子呢?」
「正在收拾東西。」盛儒昊輕措淡寫,「爸爸,請不要稱呼余曉樂是騙子,如果真要說到騙子……」他看著籐原纓子。
「你看我做什麼?」她抬頭挺胸。「我也是被騙了。」
「是不是被騙,大家心裡有數。」盛儒昊至少對她維持著晚輩對長輩的尊重。「我希望事情到這裡為止。」
「到此為止?」籐原纓子不可能就這樣算了。「你是說你不追究那個騙子?」
「真要追究起來,」盛儒昊大剌剌的坐下。「很多人都脫不了干係。」
籐原纓子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青紫的,難道她佔不到一點便宜,從頭到尾都白花心思?白忙一場?
「你……」她一時詞窮,對了,她還有盛穆天這一張王牌,她差一點氣到忘了這傢伙就在她身邊,叫他來挺她、來替她出氣的,她怎麼會忘了。「穆天,你倒是說話啊。」
「要報警嗎?」盛穆天很實際的問。
「不用報警,但是你看看儒昊……」
「儒昊!」他一個頭兩個大。「你知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清楚了。」
「所以呢?」
「所以請你帶她們母女離開。」盛儒昊微笑。「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可以自己問她們,至於問到的是不是事實,我就不敢保證了。」
「儒昊,你不要太過份,我未來將是盛夫人,你不要目中無人!」籐原纓子覺得不被尊重。「好歹我算是你的繼母。」
「我已經不需要母親。」
「你還是得尊重我。」
「尊重?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知道,不要在這裡一副受害人的姿態,或許你該學學你女兒。」盛儒昊看一眼一直很安靜把自己當旁觀者的湯美晴。「當然,希望你已經確定她真是你的女兒,不要又是烏龍一場,搞錯了人。」
籐原纓子氣到全身發抖,卻無力反擊。
盛穆天是很寵籐原纓子,但是還不到是非不分的地步,畢竟他在兒子面前還要當老爸,不能太失格。
「儒昊,你沒有搞錯?」他決定相信兒子。
「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
「那個小樂……」
「頂多是從犯。」
「那麼主犯……」他看著籐原纓子,直接問她比較快。「你一定不承認了。」
「穆天,」她開始哭天搶地。「你兒子不相信我,連你這個枕邊人都不相信我?你是要逼我去死嗎?我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是白活的嗎?儒昊被那個小狐狸精迷得分不清東西南北,難道連你也搞不清楚嗎?我是無辜的!」
「但是這個女孩出現的……」盛穆天又不是失智或老人癡呆,這個真正的湯美晴出現的時機也未免太巧合、太精準了。
「這只證明老天有眼,那個什麼小樂的注定要失敗。」籐原纓子哽咽,吸著鼻子說:「昨晚我和姊妹淘聚會,忽然接到美晴的電話……我才知道自己受騙。」
「纓子,你到底想要怎樣?」他不想再聽這些了,盛穆天打算息事寧人。「那個冒牌的女孩已經準備打包走人了,事情就到這裡結束。」
「我不想追究她,反正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傷害造成,但是我有個要求。」籐原續子飆了半天,也有點累了,很高興終於講到重點。
「你要什麼?」
「一切照舊。」
「什麼照舊?」
「我要儒昊和美晴訂婚!」她厚著臉皮說出。「既然訂婚消息都已經刊出,大家都知道了,那就照儒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