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料飄落,杜峰腳下盤行如蛇,持續躲避攻擊,卻難得挑起眉來,讚許的點點頭。「小嬌嬌,你武功又進步了喔。」
誠摯的讚美,聽入她耳裡,卻成了最刺耳的奚落。
她原本就武藝超群,但杜峰的武功卻遠勝於她,長達五年鍥而不捨的追捕,卻次次都被他逃脫。
「住口!」她怒叫著,氣得臉兒紅透。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杜峰腳步不停,在她身旁兜繞了兩圈,以殘影將她圈住。「那麼,就換個方式來打招呼。」
詭異難測的腳步,陡然停了下來,她還來不及反應,高大的男性身軀已經從後貼上,硬如鐵箍的雙臂將她牢牢抱入懷中,迫使她的背部,緊貼著他強壯的胸膛。
他低下頭來,將臉埋入她的發中,陶醉的歎息,在她發間流連不已的摩挲。「啊,我最喜歡這種方式。」
「放、放手!」她惱怒的掙扎。
「怎麼,你不喜歡嗎?」他明知故問,笑笑的問著懷裡的獵物。「喔,我知道了,因為有外人在,你會害羞,對吧?」他雙手一放,當真鬆手。
羞憤不已的她,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身攻擊,次次都是殺招,恨不得把他的五臟六腑都剜出來,再把他的腸子綁在城牆上。
這邊殺得眼紅,那邊的楚憐憐卻慢條斯理的,用一雙纖纖玉手,掰開新鮮的橙,酸甜的芬芳逸出。
杜峰一退再退,終於退到桌邊,眼看再也無路可退,在虎爪劃破胸膛的前一瞬,他卻雄軀一彎,往後臥倒,半身躺上桌,還愜意的側過頭,從楚憐憐手裡叼了一片鮮嫩欲滴的橘瓣。
他津津有味的咀嚼,翻身閃開時,還不忘慇勤推薦。「小嬌嬌,這可是剛進貢的新橙,你也來嘗點。」
她哪有心情吃什麼新橙,一心只想讓這可惡的淫賊見血。
倒是楚憐憐開口了。
「杜爺,那位重要客人,再一會兒就要到了。」
「喔。」
他濃眉半挑,嘴裡應了一聲,不再一味閃躲,出手接連擋下她接連數十招的攻擊,終於覷得她換招的空隙,伸手擒住她,再度往懷裡一帶。
「既然如此,那麼我該走了。」這回,他牢牢的制住她,讓她連掙扎的空間都沒有。
「杜爺預備怎麼走?」楚憐憐問。
「當然是從正門走。」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楚憐憐微笑著。
「奴家這就去安排。」她走到門外,叫喚奴婢。
被緊抱到幾乎難以呼吸的嬌嬌,還想大聲嚷叫,小嘴卻被伸來的厚實大手摀住,連串的咒罵與嚷叫,全化為意義不明的嗚嗚聲。
「小嬌嬌,」杜峰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叫喚得無比溫柔。
他低沉嗓音裡,藏著某種熟悉的語調,讓她悚然一驚,全身變得僵硬如石,不再試圖掙扎,只能睜大雙眼,看著那張俊臉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直到那雙深邃的黑眸,佔滿她的視線時,他才在她唇上輕聲宣佈。
「我們終於可以獨處了。」
第1章(2)
繁華京城,富甲天下。
全國各大商行,乃至四海商賈,都彙集天子腳下。城內分七十二坊,以玄武大街一分為二,隔為東市與西市,日日商賈川流不息,舉凡家用雜物到罕世奇珍,走一趟玄武大街就能盡收眼裡。
一輛馬車由芙蓉院出發,拉車的馬身披繡毯,毯上繡著艷紅的牡丹。
馬車更是華麗非凡,外罩紫底紫牡丹彰絨用以保暖,周圍還綴著無數銀鈴,叮叮噹噹的招搖過市,引人側目。
最危險的方式,反倒最是安全。
杜峰挾抱著嬌嬌,乘著恩客帶名妓出樓的馬車,順利離開芙蓉院,沿著玄武大街往城外走,沒有惹來半點懷疑,倒是招來無數艷羨的眼光。
馬車內更是舒適無比,窗上垂著粉色輕紗,四壁裝飾著價值連城的緙絲,身下的毛毯厚軟且暖。
幾股紅紗垂下,都讓杜峰絞成一股,綁住嬌嬌的手腕。
她被綁得動彈不得,更糟糕的是,杜峰還好整以暇的躺臥著,逼得她只能雙腿分跪,坐在他堅實的腹上,腿心隔著幾層衣料,被他的溫度熨燙,感受他呼吸時的起伏。
晶亮的雙眸,筆直的瞪視著他。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他就算沒死,身上也會被瞪出好幾個血窟窿了。
隔著粉色輕紗,街景盡入眼裡,兩旁諸如客棧、酒肆、銀號、鏢局、藥鋪、糧行、油坊、醬坊、銀樓等等,一眼望不盡的商行,若不是上百年的老字號,就是信譽如鐵的名門。
粗糙的男性大掌,摸上她氣得發白的臉兒。杜峰仰望著,坐在身上的小女人,好心好意的告訴她。
「瞧,是你們大風堂的門鋪。」帶繭的大手,撫過軟嫩的臉兒,不規矩的往下滑,輕刷過她敏感的頸項。「要不要停下車來,讓你回去打聲招呼?」
「不要!」她幾乎要尖叫出聲。
要是讓大風堂裡的夥伴們,瞧見她這會兒狼狽的模樣,她往後哪裡還有臉見人?更糟糕的是,要是讓外人瞧見,毀了大風堂的聲譽,她就算萬死也不足以賠罪。
深知她心有忌憚,杜峰彎唇而笑,雄健有力的腰一挺,輕易起身,貼住她僵硬的身子,低頭在她的粉頰上,親了個響吻。
「我真該死,又忘了你有多害羞。」他的口氣不似取笑,反倒更近於寵溺。
嬌嬌惱怒不已,用力轉開臉,另一邊的粉頰,反倒又遭遇襲擊,再被偷了一吻。
「夠了!」她喝叱。
樂呵呵的笑聲,暖燙了她的耳。
「我可覺得還不夠。」對於又嗆又辣的她,他永遠不會厭倦。
嬌嬌用力往後仰,試圖拉開彼此距離,無奈雙手被綁,能拉開的距離有限,而這無恥的男人又故意靠來,以胸膛摩擦她衣下的豐盈。
「你故意設下圈套,跟楚憐憐眉來眼去,就是要引我上當?」她瞇眼質問,刻意忽略隨著馬車搖晃,正時輕時重,撞擊著腿心的硬實。
難言的酸軟,從最羞人處漫開,她愈是想忽略,卻感受得愈是清晰。
「是啊,」始作俑者恬不知恥的承認,耳語得近乎喃喃低吟。「你吃醋了嗎?」
她否認得很快。太快了。
「才沒有!」
「放心,我連她的手指都沒碰。」他輕笑保證。
梗在喉間的酸澀,不知不覺間化為烏有,倔強的她仍是嘴硬。「我根本不在乎。」
「那麼,你踹倒屏風殺出來的模樣,怎麼活像是要抓奸的老婆?」
「你眼睛瞎了嗎?」她氣惱的反問,堅決不肯承認。為了避開追問,她轉開話題,咄咄逼人的直切問題核心。「為什麼?」
從通緝令發佈這五年以來,次次都是她追蹤到他的行跡。這次,他卻一反常態,主動設下陷阱,引她到芙蓉院就擒。
她得到的那些線報,肯定都是他放出的消息。
深邃的黑眸裡,流露出讚許。杜峰不著痕跡的迴避答案,用暖烘烘的氣息,輕聲細語的說道:「因為我想你。」
嬌嬌心中一顫,薄薄的紅暈染透粉頰。
「少來這一套!」
「你不相信?」他稍微退開,注視著她的雙眸,露出好失望的表情,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我好傷心,算算日子,咱們交往也五年多了,你竟然還不相信我。」
「我是在追捕你!」她急著聲明。
「跟追求也沒差多少吧?」
「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可不覺得。」他徐聲說著,雙手圈繞著她,享受溫香軟玉抱滿懷的美好,強壯的身軀緩之又緩的與她廝磨。「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我們在泰山上過夜時,我也是這麼抱著你的?」
轟!
她的臉著火了。
「不記得。」
明知她說謊,他說得更仔細。
「那次你追著我上山,遇著大雪,你跌進山溪裡,滿身濕透,顫抖得厲害,我只能找了個巖洞,用乾柴生火,然後為你暖身,那時你冷得直打顫,沒有罵我、沒有打我,好可愛的緊緊貼著我……」
「不記得!」她否認得更大聲,臉兒更紅。
「也難怪啦,那次我們沒穿衣服。」他點頭同意,僅僅用單手,就靈活而輕易的解下她的腰帶,暖熱的大掌溜進衣衫下。
放肆的撫觸,刺激得讓她顫抖,無助的掙扎如似迎合,彷彿每寸肌膚都渴望著,他的再次觸摸。
「你做什麼?!」嬌嬌又羞又怒。
「幫你恢復記憶。」
…………
受襲的她驚嚷,掙脫惑人的撩弄,再度掙扎起來。
「淫賊!」掙脫不開強硬的懷抱,嬌嬌情急之下,只能憤恨低頭,朝著他寬闊的肩膀,重重咬下一口。
他卻不痛不癢,樂呵呵的笑著。「乖,別這麼急。」
嬌嬌咬得更用力。
對,她是急!
她急著要殺死他!
但是,這傢伙的肩膀是石頭做的嗎?他像沒事似的,她卻咬得下顎發疼,反倒自討苦吃。
喧鬧的聲音,透過輕紗傳來,馬車的步調慢下來,隱約可以聽到近處車聲,以及遠處把守城門的士兵們,宣佈城門即將關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