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桌吃了頓暗潮洶湧的午餐,直到餐後,忍不住氣的李琪趁佟佑燦走開時,又再度找安多麗麻煩——
「喂,你怎麼買水果的?西瓜沒水分,香瓜不夠甜。」一臉嫌棄的把面前的水果往旁推開,李琪環起雙臂,抬頭橫睨正端著熱茶走來的安多麗,毫不客氣的指責。「你一個月拿我們佑燦多少薪水?你可別以為佑燦凡事不計較,就爬到老闆頭上,做事馬馬虎虎哦!」
「你不用擔心,我做事不會馬虎的。」不容被誣蔑,笑口常開的安多麗已經有點笑不出來,但仍小心翼翼的送上熱茶。
李琪瞪了她一眼,要端起熱茶時,腦中靈光一閃——
她輕啜一口,故意呼燙,跟著手一晃,杯子打翻,應聲落地。
「啊!」安多麗驚呼,感覺小腿不僅被熱茶潑到,還傳來一陣刺痛。
「你怎麼搞的?這麼燙也不會說一聲,想燙死我啊!」李琪倏地起身,先聲奪人的戳了下安多麗的肩窩。「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剛嫌你做的菜不好吃,你故意報仇對吧?我要告訴佑燦,不能再僱用你這種惡毒的幫傭……」
事出突然,自己又受了傷,面對李琪連珠炮似的指控,安多麗完全愣住,惶然錯愕的只會搖頭,支吾結巴。「不是的……我、我沒有……」
她在說什麼啊?在編劇本嗎?冒著熱煙的茶,光看就知道很燙了,要怎麼故意報仇呢?
李琪看見佟佑燦返回客廳,立刻飛奔向前,抱著他的手臂撒嬌,惡人先告狀。「佑燦,你來了正好。你看她,故意把熱茶打翻,想燙傷我!」
聞言,安多麗不禁驚愕的瞠目。怎麼有人睜著眼睛說瞎話?
她急忙辯解道:「不是我,是她自己沒拿穩……」
「不用說,我知道。」佟佑燦面罩寒霜,凜眸將她打量一遍,眼色在觸及她白皙小腿被熱茶燙得泛紅,以及小腿上被碎片劃傷的血漬時,變得更加冷冽凝肅,轉而睨向李琪,撥開她緊抱的手。
「李琪,看來我這間小廟,招待不起你這尊大佛,既然我們待客不周,那就只好請你離開,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李琪怔住,不敢相信他居然下逐客令,還叫她以後不要再來
「佟佑燦,你說什麼?」驕傲如她,怎受得了這樣的對待?美艷姣好的五官氣憤的扭曲了。
「我說,我剛剛都看到了,你自導自演的功力很差,還有,人長得漂亮沒有用,那副尖酸刻薄的潑婦嘴臉,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倒胃口。」他向來吃軟不吃硬,她強勢的態度反而激得他更加直言不諱。
李琪此刻的臉色是青紅白交錯,忿忿不平的把箭頭轉向安多麗。
「你就為了這個傭人,這樣罵我趕我?」她用力推安多麗的肩膀,認為被佟佑燦罵是她害的。
安多麗一時沒站穩,踉蹌了一下,對目前緊繃的狀況有點不知所措。
「李琪,你夠了喔!」佟佑燦立刻上前,捉住李琪手腕,眸底燃著明顯的怒火。「請你離開你不走,再來我就用趕的。」
「佟先生,有話好說……」氣氛劍拔弩張的,安多麗緊張的趕緊勸阻。
跟上次被她拖下水相比,佟佑燦這次生氣,感覺更嚇人。
李琪吃痛,羞憤得渾身發顫,咬牙切齒,甩開佟佑燦的箍制。
「佟佑燦,你好樣的,我們玩完了!」撂下狠話,她踩著憤怒的步伐離開。
★★★
「來搽藥冰敷。」佟佑燦拉著嚇呆的安多麗到沙發落坐。
「我沒關係啦,你還不快去把李小姐追回來?」反應過來的安多麗,趕緊把他推往大門口,催促他挽回。
「今天見識到她野蠻潑辣的樣子,我嚇得都倒彈了,怎麼可能去追回來?又不是頭殼壞掉!」佟佑燦搖頭嗤哼,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轉身走到廚房拿冰枕,又去翻出醫藥箱。
會和李琪來往,看中的就是她優雅嫵媚的風情,在房間裡的表現熱情又性感,但是沒想到她處事為人這麼差勁,仗勢欺人又工於心計,可見她是戴了面具和他相處。
像她這麼一個虛偽的女人,他何須留戀?
第2章(2)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了。」安多麗想要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卻被他拒絕。
「嘖,我幫你啦,快去坐好。」他努努下巴,用手肘推她。
她良心不安的如坐針氈。「佟先生,我看你還是快點去追她好了……」
「少囉嗦!我說不要就不要。」他拉她坐定,沒好氣的堅持拒絕。
呿,真固執!有些女生脾氣就是比較大,哄哄就沒事了咩!安多麗努努嘴,不再多言。
他彎身捉住安多麗的腳踝抬上沙發,她失去平衡倒頭栽,像個不倒翁似的,惹得他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厚,要拉人家的腳也不先說一聲。」安多麗趕緊坐穩,按住及膝裙擺,囁嚅抗議。
「腳受傷不拉腳,難道拉手啊?」他笑嗤,側頭察看她燙傷的情況。「都紅起來了,這邊先冰敷。」
她接手按住敷在小腿上的冰枕,瞧他仔細謹慎的檢視她的傷口,又小心翼翼的幫她搽藥,她不禁看得怔忡了。
他可是她的僱主耶,怎麼那麼好,還親自幫她上藥?
剛才李小姐處處刁難時,他也一直幫她說話,最後還為了她被欺負的事,「大義滅親」的趕李小姐走!
如果有優良僱主競選大賽,她肯定幫他提名參選。
心中暖流拉抬出嘴角笑意。他人這麼好,她更要盡心盡力的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了!
那位李小姐真是太不懂得珍惜了,佟佑燦這麼明理正義,又帥又有才華,還會彈鋼琴、彈吉他,她居然一嘔氣就主動放棄這麼一個好男人?難道都不會覺得可惜嗎?
可話說回來,她是造成他們吵架分手的元兇耶!
「那個……」她不好意思的開口。「對不起,害你們吵架。」
「又不是你的錯,幹麼道歉!」他橫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樣格外有魅力。
是處處挑剔的李琪忘了自己只是客人。
試問,有誰在別人家作客,還好意思嫌東嫌西的?
說不定她根本沒把自己當客人,而是當成女主人,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大錯特錯了!
「是我做得不夠好,李小姐才會那麼不滿意……」她自責的癟嘴,心裡滿是愧疚。
佟佑燦聽見她的說法,不由得抬眸定睛瞅著她,未幾,他歎氣搖頭。
在傷口貼上OK繃,他忽然緩緩地問:「欸……你是笨蛋嗎?」
「嗄?」她一愣。
是她聽錯了嗎?他剛剛好像問她是不是笨蛋?
「我有眼睛看,做得好不好,我看得很清楚。」他撇嘴睨她。「你明明是被欺負了,居然還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這不是笨蛋是什麼?」
她單純直率、熱情隨和,待人真誠沒心眼,個性善良脾氣好,就算有什麼不開心的,轉眼就忘了,不會一直放在心裡計較,可是現在居然連被欺負還幫加害者講話?
他懷疑像她這種人,要怎麼安然存活在這險惡的社會?
安多麗雖然挨了罵,但再笨也聽得懂他的話是在為她抱不平,心裡不禁更感動了。
「可是再怎麼說,害你跟女朋友吵架,我真的很內疚!」她覺得自己像做了壞事,良心很不安。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否認道。
「嗄?」安多麗再次一愣,簡單的腦袋瓜子反應不過來。
佟佑燦看著她張口結舌的訝異表情,覺得可愛滑稽極了,不禁促狹的幫她把下巴合起。「嘴巴張那麼大,都看見蛀牙了。」
「亂講,我哪有蛀牙!」她羞窘的連忙捂起嘴,旋即又想起他剛剛說的話。「你說李小姐不是你女朋友?可是昨晚她明明……」她不好意思說出來。
「明明跟我睡在一起是嗎?」他已洞悉她未竟的話是什麼。「李琪只是我的女伴。」
他大可不必跟她說那麼多的,可不知為什麼,他下意識希望她能搞清楚,不要有所誤會。
「什麼是女伴?」安多麗一頭霧水,不恥下問。
她的問題倒是令佟佑燦頓了一頓,沒想到成人世界中耳熟能詳的名詞,對她來說竟是深奧的。
他蹙眉思索,要如何為「女伴」一詞做解釋,見單純的小女人正好奇的眨巴著大眼等他答案,忽然覺得難以啟齒。
「女伴就是……玩樂的女性夥伴。」佟佑燦尷尬的比手畫腳,為安多麗說明女伴之於他是什麼意思。「就是你情我願、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僅限於床上的性關係……」
真是見鬼了!他向來率性不羈,現在卻為了要跟她解釋自己的行為而感到困窘難為情?好像自己多麼荒唐差勁似的!
隨著他的解說,安多麗漸漸出現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悄悄的縮回小腿。
「停,我明白了。」她趕緊要他煞車,免得愈說愈露骨。「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之間雖然有親密關係,但彼此卻沒有認定對方,也沒有愛情?」她紅著臉,將自己消化後的意思敘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