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把自己如何被擄來的過程告訴龐玉堂後,果然那張俊容逐漸緩和。
「真沒騙我?」
「沒有,我……我若和他牽扯不清,又怎麼會想盡辦法取消婚事?」
「這倒是。」
他的肅容稍緩,她緊繃的心才稍稍放下,就見自己的手腕被他握住,拉開袖子,露出雪白的肌膚。
「我給你的金鏈子呢?」質問的聲音再度輕柔傳來。
「怕搞丟,收在盒子裡。」她忙給自己找理由,表示她不是故意不戴,而是很珍惜地收藏著。
龐玉堂看著她一張秀麗的小臉乍青乍白的,輕歎了口氣。
「算了,不折騰你了,你今日也受驚不少。」他眷寵溫柔地說道,似是打算放過她了。
聽他這麼說,她緊繃的心又放下了,因為她的確感覺到他的怒氣已消,他能對她寬容,她該偷笑了,不要太計較。
才這麼想著,毫無預警地,唇瓣竟被他輕啄了下。
她呆愕住,人想要往後躲,後腦卻被他的大掌扶著。
「乖,本公子幫你壓壓驚,一下就好了。」說完又湊上嘴想親著她的唇。
他這行為太過理所當然,平常得像在喝水吃飯一般,連個預兆都沒有。
在驚覺他的意圖時,她慌亂得想掙扎。
「別動。」他輕聲命令,如同耳語一般,卻含著堅不可摧的權威;明明是挾著威脅的,卻又像在哄個孩子似的。
「乖乖別動,唉,你的嘴髒了,本公子幫你擦擦就乾淨了。」
他的唇再度溫柔貼上,對她又親又吮,動作優雅,如一江溺死人的春水,不急不緩在她唇上吻印著。
他說髒,意思是指她的唇被蕭安浩給污了。
他說幫她擦擦,自然是要用他的吻來洗去痕跡,換上他的味道。
溫柔似水,卻極度霸道。
第15章(2)
她無法拒絕,他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她只能僵硬地承受,任他吮含逗弄,直到這個親吻由淺至深,在他的火舌要探入她的嘴裡時,她忍不住把臉轉開。
「不乖的話,就帶你回府嘍?」他語含寵溺地說著威脅的話。
她身子再度一僵,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不一會兒眼眸起了水霧,兩顆淚珠懸在眼眶,可憐的樣子如同一隻待宰的小獸。
「你說過為妻或妾,一切由我的。」她當時是真的相信他的話,龐玉堂雖然霸道,可是他一言九鼎,這人驕傲得不會像惡霸強搶民女一樣逼迫她。
他伸手輕輕抹著她的淚。「誰教你讓姓蕭的輕薄了,我若不幫你收拾殘局,他必會收你入府。」
「可是我已經和他退親了。」她無辜抗議,語氣中有著不甘。
「就算退親了,他仍可收你做妾,不然你以為他因何抓你?」
花圓圓震驚地盯著他,猛然恍悟。原來蕭安浩在退親之後,便做了這個打算,龐玉堂正是得知他的預謀,才趕過來的。
她咬著唇瓣沉默不語。當時她感覺到蕭安浩勢在必得,所以慌得不知所措,幸好龐玉堂救了她,偏偏救了她之後,情況還是一樣,他……他竟然如法炮製,以此佔她便宜。
「早叫你別出頭,別看姓蕭的一派斯文,他跟我一樣,都是披著羊皮的狼,你不是早看出來了?」他壞壞地打趣道。
花圓圓一呆,沒想到龐玉堂居然會承認自己是披著羊皮的狼。她雖然知道,可是也不敢當著他的面說出來呀。
「你若想找個平凡男人嫁了,是已經不可能了,攤上我和他,你只能在我們之間選一個。他是不在乎你願不願意做妾,我卻不會逼你,跟他比起來,我可好多了。」
她見鬼地瞪他。「不逼我做妾,難不成當正妻嗎?」
他挑了挑眉。「你可知道,龐府的正妻之位若沒有強大的家族背景做靠山,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要知道愛慕本公子的姑娘,可一點也不比姓蕭的少,手段也很狠的。」
他不是不給妻位,只是時候未到。
說實在的,他並不覺得妻位有多重要,他只要確定一件事,自己喜歡這個女人就夠了,不管是妻還是妾,他都會對她好的。
花圓圓真的生氣了。「你……你明知道這情況,還要置我於困境,你要什麼女人沒有?何苦不放過我?」
眼眶更濕了,她一直小心翼翼為自己謀劃,就是想脫離這兩個男人,卻一個比一個不好對付。
他們搶來搶去,可曾想過她的心情?
若是以往,她或許會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人;可現在,她太清楚自己要什麼了,也太清楚得到這兩個優秀男人的其中一個,要付出什麼代價,所以才會極力躲開。
一生榮華富貴,不如得到一顆呵護的真心伴隨一世。
從前每當她遇見打扮貴氣的千金貴女,或是那些含笑伴在夫君左右的婦人,總會羨慕不已,暗自期許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嫁個富貴郎君,成為他人眼中艷羨的對象。
可是自從得了超凡的靈識後,她瞧見的人事物都變了樣。
親切的人心思歹毒、看似幸福的人心中有悲。明明身處富貴的婦人,心下卻極不快樂;人前恩愛的夫妻,更是散發著牽扯糾纏的怨氣。
老天彷彿在她心中開了一隻眼,讓她看到人們面具下的一張臉。
她涉世未深,不敢說看遍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卻曉得與其當個怨婦,不如在有機會的最初,給自己謀個平凡老實的丈夫。不求他達官顯貴,因為達官顯貴的男人,周圍都有一堆女人,她只想找個愛妻如己的男人,沒有鶯鶯燕燕與她爭,一生相守,一世和樂,如此而已。
「別哭了,你哭得我都心疼了。」龐玉堂好聲安慰她。
她重重哼了一聲。「你表面上憐香惜玉,可是心底卻硬得很,才不會因為我幾滴淚水就心軟!」
龐玉堂怔住,繼而眉開眼笑,目光炯炯有神地打量她。
「本公子一直覺得奇怪,我在女人面前一向好脾氣,從不輕易顯現喜怒,你卻似乎能看透我的想法。」
花圓圓垂下目光,不看他的眼。「我猜的。」
他輕笑一聲,低啞的嗓音吹拂著她耳畔。「你如此聰慧,又能看出本公子的心思,實是犯了本公子的忌諱。對於能抓准本公子心思的人,我通常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殺掉,二是珍惜。」
她身形一震,抬眼望他,在他說這話時,目光依然柔情似水。
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低啞道:「你說說,我是殺掉你好呢,還是珍惜你?」
花圓圓怔怔地看著他,吶吶地回答。「你捨不得殺我……」
他讚許地笑了。
「是呀,瞧,你多瞭解我的心思。我既捨不得殺掉你,就只能珍惜你了。你也說了,我不會因為你掉幾滴眼淚就心軟,不過本公子是真的心疼你,能讓我想好好疼愛的女人,目前為止只有你一個。與其躲著我,不如花心思討好我,對你才是最有利的,別逼我強迫你,要得到你,我有一百種方法,你絕對逃不了,但我不想逼你,因為我希望你心甘情願。唉,你可知道,就算你尚未與姓蕭的取消婚事,我也有辦法直接要了你,只是我沒這麼做,那是因為我心疼你。」
他難得對她說了這麼多話,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帶著柔軟如綿的深情,可是字字句句裡,又展現了他強硬的作風。
似情話又似威脅,說得她心驚,卻又同時對他的濃烈情意感到怦怦然。
不可否認,他是在訴衷情,卻也是直白挑明他的底線,他可以給她寵愛,但是必須照他的方法來。
她在心中掙扎著,龐玉堂這一席話,已是明白地表心意了。
她也必須表明態度才行,如果她還天真得將他推開,那麼蕭安浩下次出手,她不見得逃得開,雖然她還可以找燕安求救,但像今日這樣的突發狀況,連將軍的人也遠水救不了近火。
不是跟龐玉堂,就是蕭安浩。難道,她只能有兩個選擇?
在自己掙扎不休的時候,她發現他只是耐心等著,一雙明眸似墨染的黑,直盯著她,唇角勾著淺笑,十足情意綿綿。
她心頭不由自主怦怦跳著,這男人對自己的情意並不假哪……
仔細想來,他也救了她好幾回,逗弄或許有,但沒有真正強迫過她,和蕭安浩相比,若要她選,她寧可選他。總之逃不過,不如先同意他,仗著他對自己的好,向他求些承諾……
「你……你真會對我好?」要說出這些話,她不免有些羞赧。
龐玉堂眸光乍亮。「當然,我對女人可是很挑剔的,我不太喜歡女人碰我,不過你很對我的眼。」
她聽了一呆。他不太喜歡女人碰他?那她就喜歡男人隨便接近自己嗎?可惜她沒那個膽跟他頂嘴。
「你真不會勉強我?」
「不勉強,但摟抱親吻是一定有的。」
她神情一僵。這還叫不勉強?但又突然領會到,他的意思是不會越過最後一道底線,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尤其像他這樣位居高位的男人,就是對她最大的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