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揚再度摟她的肩膀啊!
「坐好了嗎?」季揚回頭問著司子衿。
司子衿點頭,緊抓著摩托車後座橫桿,二人之間的距離寬到可以擠進一個小孩。
不過,這完全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因為她覺得他們中間的距離正適合有個小天使來揮灑幸福。
季揚發動車子,摩托車往前騎了幾分鐘之後,他在紅綠燈前再次回頭。
「冷嗎?」他問。
司子衿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側臉,有點後悔剛才幹嘛坐那麼後面,如果她稍微往前一點,會不會他頭一側,雙唇就會像電影情節一樣擦過她的臉龐……
「冷嗎?」他又問。
「我不怕冷,冬天也常穿短袖!」她驀然回神大聲說。
他大笑出聲。
她這才發覺到不對勁。美女在冬天時應該都會跟青青一樣四肢冰冷,然後把自己打扮得像只小白兔一樣才對。話說回來,美女也不會像她現在一樣渾身汗臭,那她還擔心什麼呢?
摩托車再度往前,經過一個大窟窿,司子衿飛起半天高,情急之外只好抓住他的衣服。
「抱住我的腰,這樣比較安全。」
司子衿倒抽一口氣,整個人又往後一縮。抱住他的腰哪裡安全了,那是全世界最危險的行為!萬一她情不自禁,被告性騷擾,那怎麼辦?
車子停在紅綠燈前,他回頭看她。
司子衿知道自己一臉呆滯,但,沒法子。
「沒聽到我剛才的話嗎?」他目光帶笑地看著她。
她點頭又搖頭。
「抱住我的腰,這樣比較安全。」季揚朝她傾身說道。
太近了,他會聞到她的汗臭!司子衿拚命往後仰,只差一點就能做出後空翻。
「那樣很奇怪。你又不是我爸或我哥。」司子衿把他推回原位。
「幸好不是。」他看著她。
司子衿皺起眉,脫口說道,「幹嘛?我有那麼難養嗎?」
「我對亂倫沒興趣。」
司子衿腦袋當場當機。她的邏輯向來很好,但他這句話讓她覺得很難懂。
他說他希望他不是她的爸爸或哥哥,因為他對亂倫沒興趣。而「亂倫」指的對有血緣的人產生了感情,所以他的意思是——
「你喜歡我!」司子衿睜大眼,表情像看到鬼。
他微笑地揉揉她的頭,轉身看向紅綠燈。
「綠燈了。」他拉過她的手環住他的腰。「坐好了。」
她的身子貼著他的背,感覺全身都在著火,燒到她無力動彈。
「我很臭。」她低喃。
「我跟你一起打球,一樣。」
摩托車繼續往前,而她抱著季揚,感覺到了他的體溫、呼吸著他衣服上的洗衣精以及汗水、還有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
司子衿揚起唇角,輕輕地把臉靠在他的背上,覺得這就是天堂。
之後,季揚載司子衿看完腳傷、縫了三針之後,又載她回家。
這段期間,司子衿一直沒法子與季揚四目交接。
他雖沒否認「喜歡她」,卻也沒再多說些什麼,害她一度以為自己應該是在他的摩托車上睡著,然後作了一場美夢。
但她想她應該沒那麼能睡才是啊,而且,回程他拉著她的手去抱他的腰時,她還用力地咬了下舌頭,痛到自己差點哭出來,這總不是她幻想出來的事情吧。
所以,司子衿讓季揚載她到謝曉霓家,因為她暫時還沒法子面對青青。
摩托車在謝曉霓家的公寓一樓大門前停下。
已經從天堂回到人間的司子衿立刻放下手,在他還沒回頭之前,就先下了車。
「回去好好休息,記得吃藥,傷口別碰水。」季揚熄火下車。
「喔。」她點頭,看他一眼,卻很快地別開眼。
要命!她真的沒法子看他的眼睛太久,不然心臟會跳出來。
「我走了,拜。」司子衿轉身想逃,不然他會看到她變身為關公臉的過程。
「等等。」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他的方向一拉。
「干……干……」幹嘛?
季揚大笑出聲,既而低頭睨著她。「幹嘛對我罵髒話?」
「幹嘛拉著我?」她脹紅臉,拚命想甩開他的手。
「因為……這個。」他傾身向前,用空著的手解開她的安全帽。
她倒抽一口氣,臉色青白交錯兼以面容扭曲。
「你早說啊。」她快手把安全帽塞入他懷裡。「現在可以放手了嗎?」
「如果我不放呢?」他又傾身一點。
「那……」她當機一秒,「我就咬你。」
「悉聽尊便。」他舉起手臂遞到她面前。
司子衿騎虎難下,只好咬下去——而且咬得很用力,半天才鬆口。
「跟我有仇嗎?咬得這麼用力。」他舉起手打量著那牙印。
「我咬完了,你為什麼還不放手?」
她看著他懶懶地一挑眉,聽見他用一種少見的痞子語氣說:「我有說,你咬完我就會放手嗎?」
「敢耍我!你活得不耐煩了。」
司子衿雙手一揚,立刻施展跆拳道,瞬間將他翻轉壓在摩托車上。
「現在該知道不要惹我了吧。」她得意地看著他。
季揚先是一臉錯愕,既而哈哈大笑。
「笑什麼?我有那麼好笑嗎?」她打他肩膀。
「沒想到我也有被擺平的一天。」他繼續笑。
他笑瞇著眼的模樣,多了一股平時少見的所謂的萌味,她猛然後退。
他再次抓住她的手腕。
「啊!」站在五步外的謝曉霓的叫聲讓他們同時抬頭。
季揚鬆了手,司子衿後退三大步。
「不用管我,你繼續撲倒他,我先回屋裡。」謝曉霓用手遮著眼睛說道。
司子衿大吼一聲,拖著傷腳,像酷斯拉一樣地直接撲向謝曉霓。
「小心你的腳!」季揚低聲喊道。
「好。」司子衿點頭,做作地一揚手。「再見。」
走了兩步之後,司子衿又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謝謝。」
季揚眼神含笑地看著她說:「醫生說三天後要回診,到時晚上七點我再來這裡載你。」
司子衿還來不及回答,他已經騎著摩托車離開了。
第5章(2)
謝曉霓立刻抱住司子衿的手臂,壓低聲音問:「說,你們到幾壘了?」
「什麼幾壘,球賽都還沒開始。」司子衿用肘撞謝曉霓。
「明明剛才那個畫面就很有梗啊。我要是再晚一點出現,搞不好就能到精彩畫面了。」謝曉霓用左手心拍右手背,一臉惋惜地說:「只是你也太強了吧,第一次喜歡男人,就把人家撲倒在摩托車上。幸好季揚心臟夠強,還一副笑得很高興的樣子。你想他會不會是被虐狂啊?」
「他真的笑得很開心?」司子衿呵呵傻笑。
「是啊。除非他演技很好。」謝曉霓對司子衿眨眨眼。
司子衿的心情突然間急轉直下。
「我就知道……他真的是把我當諧星,每次看到我就只會笑。」司子衿扁著嘴,有點想哭。
「代表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樣。你看,他就沒對我們其他人亂笑一通。」
「因為你們都不夠好笑。」
「神經喔!我們也從來不覺得你好笑啊。」謝曉霓一指戳向司子衿額頭。「這就叫做情人眼裡出西施啦!而且他不是說還要載你去看腳嗎?那就是對你有意思啊。」
每次謝曉霓說成語時,通常那句話就很值得劃重點,所以司子衿相信,但還是忍不住擔心了一下。
「會不會是因為我是跟他們打球時受傷的,所以他覺得有義務要照顧我?」
「依照本人多年經驗看來,男生如果對你沒有意思,直接扔給你一百五十塊當掛號費就不錯了。他一定是喜歡你才會載你啦。」謝曉霓戳了她一下,這下更用力了。「快給我承認你們的關係,不要再裝娘裝彆扭了,那樣就不司子衿了喔。」
「我問最後一題——如果他喜歡我,那不就慘了,青青也喜歡他啊。」司子衿抱著頭,想笑又想哭還想尖叫。
「孩子,感情是不能勉強的。」謝曉霓把手放在司子衿的肩膀上。
「但青青是我姊姊。初戀很難一生一世,但家人卻是一輩子的。」
「你說這話的語氣很像老女人。」
「因為這話是我媽說的。」
「喔,那就是金玉良言,畢竟伯母常賞我飯吃。」
「沒骨氣。」司子衿對謝曉霓翻了個白眼。
「那你怎麼辦?不理他,還是跟老天爺祈求叫他不要喜歡你?」謝曉霓挨在司子衿身邊問道。
「我不知道。」
「不然,你就直接跟別人交往好了,這樣他就會死心了。」
「但我會心死啊!」司子衿慘叫出聲。
「人生自古誰無死。」謝曉霓搖頭晃腦地說。
司子衿目瞪口呆地看著謝曉霓,足足五分鐘後才有法子說出話來。
「但我還不想這麼早死……」
到了季揚說的那天晚上七點,司子衿原本不想出現在謝曉霓家門口的;但因為她沒有季揚的聯絡電話——總不能跟她爸媽或青青要吧。所以,她只能待在謝曉霓家門口等季揚,準備跟他說不用載她去回診。
因為青青昨晚又問了她一次:季揚是不是喜歡你?
司子衿雖是抵死否認到底,心裡卻大風大浪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