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韋劭虹懷孕邁向第五個月,步入穩定期之後,她心愛的寶貝們,被漂洋過海送到她眼前。
「嘖嘖嘖……有夠肥!」
「汪汪汪汪——」一連串不甘心被指控太胖的狗吠。
「吃得頭好壯壯的,我看你這陣子過得很爽嘛,臭阿布!」她蹲下身子,勒緊愛犬的脖子,不管它掙扎、吼著這樣很熱。「哈哈哈哈,就說你胖嘛!胖子才怕熱。」
少囉唆,你不懂我是汪界型男啦!阿布汪汪叫,辯駁自己不會太胖。
「噗哈哈哈哈哈,你最好是!」韋劭虹笑得連肚子都在抖動。她的愛犬真是太好笑了,真是她的開心果。
「小白小白,哇——你真是太讓我驚訝了,為什麼又變漂亮了呢?來,媽咪親一個!」她抓起纏在阿布頭上的白色眼鏡蛇,一陣猛親。
媽咪媽味,我好想你哦!白蛇任憑她躁躪猛親,乖巧的不反抗。
韋劭虹讓小白纏著她的手臂,身旁跟著阿布,一人一犬一蛇漫步在樹林裡,楓葉紅成了一片,景色很美。
「你終於回家嘍,小白。」她摸摸小白的頭,柔聲說。
她是在十五歲那年,在這座樹林裡撿到小白的,那時候小白剛孵化,才小小一隻,長度不到十五公分。
她覺得它好可愛,獻寶似的捧到小爸面前,而惡魔不愧是惡魔,看見這麼稀有的白子眼鏡蛇,竟然沒有露出驚嚇的神情,反而認同她說的好可愛。
不過眼鏡蛇本就是毒蛇,為了安全起見,小爸讓人將小白做了徹底的檢查。
由於小白是基因突變,沒有眼鏡蛇天生的外貌,它的獠牙也無用,少了分泌毒液的毒腺。確定這條蛇安全沒問題,小爸才放心的把蛇交給她當寵物養。
這時小白正嘶嘶吐著蛇芯,昏昏欲睡的趴在她的肩膀上,就像寵物一樣。
「又到了小白冬眠的時候了。」冬天快到了。
「汪汪、汪汪汪!」阿布突然狂吠了起來,然後往前跑過去。
「阿布?回來!」
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阿布汪汪叫著揚長而去。
「算了,不要管它,小白,我們去散步。」她腳步一旋,不理會阿布,從東邊穿過樹林,來到一座年代久遠、像是古跡的地方。
這裡是一座古老的宮殿,佔地非常廣,一根根需兩人合抱的柱子就豎立在宮殿的四周,柱子上都有著鬼斧神工的雕刻,刻著栩栩如生的雷蒙蓋頓七十二位惡魔。
「汪汪——」阿布興奮的朝韋劭虹跑過來。
「臭阿布,你跑去哪?」她坐在台階上,沒好氣的瞪了愛犬一眼,「你竟然敢丟下我跑掉,欠揍!」
我找到你配種的對象,我叫他來了哦!阿布吐著舌頭搖尾巴,一臉討賞的表情。
韋劭虹變臉。「你說什麼鬼——」配種?好難聽!但是她看看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再看向那朝她走來的人,就沒好氣的撇過頭去,「哼。」
她雖然向姊姊承諾了要給桑一個解釋的機會,但可沒說是什麼時候,她才沒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桑穿著一身舒適的休閒服,米白色襯得他黝黑的肌膚非常出色,他挺拔的身材也穿出這套休閒服的質感。
她以前一直想要買這種衣服給他,不僅質料好,穿來舒適,也能襯出他的氣質。她是不在乎他穿著破T恤、牛仔褲跟自己約會,但在意他在同儕之間矮人一截,好幾次跟姊妹逛百貨公司拿了衣服要結帳,又因為怕傷了他的自尊心而作罷。
桑彎腰摸著阿布的頭,臉上掛著笑,真心誠意的對這只笨狗說:「阿布,謝了。」感謝阿布的呆,領他找到躲了他好幾天的人。
「哼!」她任性的站起身,由於起身的動作太快,以致腳步不穩,踉蹌了一下差點摔下階梯。
桑及時扶住她,才沒讓她摔倒在地。
「沒事吧?」他擔心地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這番驚擾,吵醒了枕在韋劭虹肩膀進入冬眠狀態的小白,只見小白吐著蛇芯,動作很快的從她的手臂滑向桑,纏著他的手。
帥哥帥哥,好久不見,我好想你耶!你跑去哪了?你想拋棄我嗎?不——我好愛你耶!熱愛帥哥的小白立刻挪了過去,背棄疼愛它的娘親。
「你們全部都是叛徒!」
可惡,這讓她想起小白和阿布有多喜歡桑,尤其是跟了她最久的小白,常常躲進她的包包一整天,就是在等桑出現,然後從她的包包爬上他的手臂,或者爬進他的包包跟他回家,有一次還陪他去上課,在課堂上嚇壞了一票同學……
以前覺得好笑的事情,現在想到卻覺得好難過。
她轉身,沒向桑道謝,逕自往前走,繞著一根又一根的柱子低頭生悶氣。
「虹……」桑看著腳邊歪頭對他搖尾巴的阿布,以及纏著他手臂睡著的小白,想到之前的快樂回憶,不禁感到鼻酸,猜想她應該也想到了過去。
他們現在連句話都不能好好說,怎麼會鬧成這樣呢?
而她沒有跑走,或者叫護衛來擋他,只是因為她心愛的寶貝在他手上吧!
他們之間隔著兩根柱子的距離,就算是這樣的距離也好,起碼不要看見他就跑開。他決定不再等待,拖延的代價太高了,他已經嘗到了苦果,不想再來一次。
「虹,我來自一個位於南美洲的國家,那個國家叫南星聯合國,是由八個小國組成的聯盟,出產的天然資源足夠人民過著富足的生活。我是其中一個小國的王子,從小就過著不虞匱乏的生活,一直到二十歲才離開自己的國家進行王儲試煉,出國五年只能帶著一名隨從和大學第一學期的生活費、學費,而這五年間,我必須靠自己的能力掙錢,養活自己和隨從。」
「我受封的名號是桑德,我是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我的國家皇室沒有姓氏。」他說了一長串話交代身家,而她沒有叫他閉嘴,這讓桑信心大增,於是興奮的說:「我已經為你想到了封號,天虹王妃——」
韋劭虹突然停下腳步,橫眼瞪他。「你只有這個可以說嗎?」還王妃咧,她又沒有說要嫁給他!
被潑冷水了,還是慢慢來好了。
「小白,乖。」他摸摸小白的頭,柔聲哄道,很明顯是挾「蛇」以令劭虹,怕她跑走不聽他說。
韋劭虹為此想踹他兩腳洩憤。
「我承認一開始是抱持著看好戲的心態接受你的……嗯,追求。」桑摸摸鼻子承認,「以我少數而且極差的被倒追經驗,讓我以為你是看中我在獸醫院出手大方才追求我,所以刻意刁難——」慘了,他看見她倒吸一口氣,受的打擊八成很大,可話都說到一半了,還是要繼續講。
「交往前兩個月,我一直在找結束的理由,在等著你什麼時候露出馬腳,忍受不了我的小器和古怪,可沒想到……我隨意送給你的一個包包,你竟然這麼愛惜,不在乎那有多廉價,只因為那是我送你的,你就死命從扒手手中搶回來,那時你真的把我嚇到了!」
「後來你還陪我從水溝找出被人惡意遺棄的流浪貓,毫不在意的脫下外套讓它們取暖。我原本一直在找結束的理由,可卻事與願違的愛上你了……因為你對我的用心,我都看見了。」
「那可真是不幸哦。」韋劭虹譏誚地諷刺。哪有這麼容易就讓他擺平?
她刻意刁難的態度桑早有心理準備,看她還是沒有跑掉,他就繼續說下去。
「剛到台灣那一年,我一句中文都不會,那時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頓了頓,決定說實話,「是個女孩。」
韋劭虹瞇起眼,回頭瞪他。
那個你剛到台灣時,把你的錢全騙光的朋友——是女的哦?可惡!她好想對他吼,但硬是忍住了,把嫉妒吞進肚子裡。
「我能溝通的人只有那個女孩,她是我同學,她很熱情,處處照顧我,還說喜歡我,而當時我也有點喜歡她——好吧,我承認我是不解世事的蠢蛋王子,我和皇室的兄弟們感情深厚,沒有勾心鬥角這種事,所以我相信每一個人,以至於當她告訴我她急需用錢時,我立刻把我一年的生活費三千美金全部都借給她。」
「當然,你一定猜得到,她拿了錢後就休學跑了,我再也找不到人,從那之後我就開始積極的學中文,不再相信別人,而且更加低調的不希望被人注意到。」
「到了大二的時候,我在課堂上做了一份簡報,向繫上同學介紹我的祖國,提到了我的國家除了石油和天然氣之外,還有一些特殊的礦物,人民不需納稅……諸如此類的話,之後,我又突然成了女孩們想約會的對象。」桑苦笑,「但她們後來都被滷肉飯嚇到了,不像你。」
「虹,對不起,你的指控我無從反駁,一開始我確實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與你交往,戀愛不在我的預期之中,但它就是發生了!不告訴你是因為我怕你生氣,我怕失去你……」他也知道自己的處處刁難和隱瞞太傷人了,「後來聽見你說,你最恨被欺騙,我更無法開口向你坦白,鴕鳥的想著到時直接帶你回國,等到了我的國家再告訴你。唉,沒想到說了一個謊,要用更多的謊來圓,這情況是我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