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覺得自己個性和迷糊扯得上關係,不過稍早之前抵達酒店,當她得知他的身份之後,突然發現自己有多迷糊,竟然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傅昭凡,傅氏集團的太子爺,這家頂級的飯店,只是他們傅氏集團的小小一角。
難怪他會稱道格拉斯先生「不過是一個董事」。
如果她早知道他的身份,那麼她一定不會……
不會怎樣?和他一起晚餐,以及上床嗎?
不過是一頓晚餐、一夜情,他是什麼身份會有什麼改變嗎?
其實是因為她對他很有好感,對兩人的關係抱著期待,以至於得知他的身份之後,知道那個期待是不可能實現,所以才
笨哪!左瑩希,一夜情就是一夜情,抱著什麼期待呢!笨蛋!
唉!大概是因為他太過美好了,讓她不可避免的開始作夢,此刻只是夢醒罷了。
突然被人從身後擁住,她回過神來,順勢放鬆身子往後靠。
「看什麼?」傅昭凡輕聲的問。
「這麼美麗的雪夜景色,不看太可惜了,我捨不得睡。」她低聲柔語,像是怕驚擾了美麗的夜之精靈。
傅昭凡彎身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以和她同一個高度望著落地窗外的夜空。
方纔他醒來,看見她站在這裡,白色的被單長長的拖在地上,她的黑色長髮披散於背,由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灑落在她身上,那一瞬間,他以為她就要這樣展開白色羽翼飛向夜空。
心頭莫名竄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他立即下床,從後頭抱住了她。
他知道,自己要的不會只是一夜,可是他的主要責任在台灣,他必須回去,而她在這裡,還有著末完的學業,以及往後等著她的世界舞台。
「昭凡。」她柔聲輕喚著,不像是要說什麼,只是叫著他的名,側頭望著他。
傅昭凡也望著她,接著便拋開心裡的難題,明天再說吧!
抬手置於她的臉頰,抬起她的下巴,封住她稍早之前已經被他吻得嫣紅的唇辦。
她嚶嚀一聲,轉過身來,抬手環住他的頸項,身上的被單滑落,在她的腳邊圈出一圈漣漪,兩具赤裸的身軀相貼。
他一把將她抱起,將兩人送回床上,他以手肘支撐自己,懸身在她上方,另一手曲指親暱的用指背滑過她的臉,然後密密的、細細的親吻著她每一寸雪白肌膚。
明天他還有一天的時間,他們可以再談談,現在不是談話的時候。
「昭凡……」她輕吟,充滿慾望的。
他不再折磨她,不再用理智克制自己的行動,放手投身躍人另一場激情……
再次睜開眼,他發現天亮了,懷抱空無,手一探,身旁的位置已經泛冷。
他緩緩的坐起,下意識的梭巡她的身影,視線可及之處沒有她的存在,昨夜散亂一地的衣裳,也只剩下他的。
他掀被下床,套上披在一旁椅子的睡袍,才看見貼在床頭櫃燈座的一張便條紙。
正在綁上睡袍帶子的手一頓,眉頭皺了起來,還沒有真正看見便條紙上的內容,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
他表情瞬間冷沉了下來,伸手將便條紙拿下,看著上頭娟秀的豐跡寫著短短的一句——謝謝你給我姜好的一夜。
謝謝?
她就這樣打發掉他?
她要的,就僅是一夜?
他的眼神冷硬了下來,原來他傅昭凡也有自作多情的一天,對她來說,他是能用一張便條紙就打發掉的存在,毫無意義!
他是可以輕易找到她,可是何必?
她都已經表現得這麼清楚明白,他不是會自取其辱的人!
揉掉手上的便條紙,丟進紙簍裡,轉身走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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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昭凡的弟妹、堂弟妹、表弟妹,都戲稱他有「老母雞」的個性,因為他愛操心,愛照顧他們這些弟妹,替他們解決棘手的問題和麻煩,偶爾還會插手管管閒事。
因為他是長房的長子,也是他們這一輩當中最年長的,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發生,他就是理所當然的下一任傅氏大家長,因此,他認為自己有責任照顧這些弟妹,他也樂於負起這些責任——雖然有時候很頭痛。
開完早餐會報,回到辦公室,便看見桌上有一個從紐約寄來的國際快遞,寄件人是傅語修,三叔的長子,他的堂弟。
傅昭凡帶著好奇的心理,拆開紙袋,裡頭是厚厚一疊裝訂成冊A4大小的……
左瑩希調查報告?
左瑩希!
一向情感內斂的他,在這一瞬間眼裡燃起一抹激動的火花。
那個前年聖誕節,在紐約,一夜貪歡之後便丟下他悄然離開的女人!
當初他確實對她很有好感,甚至覺得兩人可以試著發展長遠關係,所以當一早睜開眼睛,沒看到她的人,只看到她留下的一張便條紙時,那種受傷的感覺至今依然清晰。
沒想到他傅昭凡,堂堂傅氏的太子爺,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情人與丈夫的人選,竟然會得到那種待遇,被一張便條紙就打發掉!
他要找到她易如反掌,但是既然她表示得那麼清楚,要的只是一夜情,他就不會自取其辱的跑去找她。
死纏爛打不是他的作風,所以就順從了小姐的意思,然後命令自己不去知道、不去探聽、甚至不去想她。
他確實做到了,這一年半的時間,感謝他忙碌的工作,讓他不曾去想過她,卻沒想到僅是一個名字,就把當初他極力隱藏壓抑下來的情緒全部掀開!
為什麼語修調查她?又為什麼把她的調查報告寄來給他?
瞪著這厚厚一疊的調查報告,他的指頭劃過頁緣.猶豫著是不是要翻開它,最後拿起整疊報告丟到一旁。
他不是要逃避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好逃避的,他早就將她拋諸腦後,他只是很忙,有很多公事等著他處理,沒必要為了一個過去的插曲浪費寶貴的時間。
抓來桌上待批閱審查的文件,他認真的看著,當他發現過了好久,他的視線依然停在第一頁第一行的文字時,他懊惱的闔上文件。
「可惡!」忍不住低咒一聲,偏頭瞪著那疊調查報告,咬了咬牙,伸手將它拿回來。
他只是看看,純粹好奇,這是人之常情,並不代表這些日子他只是假裝忘記她,也不代表她對他有任何意義,不過是短暫的緣分,一夜情罷了!
他翻開封面,第一頁即是一張她的生活照,看著照片好一會兒,心驚的發現,自認為已經遺忘的人,竟然完全沒有些許陌生的感覺,他記憶中的人,一如照片清晰!
該死的他根本沒有忘記她!
他繼續翻閱著,發現報告是從他離開紐約那天開始記錄,她在隔年順利拿到碩士學位,其間小道格拉斯企圖騷擾幾次,不過都被他父親派在他週遭監視的保鏢給及時帶走,看樣子老道格拉斯有將他的警告謹記在心。
專線電話在此時響起,他放下手中的資料,順手拿起話筒。
「傅昭凡。」他一邊翻閱資料,一邊道。
「堂哥,我是語修。你收到我寄給你的快遞了嗎?」
「剛收到,你為什麼調查她?」他直言。
「堂哥忘了?前年聖誕後,你臨上飛機前,不是交代我替你照顧左小姐的嗎?」傅語修奇怪的問。
「我並沒有那樣說,我只是請你偶爾關照一下。」既然是他答應過的事,他就會敞到,不會因為自己被當成「夜拋型」男人,就忘了自己的承諾。
所以當初確定道格拉斯父子確實收到他的警告之後,在臨上飛機時,也只是想說語修他們就在紐約,偶爾關照一下應該不會造成他們太多的麻煩,所以便順口交代一聲,他才沒有說「替他照顧」這種話。
「意思一樣,不是嗎?」傅語修笑說。「我很懂得舉一反三,而且你住宿的那家酒店是我在管理,堂哥以為總統套房裡多住了一個人,然後在天末亮時偷偷摸摸的離開這種「大事」,我會不知道嗎?」
傅昭凡閉了閉眼,「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只知道有這樣一位小姐,至於詳細情形,則只有我知道,不然你以為去年聖誕節的灰姑娘集合大會,你為什麼可以逃過一劫?」
「我以為那是因為我跑了一趟歐洲,幫缺乏人手的四叔一個星期的忙,好頂替被「請」到紐約參加灰姑娘大集合的聖耘和聖錳的工作。」他歎氣。
四叔為了讓兒子們乖乖去參加相親大會,硬是把他拐到歐洲暫時幫忙。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覺得你大概不需要參加了,你認為大伯父會派你出差嗎?」傅語修呵呵笑著。
的確,這點他無法反駁,只是……
「你們想太多了,語修,我和左小姐不是你們以為的那種關係,如果這些日子你一直在調查她,你就會知道,那天之後,我和她都沒有聯絡,不過這不是重點,我根本沒必要跟你解釋這麼多。」他直接導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