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此,但他知道他和父親在心靈上其實是疏離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母親,只記得他曾問超父親關於媽媽的事,當時父親的反應是冷冷掃他一眼,並要他往後不得提起相關的事。
他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就連自己小時候的模樣也沒印象。問父親為什麼家裡找不到他小時候的照片?那時父親是這麼說的:「你小時候不喜歡拍照片。」
一個沒有母親也沒有童年記憶的孩子,存在的只有父親,也因此無論父親要他做什麼,他幾乎沒意見。
但這次,他是不是錯了?他是不是該退出這個實驗?
沉沉地吐一口氣,他順著階梯加快腳步,一路走到地下室的車庫。一切就……順其自然吧!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又何必自尋煩惱?
打開車門,他發動了引擎,慢慢將車子滑出車庫,投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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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亦辰將車停靠一旁,人倚在車門外,盯著對面那間花店的招牌——「深深花坊」。
嘖,還真是沒什麼創意。不過,倒也是挺好聽的。
沒想到深深這兩字適合人名,也很適合當店名,尤其是花店。
花店啊花店,他想起她給林凡的那張個人簡介資料,唇畔勾起一絲趣意。
要去見那個可愛的小女人嗎?
看看已拉下鐵門的花店,這個時間她早該睡了,又何必吵醒她?明日白天再來找她應該比較好。但……就是好想見她一面呀!
他雙手環胸倚著車門,猶豫許久。最後,還是決定明天再來。
正當他欲轉身開車門時,一輛車突然停在花店前。車門一開,先走出一個女人,跟著駕駛座的男人也步出。
他一眼就認出那輛車的主人,也認出一前一後從車裡走出的男女。
只是這麼晚的時間,那輛車的主人出現在這裡做什麼?又為什麼是和她一同回來?
他看了看馬路兩端,確定無來車後,一口氣跑到對街。
「深深!」他喊了正在打開玻璃大門的她。
季深深和那輛車的主人同時間轉身看著他。
「殷昊?」深深瞠大圓眼,有些訝異。
而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則是淡淡掃了向亦辰一眼。
「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他上前揉揉她的頭頂。
他知道她身邊有那個男人在,她必定是安全的,只是他不知道這個時間那個男人怎麼還會在她這裡?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身旁的男人一眼。
如果告訴殷昊她患了感冒,他會擔心吧?但不說,他會不會誤會帶她上醫院打點滴的大哥?
「她感冒了,一整天都在發燒,也沒吃什麼東西,我帶她去醫院打點滴。」林凡淡淡開口,還別具深意地看了向亦辰一眼。
「你是……」向亦辰遞出疑惑的眼神。
「他是我大哥。」深深出聲解釋,「我們不是親生兄妹,只是因為聊得來,他又比我年長,所以就認我當妹妹。」
向亦辰點點頭,一副「我明白」的表情。前兩天,他確實是有聽林凡提起認她當妹妹這件事。
兩個明明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但在季深深面前,卻只能很有默契地假裝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
「你好,我是殷昊,謝謝你照顧深深。」向亦辰禮貌性地朝林凡伸出手。
「林凡,深深的大哥。」林凡也遞出手,與他的交握。「我聽深深提過你,既然你來了,她就麻煩你照顧了。」交握的兩隻大掌傳遞著僅有他倆才知的友誼。
「別說麻煩,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鬆開手,向亦辰望著自己的好友。「醫生有沒有說要特別注意什麼?」
「體溫。要再有發燒現象,過三十八度半,你記得給她吃這包黃色的藥丸,另外這個是三餐飯後和睡前吃的。」林凡把手中那包大藥袋交給他。「還有要記得,別讓她吃乳製品,冰的東西也不可以吃。」
「所以牛奶不能喝?」接過藥袋,向亦辰問道。
「思,喝了怕會拉肚子。」側過臉,他看了深深一眼,「還有,感冒的人要多休息、多喝開水,不要熬夜,也不要吹風。」
拉拉雜雜交代一堆後,他對著好友頷頷首,然後開著車子離去。
向亦辰一手拿著那包看起來很嚇人的大藥袋,一手牽起季深深的手,為她開了門,一同走進花店後方那個屬於她的私人空間。
一踏進她的房間,燈才一開,她就被拉進一道厚實溫暖的胸膛,沉篤規律的心跳聲在她耳畔「咚咚咚」地響著。正欲開口要他先鬆開她,好讓她抽張面紙擤淨鼻水時,他火熱的唇覆了上來.
「唔……」深深瞠大眼想看著他,他卻像是早料到她的反應一般,伸手覆著她的雙眼,強迫她閉上。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他好像特別喜歡用這種「突然」的方式吻她,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就被吻去了。
在他之前她雖沒有接吻經驗,可是她從電視、電影裡,也看過不少男女主角擁吻的鏡頭啊!人家都是在燈光美、氣氛佳的狀況下,女主角慢慢閉上眼後,男主角才開始溫柔親吻的。
哪像他!第一次在逃命時吻她,這次更是在她感冒發燒時吻她……
說到感冒發燒……啊啊啊,她現在在感冒耶,他怎麼可以吻她?
深深開始掙扎,用手推他,甚至拍打他的胸膛,可他卻文風不動,毫無鬆開她的跡象。
察覺懷中那女人的動作,向亦辰擁住她的雙臂稍稍加重了力道,讓她沒機會再在他懷裡像只毛毛蟲似地鑽來鑽去。
他是那麼瘋狂地想念她,尤其剛才在門外一看見她時,他就很想這麼吻她了。若不是林凡也在,他真的會在當場就吻她。
他覺得自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渴了很久的旅者,極需要她美好的滋潤。加上想起出門前父親的那一番話,更刺激他讓他如狂風掃落葉般地掠奪她如櫻的唇。
直至她氣息不穩、雙腿發軟,伸手攀住他的雙肩時,他才勉為其難地結束。
深深枕在他胸前喘息著,大力吸幾口新鮮空氣後,仰臉瞪視他。
「我感冒耶!」瞪著他情意繾綣的眼神,她竟然有些無措,雙頰抹上兩片紅。
「我知道。」凝睇她的粉頰和微腫的紅唇,他又想親她了。
「那你還親?!」她瞠大一雙美眸。
「為什麼不能?」
「你會被我傳染啊,我嘴巴裡一定都是細菌。」想起電視劇裡的燈光美,氣氛佳,偏偏她是細菌多、鼻水多……噢,好挫敗!
「我沒那麼容易就被你傳染。」他帶著趣意地盯著她的小苦臉。
「你剛剛這樣親又那樣親,還親那麼久,細菌一定在我們兩個嘴巴裡跑來跑去。」
「嗯……也是。」他點頭表示同意,「不過男女朋友本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當然有病……也就一起病吧!」
有病一起病?這是哪門子的怪理論啊?
「我一直流鼻水,鼻腔和喉嚨又相通,我今天一整天都覺得好像有吃到自己的鼻水。」她是想告訴他,她的嘴巴裡可能有她鼻水的味道……啊啊啊,燈光美、氣氛佳離她愈來愈遠了。
聞言,向亦辰挑挑眉,然後故意抿抿嘴,「經你這麼一說,味道好像是有點不對……但我不是很確定那是不是你的鼻水味,所以我們再試一次好了。」大掌扣住她的後腦,他又低首欲覆上她的。
深深察覺他的企圖,揮開他的大掌,雙手摀住自己的口鼻,跳離他三步遠。擺明了把他當色狼看!
「哈哈,我逗你的啦!」上前跨一步,一伸手,又再度把她拉進自己懷裡。明明是一個很美妙的擁吻,硬是被她破壞了美感,真是……不過,他就愛她這份真、這份鈍。
瞪瞪瞪,一雙美目直往他臉上瞪去。「你和小時候不一樣!」
「是嗎?」聽到她口中的「小時候」三字,讓他頓時心虛。
「你小時候很像大人,說起話來老氣橫秋,不會這麼愛逗人的。」她只是隨意提起,並無他意,但聽在向亦辰耳裡,卻比較像是「她對他起了疑心」。
「人的個性會隨時間,空間而有所改變。」他找了個合理的解釋,「而且我曾經失去過記憶,還在美國待過好長一段時間,難免會有些改變。你……不喜歡這樣的我?」
見他一臉認真,深深淘氣地扮了個鬼臉,笑道:「我隨口說說而已……」
俊目冷冷掃過她,發現她臉上紅暈未褪,才想起她正生病著。「又發燒嗎?」伸手探向她的額,溫度是有點高。
「應該是沒有啦,感冒體溫都會比較高一點,別擔心!」她也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還好嘛,
「去坐好,我幫你倒水,先吃包藥再說。」拿起大藥袋,他環視了整個室內,在一角的小圓桌上看到水壺和溫水瓶。
倒了杯溫水,親自看她吃了藥,又扶著她上了床,他才放心坐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