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金不以為然地說:「大哥,我和小弟有各自的興趣和工作,我的健身中心經營得不錯,小弟在劇團裡做美術設計也很好,我們沒有想過要繼承公司,繼承你的財富。」
閻仲強不置可否,手裡拿著酒杯,無聊透頂的宴會,他只能跟酒做朋友。
閻銀在一旁拚命點頭,甩甩長髮,嗲聲嗲氣地說:「大哥,你不必擔心我們,我們現在真的很好,我們只希望、希望……」他突然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閻仲強挑眉。
「大哥,我們只希望你快樂和幸福。」大弟接話。
閻仲強噗哧笑出來。「賺錢,就是我的快樂和幸福。」
小弟不滿地說「如果你每天只想要錢,你就不會快樂。」
「什麼意思?」
小弟提起勇氣開口:「大哥,我們知道你很有責任感,這麼多年來辛苦工作,為我們犧牲奉獻,我們都很感激你,可是,我覺得……你還少一樣東西。」
「什麼?」他瞇眼。
兩個弟弟欲言又止,他們向來十分尊敬大哥,也怕讓大哥不高興,不過為了大哥的將來,不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大弟直言道:「你少了……愛。」
「什麼意思?我不懂。」閻仲強嗤之以鼻。
「大哥,你……真的要結婚嗎?」小弟遲疑地問。
「當然。」閻仲強撇嘴一笑。「婚期都訂好了。」
「可是,大哥,你跟新娘子根本沒感情,我算算你們才見面沒幾次,怎麼這麼隨便就訂下終身大事?」大弟小心翼翼道。
之前,他們催促大哥結婚,目的是希望大哥可以找個心愛的人建立家庭,沒想到大哥真的快馬加鞭,昨天告訴他們要結婚,婚禮就訂在兩個禮拜後,新娘子的身份聽說是台灣某間公司的總裁,問他認識新娘子的時間,他說才見面一次,問喜歡不喜歡新娘子,大哥則輕描淡寫說這不是重點。
他們雖然希望大哥結婚,但也不能這樣草率,他們擔心大哥不理智,也關心未來嫂子的幸福……只是婚禮剩下兩個禮拜,來得及踩煞車嗎?
閻仲強啼笑皆非地反問「為什麼不能?」
過去,他是個花花公子,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一切只為了滿足自己的生理需要,但現在時間到了,他想找個女人安定下來,所以選擇了一個單純聽話的女孩,將來專心為他養兒育女、傳宗接代,事情就是這麼單純。
大弟和小弟異口同聲驚訝地道:「為什麼能?你愛她嗎?」
「我愛不愛她不是問題,總之,我確定她會是個聽話的好太太,也會是你們的好嫂子。婚後我也不會冷落她,多子多孫多福氣,我要她替我生很多孩子,將來好繼承我的事業。」
弟弟們臉上冒出三條線。「哥,你娶她就因為她聽話?因為她會生很多孩子?」
這是什麼荒唐的理由?
「夠了!」閻仲強厭倦的歎氣。「你們幹麼一直跟我唱反調?反正我不會虧待她的,放心吧!」
「哥……」
閻仲強火氣有點上來。「你們不是要慶祝我告別單身,怎麼現在一直在說我的不是……」
「大哥,結婚啊,還是要跟愛的人在一起才會幸福,我們是為你好,想遏阻一場悲劇發生……」小弟忍不住說。
婚姻的基礎沒有愛,那樣的家太脆弱了,隨時會傾倒,受傷害的鐵定是黎緋彩,可惜,大哥似乎沒認清這點。
「什麼悲劇?」太誇張了吧!他很不悅。「我只是找了一個家世清白、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有什麼不對?」
眼看大哥火冒三丈,他們勸解無效,閻銀趕緊使眼色給他的人妖朋友們,要他們來敬酒。
劇團的舞者們馬上圍了過來。
「大哥,在這邊做什麼?我們一起來喝酒吧!」
眾人你一杯、我一杯地敬,很快地,閻仲強被灌醉了。
「雖然沒見過面,不過我真替我們未來的大嫂感到可悲。」大弟坐在吧檯感歎地說。
「是啊!」小弟話中也諸多抱怨。「大哥太自以為是了,我們的話他都當作耳邊風,還數落我們的不是,我們可是為他好才說這些話。」
大弟若有所思地說:「大哥身邊的人都只會奉承他,如果有機會,我真想整整他,挫挫他高高在上的銳氣。」
小弟沉默地摸著自己的秀髮,突然目光一閃,心生一計。
「YA!我想到一個法子整大哥了。」
他靠向小哥耳際旁竊竊私語……
「這個遊戲很低級!」聽完了之後,大弟忍不住爆笑出聲。「閻銀,你真是天才,只有你能想出這種妙招!」
小弟賊笑,要他規規矩矩地上班、做事沒辦法,但要出鬼主意他向來最行,而且整個劇本他都想好了,只缺最重要的女主角……
人妖!
他要找一個人妖配合躲進大箱子裡,當成禮物送給大哥,並和大哥度過浪漫的一夜……不過可以放心,大哥已經醉了,什麼也不能做。
這出鬧劇只是想跟大哥玩玩遊戲,但絕對效果十足,等他醒來發現對方的身份……保證大哥此生難以忘懷這一夜。
舞會現場就有人妖可以上場,誰知大家都不想配合他們玩這種低級的惡作劇,閻銀沒辦法,只好另外想辦法。
他打電話拜託劇團的老闆卜沙美亞找人幫忙。
卜沙美亞一聽被惡整的男主角是閻仲強,就知道緋彩是最佳人選,這是千載難逢接近閻仲強的機會。
她立即告訴緋彩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緋彩立刻答應上場,以普愛的身份扮演送給閻仲強的大禮,即刻前往飯店……
閻仲強醉了。
意識模糊的他自然不可能開車回家,弟弟們乘機另外訂一間套房讓他休息,幾個人把他扶到樓上的房間後便各自離開。
閻仲強倒在客廳裡的黑色絨布沙發上呼呼大睡,直到午夜十二點,他迷迷糊糊地清醒,定睛一看,發現自己人還在飯店裡。
四週一片寧靜,他起身到浴室裡洗把臉清醒一下,而後來到大片落地窗前眺望城市的夜景。
孕育大地的湄南河緩緩流過曼谷,萬家燈火照耀下,玉佛寺金碧輝煌、莊嚴無比,曼谷是一個洋溢著熱情和神秘色彩的東方城市,他幾乎掌握了這城市三分之二的經濟命脈,不過,還不夠,他不會就此滿足。
權力越大,慾望越是無窮盡。
無情無愛的他是個超級工作狂,一切金錢至上,愛對他而言是奢侈品,必要時甚至是一種可以利用的工具。
這全是因為他跟兩個弟弟的命運截然不同。
他出生的時候家境貧困,之後母親因病去世,父親靠著做苦工養活他,他國中時就半工半讀到橡膠園打工,後來存了一點小錢,等農地便宜時,先買一小塊地種橡膠,直到收成獲利,再慢慢擴大橡膠事業,加上他對於市場有驚人的敏銳度,剛好時機對了,他就發了。
因為嘗過貧窮的滋味,所以他比誰都知道錢的重要性。
弟弟們就不同了。
當家境略微好轉之後,父親又跟一個阿姨結婚,阿姨生了兩個兒子,就是閻金和閻銀,大弟跟他差了十歲,小弟跟他差了十二歲,他們吃的苦沒他這個大哥多,但都很聽話懂事,從不曾惹過什麼麻煩。
後來他的事業發展得越來越有規模,父親也不再需要出外工作,開始和繼母到世界各地四處遊玩,偏偏在他二十五歲時,父親和繼母很不幸的因一宗遊艇翻船意外而過世,當時閻金只有十五歲,閻銀只有十三歲,閻仲強自此就如兄如父地照顧他們長大。
如今,時間過得真快,他們三兄弟都長大了,事業上也有不錯的成就。
他早已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卻仍一心打拚事業,說他天生勢利也不為過,他就是忘不了小時候媽媽因為沒錢看病而被醫院拒絕在外的畫面,那血淋淋的一幕一直刻劃在他的心田,從那時候他就發誓,他一定要成為一個很有錢很有錢的人……
他相信錢是萬能的,什麼都可以用錢買到,只除了自己的孩子無法用錢買。
對於愛情,他不曾有過多餘的幻想,談情說愛是奢侈的,他只要一個能夠為他生兒育女、沒有聲音的聽話女人就好。
他不禁想起了未來的妻子黎緋彩,他對她的認識確實不深。
只知道她今年二十二歲,父母很早就過世,由叔叔扶養長大,雖然繼承了自家公司,但從來沒有管過事,總是由叔叔代理她的職務管理公司,而她似乎也對企業經營興趣缺缺。
她答應嫁給他,如他所料。
雖然才見一次面,可是,他確定自己已經擄獲了她的心。
只不過,弟弟說的也對,他們也不過才見一次面而已,這樣就結婚的確是有些誇張、難以理解……
她……愛他嗎?
這或許不再是重點,反正,他不會虧待她的,只要她為他生孩子,打理好他們的家,他會給她數不盡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