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他的是布萊恩·史提波射去的凌厲眼神。
第九章
半個月後──
推開眼前這扇繪有奇怪圖案的大門,布萊恩·史提波發現自己踏入一個很中國風的地方,若非他確定自己先前是踏進一棟高樓大廈裡,他會以為他走進曾祖母生前慣住的院落。
看向桌後那位笑吟吟的老者,布萊恩·史提波單刀直入的說道:
「我要委託案子。」
刁常卿微笑道:「請先坐下,來杯茶吧。」他站起身,邀對方落坐,開始沖泡起中式茗茶。
見老者只是微笑不語的一直泡茶,布萊恩·史提波再次開口:
「我要委託案子。」若非賈特再如何深入調查飛鼠的資料,都只在刁氏事務所這裡打住,他也沒有親自跑一趟香港的必要。
「我們不接受奪還案子。」一道冷音冷調的話聲響起。
布萊恩·史提波倏地轉身看向那位突然出現在他背後的老婦人。對方什麼時候出現的,還距離他如此之近?
「除非委託人在委託案子的時候,有不適當的隱瞞,否則基本上,刁氏不接受奪還鳳凰玉的案子,這是刁氏的原則。」刁常卿,也就是辛缺夢的外公微笑解釋。
「既然貴事務所的飛鼠有能力偷走鳳凰玉,那麼我也不追究東西失竊的事。」他大略知道是誰委託案子來偷走那塊玉。在這一兩年,一直有位男子透過許多渠道想向他購買鳳凰玉,礙於鳳凰玉是曾祖母留下的遺物,他才沒有接受對方的請求。雖說是鳳凰玉,其實史提波家族擁有的玉是凰玉,而那位男子持有的玉則是鳳玉。
「我委託的案子是,我要飛鼠的下落與相關資料。」賈特查到關于飛鼠的資料只有她歷年來的竊案紀錄,有關于飛鼠的姓名、長相、年紀,完全都沒有資料。另外遺查到飛鼠可能來自於刁氏事務所,但關於這間怪事務所的信息也不多,只有聽說過一些委託人曾炫耀他們在習氏事務所委託過的案子。他只好用此方式,挖出那個再度蹺家的女孩。
「我們不接這個委託案。」刁葉芽,也就是辛缺夢的外婆,冷著一張臉回道。
「布萊恩·史提波先生,你要偵查其它人都可以,甚至你要查美國總統的誹聞也沒問題。但是,很抱歉,我們並不接受透露關於事務所人員資料的案子。」刁常卿微笑地幫太座的冷言少語作補充說明。
「這也是你們的原則?傳聞刁氏事務所不是什麼案子都接嗎?」
「這是我們保護員工的作法。如果員工的資料可以洩漏的話,他們會無法安心的幫委託人工作。」刁常卿面帶笑容,把泡好的溫熱茗茶遞至客人面前。
瞧著眼前一個笑著臉、一個冷著臉,卻同樣讓人捉不住心思的老人家,布萊恩·史提波知道自己必須提出不一樣的條件,才能夠通過老人家的審核。
他從來就搞不懂中國人的深奧與神秘,除了他關心的人之外,其餘人士他沒有興趣去搞懂,但是他也有其它法子得到他想要的。
「我心愛的未婚妻蹺家,她跟我承諾說要每天陪在我身邊,而我也付出我的承諾每天討她開心。有一天她突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離開家裡,我想委託你們幫我帶回未婚妻,至少在婚禮前一周。」布萊恩·史提波拿出一張蓋有史提波家徽的請柬,那張請柬是一張已填妥婚期的正式喜帖,上面只差女方名字的地方空白而已。
聽到這個緝捕離家未婚妻的委託,刁常卿跟刁葉芽突然感興趣起來,只見他們接過那張精美請柬,開始認真的研究。
「你的未婚妻是飛鼠?」刁常卿笑呵呵的問。
「是的。」
「委託的預算?」
「不惜一切!」布萊恩·史提波內斂的情緒,在此時卻散發出一股駭人的堅定。
「呵呵,真是慷慨的委託人啊。」刁常卿笑到眼睛都瞇了起來。
「這張喜帖是真的?」刁葉芽感興趣的確認,只是面容上仍一派冷漠。
「沒錯。上面的婚禮時間也是真的,若是刁氏事務所幫我找回未婚妻的話,兩位就是我們夫妻的媒人,到時歡迎兩位前來觀禮。」他正色說道。
「不是挾怨報復?」刁葉芽銳眸直視他的眼底深處。
「不是。我並非等到她偷玉時,才知道她是飛鼠,我之前就知道她的身份。我是真的愛她。」布萊恩·史提波對於兩位老者的犀利打量,絲毫不顯心虛與畏懼。
之前就知道紅樓丫頭是飛鼠?是多久之前?「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知道飛鼠的真正身份嗎?想抓她的人,不少呢。」刁常卿呵呵笑。
「清楚飛鼠事跡的人都知道,飛鼠不是一個容易被抓到的對象,她有傲人的實力。」布萊恩·史提波整了整表情。「而且,從今天起,想抓飛鼠的人要先通過我這一關。保護心愛的女人不受危險的侵擾,是男人的責任。」
「年輕人,全世界敢喜歡上飛鼠的人,不多。你竟然說愛她,呵呵呵。」刁常卿聞言樂極了。眼前這個有膽量的小伙子,夠資格配他的寶貝外孫女。
兩老都有收到氣象組傳回關於發生在史提波宅邸的趣事,因此對於眼前這位拿喜帖上門委託的年輕人的認真態度,也信了七八分。
年輕人要騙同年紀的人容易,要騙他們這對老江湖可就難了;經過他們那雙經過數十年歷練的老眼細細打量,刁家兩老便信他了個九分。
畢竟,打從紅樓丫頭悶悶不樂的自美國回來,才半個月,這年輕人就追來了香港。他們刁氏事務所位置是出了名的難找,由此可知親身上樓的年輕人急的不是找回失玉,而是找人
。
「你們接受委託了?」
刁常卿樂笑的聲音停頓了下。紅樓丫頭,她不好搞定啊……
而且紅樓丫頭跟每個刁家人一樣,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仇在恩之前先清算。綁她去婚禮結婚,不知對她算是恩、是仇?
恐怕是仇的機率高些。
「這案子難成。」刁葉芽冷聲直言,「飛鼠實力本來就高竿,願意得罪她的人很少,這案子即使我倆點頭願意接下,也要有人願意執行才能成立。」
刁常卿笑笑的道:「通常委託案都是有指定接案的人,或是我倆指定執行的人,看那人是否願意接案子,不接的話就再另外尋覓人選,直到雙方滿意。不過這件案子特殊,我破例幫你將案子公開在刁氏內部,看誰願意主動出面接案,三天後等我們的回復。至於婚禮能否如期舉行,就看你的紅鸞星勢夠不夠強旺了。」
「我接。」一道透過變聲器傳來的響應,響徹整間大廳。
布萊恩·史提波聞言,臉上一喜。「是誰?飛鼠嗎?她人在這裡?」
「不是,丫頭人不在香港。」現在剛好在事務所裡的人,除了氣象組的情報頭子驚蟄,就是……
刁葉芽如霜臉孔難得眼染笑意的接道:「恭喜你,刁氏事務所裡有五個任務完成率百分之百的好手,其中飛鼠已經與你交手過了,而願意接這件案子的是另一個好手。」
兩老對看了下,同聲說道:「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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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在飛機上叮嚀你的話,照著做,你肯定在明年會娶得美嬌娘。」彎月一臉得意的賊笑。
布萊恩·史提波略顯僵硬的點了點頭。
聽說刁氏事務所只要接下案子,就絕對會達成任務,既然這個叫作彎月的人,是刁氏事務所裡保持完美紀錄的人員,應該可以幫他逮回那位離家女友。即使他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是否該信任眼前之人,可是除了刁氏事務所的人之外,他也無法找到有能力幫他逮回身份是飛鼠的缺夢的人。只是,這個男人未免笑得太奇怪了。
「差不多到這裡就該用走的。」彎月笑道。
看著彎月開心的笑容,布萊恩·史提波不知自己為何無法從那笑容裡感染到喜悅,跟缺夢笑的感覺差好多。每當缺夢在笑的時候,他心裡總是會覺得開心,也會對著缺夢微笑起來。眼前這位笑咪咪的彎月,即使兩人同坐在一輛車上,依然散發著濃濃的距離感。
彎月假意驚呼了聲,「哎呀,我忘了,我接下來還有其它的事。大老遠拉著你跑來台北這個小地方找朋友玩,不過我有要事在身,無法帶你走走逛逛,不然你直接去找我那位朋友好了,我相信她會很好客的。」
聽到對方轉得很硬的話,布萊恩·史提波也無意多說些什麼,他只是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自從缺夢第二次離開史提波宅邸之後,他就沒什麼興致說話,整個人悶頭的工作、尋找,只想快一點找回那個違背諾言的壞女孩。
那個壞女孩呵……
一開始,他心中其實有一股念頭想要藉由飛鼠的特殊,來建立一段成功的異國戀曲,扭轉異國戀的哀傷與倜悵。他相信自己會比爸爸、曾祖父做得更好。只是隨著對她的認識漸深,這個念頭無形中消失了。喜歡她像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她是如此的光彩耀人、如此的與眾不同、如此的嬌美可愛、如此的令人眷戀不捨……愛上她是這樣容易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