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麼痣不痣的,我只知道她絕對不是劉雅真!」何其天氣急敗壞地往葛縣令瞪去。
「何其天,你不要得寸進尺!」驚堂木|拍,震得何其天眉心一抽,葛縣令居高臨下地瞪著他,怒斥道:「本官判決已下,莫非你是在質疑本官斷案的能力嗎?」
「不是這樣啊!我只是……這女人真的不是劉雅真,你教我怎麼娶呢?」何其天是標準的惡人無膽,給葛縣令的氣勢一嚇,他的囂張氣焰頓時消退了不少。
「你並非劉雅真的娘親,如何判斷她是否為劉家千金?」葛縣令駁斥道:「你不是自訂親後未曾與她相見過,直到日前拿了婚書上劉家,才知道小姐已離家、輾轉進了段家為養女?那你要如何判斷她不是劉雅真?」
「葛大人,我雖然沒見過劉雅真,但我見過這女人,她根本不是什麼劉家千金,她分明就是……」何其天滔滔不絕地辯駁著,只是話才剛到嘴邊,他突然又打住了。
「她分明是?」葛縣令提高音量,質問道:「何其天,話說清楚來。」
「她……呃……」何其天瞪著眼前自稱是「劉雅真」的女人,支吾了半天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不是他不曉得這女人的真實身份,而是因為他根本不敢說出這女人到底是誰。
她曾是他們何家的下女,名叫梁歡歡,由於生得頗有姿色,因此他強佔了她的身子,在玩膩她之後,還把她賣到鄰鎮的花樓去。
當然,為了不讓人找麻煩,他當時是強逼著梁歡歡自己簽字的。
他記得梁歡歡上無高堂,旁無親戚,孤苦無依獨自一人,所以他也不怕有人會去尋她,加上賣進花樓後,除非有恩客贖身,不然那些女人大多是終身困在裡頭,因此他相當放心,覺得自己的惡行絕不會被發現,但沒想到她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所以如果他說出這女人的真實身份,那他不等於認了自己強佔下女的罪名嗎?
嘖,沒想到段鈺臨居然敢拿這招陰他!
該死的,到口的肥肉就這麼飛了……
「我不認得她!你們說她是劉雅真就是吧!」何其天惱羞成怒地暴吼:「不過,老子反悔了!我絕對不娶她!老子要退親!」
此話一出,外邊湊熱鬧的鄉民們立刻迸出了議論聲。
沒想到最後居然會情勢逆轉.何其天竟然願意放著美人不搶?
不過比起外頭的鄉民,最焦急的人是劉家二娘,她一聽見何其天要悔婚,立刻出聲抗議起來。
「何少爺,這跟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啊!你要我把女兒帶回來嫁給你,我已經給你找回來了,你一定得跟她成親才行,還得給我聘金!否則我哪來的大把銀子還給段家呀!」
劉家二娘畢竟也是在風塵中打滾過的女人,她怎麼肯甘心放棄即將到手的大筆聘金呢?所以一聽見何其天嚷著不娶,馬上就態度一改,開始追討自己應得的報償。
「那是你劉家的事,干老子屁事?」何其天手一揮,怒斥道:「總之老子不娶這女人!」
雙方一來一往地爭辯不休,葛縣令則是再度敲了下驚堂木,厲聲喝止。「夠了,何其天,你當公堂律法是什麼?你告段家搶你未婚妻,本官判還予你了,現在你卻要悔婚?這是在耍弄本官嗎?」
葛縣令搬出了官爺威儀,怒斥著何其天,末了又迸出不容否決的命令來。「婚書都簽了字,豈是你單方面說退就能退的?本官現在命你們雙方三日內成親!不然就是你單方毀約,依我朝律法,本官可以將你送到邊關,罰勞役一—」
「什……」何其天瞪大眼,他看看葛縣令的嚴肅表情,知道他一定是來真的,這個傢伙沒有前任縣令好說話,向來自詡清廉,只要他有什麼小辮子落在他手中,下場一定很慘。
他瞧瞧身邊死纏著自己不放,擺明死要錢的劉家二娘,再看看偷偷對著自己露出報復性笑容的梁歡歡,以及一臉得意的段鈺臨,心中雖有無比的火氣,卻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吞下這場敗仗——
媽的!沒想到他竟然栽在自己過去玩弄的女人手上!
該死的段鈺臨,這回算你狠!老子認栽了!
第9章(2)
高聲笑音在段鈺臨的房內響起。
根本沒去公堂,只是留在家中等候段母與段鈺臨回來的段雅真,在聽到何其天曾露出一臉吃癟表情時,忍不住笑倒在床上。「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吃虧就是佔便宜呀!」
明著把「段雅真」雙手奉上,但等何其天自滿於勝利時,才發現虧大了,他得娶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要的對象。
「我的人脈很廣的。」段鈺臨攬過段雅真,把她抱進了臂彎裡,低聲笑道:「當然,趙爺他們也出了不少力。」
畢竟他後來幾乎只上醉仙樓,但趙家少爺可是性好四處遊玩,所以當他提出要偷天換日的主意的時候,趙家少爺馬上義不容辭地幫忙找出與何其天有關的女人來。
「只是,這樣真的好嗎?雖然能夠給何其天一個苦頭吃,我是很高興啦,不過……那個梁歡歡姑娘,她應該也不喜歡何其天吧?好不容易脫離花樓,卻又要嫁給何其天,她不會感到委屈嗎?」段雅真有些擔憂地問道。
「關於這點,你用不著擔心。」段鈺臨輕拍著她的臉頰,一邊享受重獲美人的溫柔觸感,一邊解釋道:「梁姑娘一開始被何其天玷污時,確實很恨他,但畢竟木已成舟,所以她當下決心要嫁為正室。」
「原來如此……」
「不過,何其天嫌她的堅持太煩人,因此便賣了她,而她雖身處花樓,但依舊覺得何家少奶奶的位置是她應得的,所以當我們找上她,問她是否願意當你的替身,不但可以反將何其天一軍,還能讓她得到少奶奶的寶座時,她一口就答應下來。」
「那麼,她有辦法應付何其天嗎?」段雅真雖然很高興得到梁歡歡的幫忙,但她可不希望梁歡歡因此而待在何家受苦。
「你放心,她說過了,此一時、彼一時也,她早已不是當年的弱小丫鬟,現在的她,可是跟花樓的保鐮學過點防身功夫的,因此以她的身手,要對付何其天那個從不認真習武又貪懶的敗家子,可是綽綽有餘。」段鈺臨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地應道。
「真的嗎?那這麼說來,日後就變成是她來管教何其天了吧?」段雅真聽得又驚又喜。
「沒錯!所以你等著聽人們說何其天變成妻管嚴的流言吧!哈哈哈……」段鈺臨邊說,邊迸出了放肆的笑音。
這是典型的惡有惡報啊!
「這樣真是太好了……那我就不擔心了。」
「你安心就好。」段鈺臨往她的頰上吻了一記。
「嗯,我不只安心,還覺得好開心。」段雅真把笑出來的眼淚抹去-她將雙臂往段鈺臨肩上環去,笑問道:「那麼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娶我進門?」
「段雅真」這個義女,已經還給劉家了,所以她不可能再用這名字、這身份嫁給段鈺臨,勢必要換身份了。
「噢,我想……我這個段家少爺應該要為了失去漂亮未婚妻的事,先傷心難過個一、兩個月……」
「然後呢?你打算怎麼安排我的事?」
佯裝傷心難過的樣子以騙過外人,確實是挺不錯的想法,所以段雅真一點也沒有異議。
「嗯——大概先泡在醉仙樓裡吧?」段鈺臨迸出似真似假的詭異笑容。
「什麼!」段雅真瞪大眼,接著一記粉拳就這麼往他胸膛上捶去,「你這什麼意思呀!居然想著要泡在醉仙樓!其實你對魅樂姑娘很有興趣是吧!」
「等等!你誤會了,先聽我說完呀!」段鈺臨哭笑不得地抓住她的手腕制止道:「我是想著帶你一塊兒泡在醉仙樓裡!」
「什麼?」連她一起?
「我打算讓人以為,後來花心的段家少爺在醉仙樓裡認識了一個美若天仙的神秘姑娘,然後為她贖身,娶為正室。」段鈺臨得意洋洋地說明著自己的計劃。
「什麼呀!你什麼身份不好造假,居然要我扮個花樓姑娘!你分明知道我最討厭花樓了!」段雅真聽了他自認為聰明的好主意後,非但不開心,反倒氣得想往他頭上海扁兩拳。
「但醉仙樓是我倆的定情地啊。」段鈺臨伸手往她的香唇上輕按,緩緩地滑過她的唇瓣,溫聲說道:「從定情的地方把你娶回來,我覺得挺不錯的。」「這……」聽見「定情地」,讓段
雅真莫名地有些感動,火氣似乎也消了大半。
沒想到段鈺臨是考慮到這點才這麼安排,真不曉得該說他這個男人太重情趣,還是從來沒深思熟慮。
「你覺得如何?我保證會請鴇母替咱們安排得妥妥當當,不會放任何人來打擾我們。」段鈺臨笑問。
「這樣的話……聽起來,好像也還不錯。」雖然她對花樓的花娘這身份有點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