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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舒淺

  臉色是紅橙黃綠青藍靛紫的七彩霓虹燈,深吸一口氣,陳希羽僵硬地笑了一下。

  唐笑言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好像還很替她惋惜那條價值不菲的牛仔褲。

  「我沒事,我很好。」陳希羽現在已經開始試著接受任何倒霉的事情,因為全都是自己的錯,誰叫她為什麼答應要跟他出來發瘋。

  然後陳希羽打量著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最後目光定在一旁破爛的腳踏車上,到底拿什麼來烤肉?

  「看這裡!」唐笑言向前走去,向她招了招手,指了指十公尺之外的一輛火紅色的跑車。

  好漂亮的車,就算不認得品牌,不過看樣子沒個幾百萬也買不下來,陳希羽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喝啤酒怎麼樣?」從車上拿下了各種燒烤材料,最後拎出幾罐啤酒,對著還在發呆的她詢問。

  該死的!他明明有車,還偏偏要騎這台爛鐵來載她,害她褲子也報廢了,居然還給她笑到該死的燦爛,他絕對是惡魔。

  「隨便!」在烤肉架前的椅子上坐好,氣呼呼的,陳希羽看著他熟練的把雞翅穿進叉子裡準備開始烤,不禁又被吸引了視線。

  唐笑言轉身看到她的眼神,頓了頓動作,難道她連烤肉都沒有過?又不會騎腳踏車,日子到底是怎麼過的?

  「這裡不錯吧?我常常來這邊散心,對於啟發靈感比較有用。」他邊說著,邊對雞翅塗抹上各種調味料,一副熟練的樣子。

  不過礙眼的還是他的圍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見到了,陳希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一個大男人穿著一件米奇的圍裙,像話嗎?不過看上去,倒是滿合適的,像個稚氣的大男孩,咳……她收斂心思,不承認自己剛才有誇他。

  「我不吃辣的。」突然出聲,她指著他正在刷醬料的手。

  「那換這個,甜面醬,味道也不錯,適合女生吃。」唐笑言瞭解的點點頭,換成另一罐醬料,繼續手上的動作。

  好溫柔的眼神,陳希羽一楞,不自然的把目光快速的轉到一旁,藉著夕陽的餘光看著海面,浪花都變得金燦燦的一望無垠。

  「啊!」原本還在出神的陳希羽驚呼一聲,雙眼瞪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雞翅膀,嚇了一跳,隨即斜視一臉笑的得意的男人。

  「嚇到你啦?」唐笑言伸出另一隻手,在她的長髮上隨意的一揉。

  幹嘛搞的好像很親密的樣子?陳希羽想都沒想的就拍掉他的手,怕他發現她現在心臟要飛出來了,他如果一直那麼惡劣還好,可是他忽溫柔忽惡魔的樣子真是讓人捉摸不定,好歹在沒見面之前,他可是她遐想的男人,這樣的相處太過敏感了。

  「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好,我們來說話,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出來住?」他搬了椅子坐在她身邊,開始大啖雞翅膀,順道遞給她一罐啤酒。

  敏感話題,陳希羽咬了一口雞翅,喝了一口啤酒,但是沒開口回答他!

  「好啦,那我先說,我父親的事業就是環遊世界,我母親的事業就是負責咆哮我們兩兄弟,我弟弟的事業就是背著畫板流浪,至於我嘛……」頓了頓,他看了看她的反應,果然看見她饒有興趣的目光。

  「你怎樣?」好奇妙喔,這個曾經給她無限遐想的人,現在真實的坐在她的面前談家庭,難免吊起她的胃口。

  「我的事業就是逃亡,躲避災難,用電腦完成我喜歡的各種程式設計。」如果接掌自家事業是災難的話,那一定是最大的災難,唐笑言咧咧嘴,似乎又聽到唐母的怒吼聲。

  「你欠高利貸?」不然為什麼會逃亡?陳希羽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是躲債的人。

  「噗!咳……」剛灌了一口的啤酒就噴了出去,唐笑言真是笑到岔氣,他這一生什麼誇張的事都做過,偏偏就沒有借過高利貸,他不去放高利貸就不錯了。

  「我一定是腦筋壞掉了,逃債的人怎麼會開名牌跑車?」

  陳希羽煩悶的又喝了口啤酒,因為酒精的作用,似乎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下來,

  「我是希望你不要每天被工作壓到很鬱悶,所以帶你出來散散心。」他大口地啃著雞翅膀,今天的味道特別的好

  「散散心?你覺得我需要嗎?」她怔怔地看著他,這個男人好奇怪,明明是剛認識的兩個人,為什麼好像是多年的好朋友一般。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別忘了,我們未來的三天都是要約會的。」唐笑言把喝空的啤酒罐在手心裡輕易的捏扁,笑了笑。

  約會?這樣的字眼似乎從來都跟自己沒有關係,陳希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這麼多年來被家裡沉悶的氣氛影響,從沒有想過要談戀愛,也沒有想過會有愛情,轉眼間自己已經做到副主編的位置,離開了家裡,卻沒有考慮過還是單身的事情。

  「朋友一樣的約會?」陳希羽臉色有些紅潤,她酒量很好,不會輕易喝醉,但是看著唐笑言帥氣的臉,和深邃如鴻的眼神,似乎有些失神。

  「如你所想。」唐笑言的話點到為止,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太過唐突。

  之後就是一陣沉默,不是尷尬的氣氛,兩個人只是靜靜的喝著酒,想著自己的事情,直到一旁的空酒罐已經有了十幾個。

  「喂,你可以不要靠著我嗎?很重耶!」陳希羽無奈地推了推唐笑言,一個大男人幹嘛喝幾罐啤酒就醉迷糊了。

  「很暈,我頭好暈。」唐笑言就是不起身,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樣子。

  陳希羽雖然微微有些酒意,但是離酒醉還差的遠呢,起碼自己也是一瓶洋酒的酒量,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能喝酒的男人。

  如果她沒有理智,早就該把男人推向一邊,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可是該死的是,她是有理智的,只是目前為了工作……那就讓他暫時的靠在自己肩膀了,陳希羽不自然地轉過頭,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你笑起來很好看。」唐笑言含糊地又嘟嚷一句,偷偷睜開緊閉的眼瞟了一眼陳希羽,然後又閉緊,唇角勾起笑意。

  「閉嘴!你不是醉了嗎?」陳希羽看著肩頭的男人他的話讓她覺得臉有些發燙,或許是自己單身太久,不過是男人的酒話,她居然還會有想法。

  突然她瞇了瞇眼,這男人不會是在裝醉吧?輕輕打了一個酒嗝,唐笑言倒是理直氣壯,說謊話臉都不紅。

  「我說的就是醉話。」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坐著,陳希羽看著波瀾的海面,臉上吹著的是溫柔的海風,想著過去,想著現在的事情,慢慢的居然在不知不覺中也有了睏意。

  ☆☆☆

  隨著一個響亮的噴嚏,驚醒了正在熟睡的陳希羽,而她醒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為什麼自己會睡著了?還靠在一個男人的肩膀?

  迷茫了半天才想起來,她是在和他唐笑言「約會」。

  「吵醒你了。」唐笑言揉了揉鼻尖,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遺憾,的確是遺憾沒錯,因為他剛剛搞砸了一次機會,他的眼看著陳希羽紅潤的唇,還能想起她臉上香香的味道,如果不是那個噴嚏作怪,他恐怕早就吻了上去,看來是老天爺覺得他還需要努力才對。

  「幾點了?」陳希羽想去拿手機,可是卻摸到了一件外套,然後看了看唐笑言就穿著一個寬鬆的T恤,自然明白為什麼他會打噴嚏了。

  「我們回去吧。」唐笑言起身就把東西都收拾了一下,裝進後車廂中,連同那輛有點破舊的腳踏車。

  陳希羽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接近半夜了,她睡了好久,怪不得脖子酸肩膀痛的,不過被她一直靠著沒動的唐笑言應該更難過吧,算他這個人還有良心,因為她可還沒忘記自己是被他硬拉來赴約的。

  「真不知道腦袋在想什麼。」陳希羽看著唐笑言的背影嘟嚷了一句。

  男人轉身,大手一揮,「出發。」

  陳希羽翻個白眼,她的確不該在半夜時分去想根本沒有答案的事情,而且他笑的那麼燦爛做什麼,是想證明自己牙齒超級無敵白嗎?

  可是嘴上自然不能這麼說,除非她想再給自己惹來一肚子的氣,只有搖著頭歎著氣的坐上車。

  「你看上去不像表面那麼冷。」唐笑言的車速開的很慢,看了看陳希羽有些疲倦的側臉開了口。

  「專心開你的車。」陳希羽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思維去和他同步,他總是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至於外表冷她還真的沒被第二個人說過,她只是不習慣對陌生人微笑而已,這不算過份吧?

  「就算是否認,你也不會直接說出口,這麼看來,心腸軟也是你的弱點吧。」唐笑言看人這一點,還是比較準的,的確他是看到了陳希羽表現出來的倔強,可那不過是保護色而已,內心的她,應該是寂寞和孤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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