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面對梅若蓉這難得一見的親密舉動,湯顯臣可不敢放鬆警戒,不過卻還是不由得被她給吸引。
他們倆已經有好久沒有這樣靠近過,近到他可以清楚看到她又長又翹的睫毛,和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但又得一邊提防這鬼靈精會出什麼怪招,一點都無法盡興。
一邊慢慢打領帶,梅若蓉邊狀似無意的閒聊,「話說回來,我昨天和郁秋去百貨公司喝下午茶,看到一件有趣的事呢。」
「百貨公司?」湯顯臣突然擰起了眉。哪間百貨公司?
「是呀,我們看到了郎才女貌的一對情侶,快樂的在百貨公司內挑領帶哦,那女的眼光很好,挑的領帶都非常好看。」
他蹙起濃黑的眉,心裡隱約有譜。「情侶?你確定他們真的是一對情侶?」
「你覺得不是嗎?」
梅若蓉笑著瞪了他一眼,手邊的動作依然沒停。
昨天的事情讓她看到了。「或許他們只是普通朋友,卻礙於人情關係,男的不得不陪著一起逛百貨公司。」
還想狡辯?她可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他!
「如果真的是礙於人情,那男的又何必收下她送的領帶呢?哦,真是巧,和你這一條花色好像。」
「或許是那女的硬塞,男的礙於兩家交情,只好勉強收下。」
「哈,真這麼勉強?」少騙人了!
他挑眉,「那男的一臉的不耐,這樣還不勉強?」
「那是因為你平常就是這種表情!」
梅若蓉將剛打好的領帶結狠狠一拉,讓湯顯臣猝不及防的悶哼了一聲。這個女人還真是狠,想勒死他?
「嗯,不錯,的確很適合你,夏馨的眼光真不是蓋的。」
她接著就要鬆手,不過湯顯臣卻反手抓住她,讓她掙不開,「你差點勒死我。」
「還差一點?那真是可惜呢。」
湯顯臣不怒反笑,而且還是那種毫不造作,非常開心的笑聲。
她困惑的瞧著他,「你笑什麼?」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這樣被她整他也甘願?
「你在吃醋。」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無聊,誰要吃你的醋了?」
「眼前就有一個。」
「我說過了,我才沒有在吃醋!」
梅若蓉第二次想放開手,不過卻更是被男人緊緊抓住,還故意壓在他的胸口上,曖昧意味十足。
「你……你到底在幹什麼?」
她有些慌亂,心也越跳越快,只因為發現彼此之間不知從什麼時候已經沒有任何安全距離,近到足以被他的氣息給左右意識。
他平常就算捉弄她,也都是點到為止而已,今天是怎麼了?
湯顯臣止住笑意,又揚起一抹帶有邪魅氣息的淡笑,「我突然發現……如果能讓你每天親自幫我打領帶,似乎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她的困窘讓他心情大好,她會吃醋就代表心裡有他,只是她不肯承認而已。
梅若蓉又羞又惱的輕咬下唇,很想伸手撕裂那一張討厭的笑臉,「那好,我每打一次就勒一次,直到勒死你為止!」
「哦,原來也有這種慢性謀殺方法,我不介意讓你試一試。」
他哪時變得這樣油嘴滑舌了?「湯顯臣,你該放手了!」
「遵命。」
他依言放開她,這讓梅若蓉終於可以大大的鬆了口氣,不再倍感壓力。她趕緊走到門邊,徹底躲開,內心慌亂得只想快點離開。
「湯顯臣,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我說了,除非你願意。」
「那就好。」
她的離開像是在逃命一樣,拚命想要甩開心中突然冒出的異樣感覺,那讓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思緒一片混亂,就像纏繞在一起的絲線一樣。
門開、門關,頓時之間書房內只剩湯顯臣一個人,他也不氣她那避他唯恐不及的舉動,心中倒是有了另一種想法。
或許,她需要的不是縱容,而是……刺激!
放任她那麼久,也該是逼她面對他的時候了,適時的刺激,她才會正眼看他,將注意力擺在他身上,就像剛才一樣。
「嘖,遲鈍的女人,你再逃吧,之後我會讓你哪裡都逃不了。」然後就在樣徹底栽在他手裡。
越來越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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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秘書,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呀?」
一連好幾天,耿維廉都看梅若蓉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發呆、歎氣、心神不寧,之前的活力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這種情況,他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擔心呀?慶幸的是,她暫時沒心思打他的主意,擔心的是,她這樣渾渾噩噩的,工作會不會做得一團亂?
瞧瞧現在,他都不知道站在她面前多久了,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望著電腦螢幕繼續發愣。
唉……耿維廉忍不住垮下肩。不行不行,慶幸在後,擔心擺前,私事算小,公事才重要。
「梅秘書?梅若蓉!」
「呃?」
梅若蓉好不容易才從出神的狀況中拉回心神,連忙堆起笑,「廉總,你開會回來了呀。」
「……那是早上的事情,現在都下午了。」
「喔,已經下午了,那按照習慣,我幫你泡杯咖啡吧。」
「……我辦公室捏已經有兩杯,而且都沒加糖。」
「真的?」她困惑的嘟起嘴,「廉總,是誰幫你泡的呀,這麼不小心?」
「……就是你。」
嗄?「真的是我?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需要證據嗎?」
耿維廉指指她的袖口,「你倒第二杯咖啡進去時,還不小心差點翻倒,咖啡漬都沾上你的袖子了。」
隨著他的手指看向自己的衣服,她隨即驚叫出聲,天吶……這件套裝很貴的耶!
「現在相信了?」
證據確鑿,她不信也得信,沒想到自己居然恍神到這種程度,忍不住就更想歎氣了。
「唉……」
耿維廉再度皺起眉,她要是再繼續歎氣下去,連他也想哭了,「梅秘書,你到底是怎麼了?」
「廉總,你覺得湯顯臣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怎麼突然問起他的事?」
「沒有突然,是有困擾。」啊——好討厭的心機鬼啊,連人不在她身邊也能讓她三魂七魄飛光光。
耿維廉輕笑,「你和他也熟得很,難道你就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當局者迷,你旁觀者清嘛。」
耿維廉訝異的直盯著他的新秘書瞧。怪了,難道是顯臣終於對她下重藥,打算找時機收網抓住她這條大魚?
這……這簡直就是太好了!他從來就不想螳入這渾水中,既然顯臣不打算再繼續拖下去,那他是非常樂意幫忙。
想想啊……該怎麼幫顯臣說話呢?「顯臣他這個人,話不喜歡說太明,但卻會表現在他的行為舉止當中。」
梅若蓉的柳眉輕皺,「彆扭。」
這點他並不否認,「是有點,不過平常的他還好,真正會讓他這麼做的,只限於他所在乎的人。」
「為什麼?」
「正因為在乎,所以才小心翼翼,希望那人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並且能做出回應。」
她聽了眉頭更是皺得死緊,「他這樣應該是怕對方對他的感覺不如預期,才會左彎右拐,以防撕破臉,壞了之前的關係吧?」
喔喔,真是太好了,她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遲鈍嘛。「恭喜你,你已經抓到重點了。」
「所以他之前和我所作的約定,其實是欲擒故縱?」
不錯不錯,終於開竅了。「恭喜你,你已經可以舉一反三了。」
結果真的被郁秋給說中,湯顯臣不是不喜歡她,只是由著她耍任性,看她要耍到何時而已。
內心有些煩躁、惱火,那個一點都不坦白的傢伙,到底想憋到什麼時候才肯老老實實、不拐彎抹角的親口說出來?
如果遲純的人永遠就是遲鈍,感受不到他的心意,他該拿那個人怎麼辦才好?
一時之間,腦中露光乍現,她突然露出非常燦爛耀眼的甜美笑容,卻燦爛耀眼甜美到非常……反常。
「廉總,你想,他的耐心到底有多少呀,如果碰到一個遲鈍到了極點的人,他……還有辦法這樣《一づ下去嗎?」
「呃?」不知道為什麼,耿維廉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梅秘書,你的意思是……」
只見梅若蓉的笑容越發甜美,眨著無辜的大眼,聲音嬌嗲,「廉總,我很遲鈍的,而且是非常非常非常——遲鈍。」
那個該死的心機鬼,如果他一定要這樣迂迂迥迥,那她也要裝傻裝到底,看誰先投降認輸!
「梅秘書,你……」
「廉總,你我的安全距離不是三大步嗎?」
耿維廉嚇得馬上倒退三步。怎麼辦,他好像幫了一個大倒忙,讓女主角更是堅定和男主角作對的立場了。
「啊……真是可惜,早知道我就不要提醒你了。」
一有了精神,梅若蓉又嫵媚的對上司拋媚眼,「說實話,我對廉總還是比較有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