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滿肚子氣,可另一方面卻沒有勇氣打開手機,萬一他真的沒有打電話找她,那不是顯得她太悲哀了,他還在逍遙,她卻獨自在異鄉垂淚傷心……
本想把手機收回袋子裡,但想想,錯的人是他,她幹嗎沒勇氣,開就開,沒有他的留言的話,他就死定了!
打開手機,接聽語音留言,他焦急詢問她在何處的聲音竄入耳膜,看看留言時間,是他載美女出去的一個多鐘頭後……他這麼快就回來了?
但,這又代表什麼?他騙她的感情是事實!
聽了好幾通留言,都是他焦急尋找她的聲音。
「騙子、花心男、惡男……」
嘴裡雖然咒罵著,但,他似乎一整天都在找她……
「哼,一定是美女走了,他一個人太無聊……」
繼續聽著其他留言,都是他焦急又無奈的聲音,心頭的氣稍稍消弭,直到最後一通留言,不是他特有的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小小失望之際,突然聽見阿強焦急的聲音說道……
「什麼?我家遭小偷了?」她驚嚇地站起身大喊。
不顧週遭遊客投射而來的異樣眼光,孫巧嫣焦急地打電話想問阿強,可是電話一直不通。
本想打電話問掌上祺那傢伙,可是……她還在生他的氣,如果她先打電話給他,那她的氣勢不就落下一大截?
第八章(2)
面子和銀子,兩個她都想要啊——
算了,橫豎都得回家去看看,直接衝回家比較快!
搭乘高鐵再轉搭出租車回到小鎮,已是晚上十點多,位處偏僻地帶的印刷廠附近,家家戶戶已熄燈入睡,車子經過印刷廠,印刷廠內一片黑暗,那傢伙大概已經睡了。
想到早上在裡頭聽到他和vivi的對話,心頭突然一陣酸澀——
「小姐,到了沒?」
「到了,前面停車。」
下車後,壓下心頭傷感情緒,孫巧嫣焦急地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急急忙忙進屋察看,客廳裡,整整齊齊,不像有被小偷光顧的情形。
想到她藏在空酒甕裡的私房錢,不知道有沒有被死沒人性的小偷偷走,丟下包包,她直奔廚房——
她把錢放在廚房的空酒甕裡,她爸和大舅都知道,需要錢他們可以去拿,當然,有錢他們也會存進去,裡頭裝滿一元、十元、五十元的硬幣,還有一些百元大鈔,都是他們一家三口省吃儉用,額外積存下來的,如果小偷連那甕都不放過,那就太沒人性了!
跑到廚房,看到酒甕還在,鬆了一口氣之餘,她不放心地打開檢查,一塊錢也沒少,因為硬幣依舊堆滿酒甕口。
廚房這裡看起來也沒被翻動,會不會小偷根本不屑她家廚房?
把酒甕放回原位,她又焦急的往房間走去,房裡雖然沒放私房錢,但是有她的存折和私章,還有前天買麵包剩下的八十元還放在梳妝台上……
找了鑰匙打開房門,燈一亮,梳妝台上的八十元沒有消失,存折和私章也都安分守已地窩在原藏匿處,未有逃獄跡象。
坐在床沿邊,低頭思忖,她恍然大悟——她是被設計騙回來的!
「死阿強、臭阿強!」
這個阿強,絕對沒膽敢騙她,幕後指使者,一定是掌上祺!
「掌上祺!」
「找我?」
她一出聲,馬上就聽到他響應,差點把她嚇得魂飛九天。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因為聽到你在呼喚我,所以我馬上飛過來。」
整晚,他等著她。
若她從車站回來,一定會先經過印刷廠,所以他坐在印刷廠門口等著,結果,一不小心又多接了好幾筆生意。
話說到他來到小鎮的那一晚,他合理懷疑司機和老大聯合起來趁機整他,因為孫家旁邊那條路出去,是條偏僻小路,司機卻把他丟在那裡,不從另一頭的大馬路進來,害他走了好長一段冤枉路。
不過,也就在那一晚,讓他遇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女,那麼,身為二兒子的他,就不跟矮矮壯壯的老爸一番計較了!
不過也就因為孫家旁邊有一條羊腸小道,讓他有些擔心,萬一她從另一頭回家,那他不就要在印刷廠等無人。
所以,一整晚下來,從印刷廠到孫家,來來回回他不知走了幾趟。
本以為她今天不會回來,於是他關了燈,躺上床想睡覺,突然聽到車子駛過的聲音。
十點多,對這個偏僻地帶而言,等同深夜,不會有車子經過,一定是她搭出租車回來,要不,就是有人開車遇到鬼打牆,才會進到這鬼地方來。
總之,原本躺在床上的他,兩分鐘內就衝到她家門口,正好遇到掉頭的出租車,出租車司機還探頭問他要不要搭車。
見他個鬼,他迫不及待衝到孫家來,還要叫他搭車去哪裡?不過他倒是很感激出租車司機把他心愛的女人載回來就是。
發現大門沒關,他就自動進來,在屋外看到廚房的燈亮著,等他進到屋內,她已衝到房間,尾隨而去,就聽見她咬牙切齒地叫他的名。
「掌……掌上祺!」
她就知道是他指使阿強騙她的,要不,怎她前腳才進門,他後腳就到?
新仇加上舊恨,氣炸之餘,拿起枕頭丟他。
「你這個騙子,你就只會騙我!」氣極,走了兩步到梳妝台,拿起銅板,一個一個丟向他。「大騙子,你還來做什麼?」
她是愛錢,可現在,能打痛他最要緊,至少能發洩一下,何況,錢最後還是落在地上,也不會跑。
神准地接住她丟來的硬幣,他一臉懺悔。「你聽到我和vivi的對話?」
坦白從寬,他不想和她玩猜一猜的遊戲。
兩眼怒瞪著他,她氣得不想和他說話。
「我承認,說那些該死的話,是我的錯。」他舉兩手投降。「但,我只是……」
「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只不過是……是你的員工,老闆的私事,我沒有權利過問。」
「你有!」
「我沒有。」
「我說你有。」
「我沒有。」
和她爭執的當下,他大步跨上前,把直瞪他的她摟在懷中,低首,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專屬唇印,用行動證明她有權利過問他的私事。
但他的熱切舉動,換來的卻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離我五步遠,否則我就告你性騷擾。」抑制住體內紊亂的熱流,把話說絕,她要和他畫清界線。
也許她還沒把事情想清楚,但不管那個vivi是不是他的女友、他是不是因為在小鎮感到無聊,才會玩弄她的感情,衝著他是什麼集團小開,未來或許是總裁接班人這一點,她就必須離他遠遠的。
她是愛錢沒錯,但她很認分,送報紙、送牛奶這些工作她都做得來,唯獨豪門少奶奶這份「工作」,她沒能力去做,做不來,也不敢妄想去做。
「好,我退。」舉高雙手,他如她所言,退離五步遠。「嫣嫣,我為我自己和vivi的對話,向你道歉。」
「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是我該跟你道歉才對。對不起,老闆,我不該偷聽你和你的女朋友說話。」眼低低地,她覺得鼻頭有點酸。
「vivi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我的女性朋友之一。」
「老闆,很晚了,請你回去,我要睡覺了。」不想聽,她什麼都不想聽,她覺好累。
「嫣嫣……」
「幫我關門,關燈,謝謝。」直接躺上床睡覺,拉著棉被蓋住頭之前,她又道:「記得幫我鎖大門,謝謝。」
說完,她像只蝸牛,窩在殼裡不現身。
站在房門前,掌上祺頭一回在女人面前感到挫敗。通常都是女生「魯」他,向他索討解釋,這一回,他急著想跟她解釋,她卻把他拒於五步遠之外——
唉,情人之間,最遠的距離,就是女生窩在棉被裡,連頭髮都不想露出來讓你看。
好吧,他知道她還在生氣,明天他再和她解釋。
關燈,關門,他把自己關在房外。
乖乖地照她的話去做,把大門鎖好,然後——他又回到客廳。
她又沒叫他滾,而且他不笨,萬一他回印刷廠去,她又溜走,那他上哪兒去找人?用家裡遭小偷這一招騙她回來鐵定也不管用了。
今晚,他要死守孫家客廳,不讓她有脫逃的機會。
翌日。
早上九點半。
整晚睡在窄小沙發上的掌上祺,一醒來,全身酸痛,翻個身,直接摔到地上,痛叫了一聲,看著牆上的鍾已是九點半,挺直兩條腿站起,下意識地走向孫巧嫣的房間。
敲門——
「嫣嫣,你還在睡?」不對,這女人不會睡這麼晚的。
「嫣嫣,起床了嗎?我要進去了喔!」
房門一推開,如他所料,房內沒人,床上的棉被整整齊齊疊好。
「嫣嫣……」不會又偷偷離開了吧?
焦急地在屋內尋找她的身影,也不管腳突然抽筋,忍著痛,一跛一跛,尋遍整棟屋子。
回到客廳,看到她的背包還在,焦急的心情減半。她沒帶包包出門,應該不是又「離家出走」,也許只是出去走走,或是去買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