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他,不是全然沒有感覺的,她似乎不自知,但她卻像在說,你就是我幸福的高度。
但後來他才知道自己似乎自作多情了,她要的白色風車,從來都不是他。
一陣輕微的咳嗽,打斷了齊尉的沉思,他靠牆坐著,盯著床上似乎在睡夢中都不安的人。
她是故意的嗎?她只消用幾張設計圖,就輕而易舉的粉碎他的理智,勾起他的回憶……
設計稿裡的是一套表面上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空姐制服,西裝樣式,金色鈕扣,以嫩綠色為主色的制服,感覺接近於藍天又比藍天更加有生氣,最特別的莫過於胸口那個小巧而別緻,風車樣式的水晶別針,白色的風車……在一定程度上直接體現了航空公司的特色,飛機旋轉樣式,也代表了一種飛翔高空的希望。
這是一個很別出心裁的設計,讓人印象深刻,卻讓他不得不想起她那句。
你紿我的感覺像是一個白色風車。
那麼她究竟是為了他而設計,還是單純為了交差而設計呢?呵……
因為她的設計圖,他衝出公司,在雨中找到她,但她因為過於虛弱昏倒,他不顧一切抱她回到自己的公寓,替她梳洗,也發現了她不正常的體溫。
他不明白,她究竟是有多強的自尊,需要被他一激就拚死累活不眠不休的工作,還等上一天就為了給他看設計稿,又是有多生氣、多屈辱需要去淋雨痛哭來渲洩?
沒心沒肺的段雪螢,不應該是這樣的……而他,不過把她當年對他的行為以牙還牙了而已。
「嗯……」床上的人不舒服的移動了一下,頭上的濕毛巾也滑落,齊尉蹙眉,起身走到她的身前把濕毛巾折好歸位,也順其自然坐在了床邊。
盯著她不安的睡顏良久,齊尉不自覺的伸出手,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眼角、鼻樑,再到唇辦……這似乎是時隔六年,他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她的樣子,其實,她也變了。
當初總是帶著盛氣凌人,生氣稚嫩的臉蛋,已然變得成熟而嫵媚,讓人不能忽視她已經是個真正的女人這個事實,而且是個令所有男人都欲罷不能的女人,豆蔻年華時穠纖合度的身材也轉為凹凸有致的妙曼曲線。
齊尉沒來由的諷笑,連他自己都無法否認,眼前這個女人,是天底下跟他最親密的女人,他們互相見證了對方天真的童年、青澀的少年,直到……成為彼此的第一個人。
可是到底是什麼時候,她開始這樣堂而皇之,不給他一點訊號就縈繞糾纏著他的思緒、他的心呢?
許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在想,居然有人會叫自己「通天小霸王」,連取名字也沒有藝術感的人,怎麼會以為人人都怕她,以為她自己厲害到不行?在她的心裡,他一直是逆來順受,好欺負的樣子,其實她不知道,他只是不屑也懶得跟她爭執。
他真的很討厭她,討厭她心裡的乾淨,坦率瀟灑,即使人人說她霸道囂張嬌縱,她也無所謂,因為她要什麼她自己知道,所以她沒有煩惱。
這樣的她,居然偶爾也會讓他開始覺得可愛,她的一舉一動,也讓他莫名其妙的在意,只是他不喜歡自己的心裡變化,那會讓他沒有安全感,段雪螢,太沒心沒肺。
沒心沒肺到他順著她,縱容著她對自己使壞,她也至始至終以為他是軟柿子。
這樣一個女人,獨佔著他這麼多年,讓他快習慣的時候,卻深深踐踏了他,讓他知道她的心頭是另一個男人,而他是她練習的備眙。
他真的想要報復,可她的一切卻深入他的骨髓,他想忘記,卻時不時跳出來提醒他。
段雪螢,齊尉……是不是如果這輩子從來沒有遇見過就好了,那他們就不必彼此折磨。
段雪螢頭痛欲裂,一聲輕哼,慢慢的睜開雙眼,然後看到了坐在床邊出神的齊尉,她在哪裡?他怎麼又在這裡……
齊尉黑眸一掃,看見她的呆愣,立即掩蓋了所有的心思:「你醒了。」
「嗯。」一道粗嘎的悶哼,讓她自己都蹙眉,真難聽,清清嗓子,依舊是沙啞:「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的公寓。」
他的公寓?段雪螢眨著眼不解,他不是要報復她嗎?幹嘛這麼費心撿她回家,直接讓她昏死在路邊不就得了?
「不好意思,我還有一點所謂的良心,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我不會見死不救。」齊尉隨意掃過她的眼神,淡淡開口。
「咦?」這傢伙知道她在想什麼,他有讀心術哦。
「我沒有特異功能,只是恰巧有一點正常人的推理。」
鬱悶,段雪螢更加頭痛,她不用說什麼就都被看穿了,算了,還是什麼都不要想的比較好,不過……
「你不是跟空姐在一起嗎?怎麼還有心思照顧我?」
齊尉輕笑,黑眸閃過一絲玩味:「你在吃醋?」
「誰在吃醋,吃你個大頭鬼!」段雪螢猛地坐起身,一陣頭暈目眩的往後倒去。
齊尉適時的摟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你太激動的話,我更會覺得這是個事實。」
「我、我、我……我才沒有吃醋。」段雪螢喘著氣,好不容易看清楚,眼前的便是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還有誘人的薄唇。
一股熟悉的燥熱感升起,段雪螢吞了一口口水,她果然是生病了,真的生病了,不然沒理由看著他就全身不對勁,嗯,她要躺下才對。
「怎麼了?想躺下,不過我覺得你應該睡夠了才對。」齊尉扣住她的腰,不准她動作。
段雪螢窘迫的繼續近距離盯著他好看的臉頰:「沒有、沒有,我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段雪螢,你真把這裡當作自己家了。」
「啊……那我可以回自己家。」說著,段雪螢準備下床。
「你說走就可以走嗎?」這次,齊尉乾脆壓到了段雪螢,直直趴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呃……我病了。」段雪螢語無倫次的說。
「我知道,我沒打算現在動你。」齊尉輕笑。
放屁,那現在這算是怎麼回事?好吧,那她就當他是在玩,可是他準備要玩到什麼時候?忍不住,段雪螢就著近距離問:「像這樣故意讓我等的事情,你準備還要做幾次?」
齊尉一怔,在段雪螢口裡問出來,似乎顯得他極其幼稚:「你知道我是故意的?」
「廢話。」段雪螢輕輕說:「在機場你就說的很明顯了,你是想……報復以前我總是放你鴿子吧。」
不,他介意的不是她讓他等,他介意的是,她為了別人讓他等,可是她根本不明白……但是……
「所以說……你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生氣?」
「我沒有生氣。」
「那你今天這樣算是怎麼回事?」齊尉對目前的狀況也開始有點混亂。
「我……」段雪螢語塞,她總不能說是因為他身邊那個女人吧?那齊尉一定會加倍嘲笑她打擊她的:「嗯,我是累了,畫設計稿累了……對了,設計稿你看過了嗎?」
段雪螢不是故意的,卻成功了轉移了話題,比起齊尉討厭她這個事情,她顯然更在意他對設計稿的看法。
盯著身下那張期待的小臉,齊尉忍不住緩緩問:「那個設計,有什麼特別意義?」
段雪螢有種不被理解的慍怒,朝著離她不到一厘米的俊臉低吼:「你也太沒良心了吧,居然看不出來?我可是為你而設計的耶,白色風車啊,你忘記了?」
就是這樣……齊尉控制不住心裡的微澀,她總是這樣理所當然,卻不知道那些話對他的影響力,到底是誰忘記了?她這樣沒心沒肺的話語,卻根本不是他想要的意思。
齊尉的面無表情讓段雪螢以為他沒聽懂,繼續得意洋洋的解釋:「哎呀,就說你記憶力不好,以前我不是說過你像白色風車?正好,你現在又是雲毅航空的總裁,風車的意思可以直接代表你的夢想,你對雲毅航空的希望,甚至包括對所有乘坐雲毅航空班機乘客的祝福,希望他們每一次旅途都有幸福的感覺,這樣每個乘坐你們公司航班的旅客都會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看到白色風車就會想到雲毅航空,想到你,想到……唔……」齊尉沒有再讓段雪螢說下去,而是直接以吻封緘,狠狠的,用盡力道。
他為什麼要別人看到白色風車就想到他,還是說她一定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告訴他,她追尋的幸福高度永遠不是他,他是任何人的都可以,唯獨不是她的。
段雪螢嚇了一跳,對齊尉猛然的動作完全無法抵抗,只能努力發出幾個字:「齊……唔,我、我……」不顧她的哼唧,齊尉壓著她放肆的吻著,長舌一伸強迫她跟他交纏,牙齒磕磕碰碰的生疼也不能阻止他的渲洩,淡淡的血腥味交纏在這個過於激烈的吻裡,他想就這樣折磨著她,不去詢問這股衝動的原因,他只知道,他真的很討厭這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