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不想讓他碰,但他的撫摸卻引發她纖細的身軀陣陣戰慄,她氣惱自己竟然無法抗拒他。
「天啊,我好想你……綺,我好想你。」他低喃地吐出思念,低頭吻住那思念整整半個月的粉唇。
他溫柔的吻、他的愛撫、他的炙熱氣息讓她的腦袋更加昏沉了。
他說他想念她?!
如果他對她無心,為何能說得出「想念」這兩個字?
腦袋當機,身體完全無法抗拒地迎合著他,當兩人合而為一時,她嬌喘地在他的寬背上抓出兩道抓痕,她頭痛暈亂地承受他撞擊的力道,沉淪在他所編織的慾望之網裡,無法掙脫。
***
日正當中。
剛醒來的蘇芠綺,在床上呆坐了許久。
幾分鐘後,直到慢慢清醒過來,她呻吟著,捧著疼痛欲裂的頭,撐著酸疼的身體想下床梳洗,解決生理需求。
「我抱你去。」剛游完泳,穿得一身休閒回到房裡的宗允爵,見狀立即走過去,把她打橫抱起來,大步抱進浴室裡,讓她坐在馬桶上。「頭很痛對不對?那全都是你喝太多酒的關係……」
他站在她面前,看著一絲不掛的她。
「你可不可以先迴避一下?」她正坐在馬桶上,這樣的姿勢很尷尬。
「好。」他怎會不知道她感到很尷尬。「上完廁所先去洗把臉,我去幫你泡杯熱茶,等你頭不痛之後我們再來好好談一談。」
昨晚被她吐髒的馬桶,他已經清洗乾淨。
這還是他這輩子頭一回打掃環境,而且是為一個酒醉亂吐的女人。
沒辦法,誰教他愛她,他甘願為她做任何事。
「……好。」她順從地點頭,他身上好聞的清爽味道讓她更加清醒,也讓她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一切。
昨晚……她氣得說他利用她,她原本打算跟他攤牌的,但後來卻演變成熱情床戰。
想起昨晚他比以往更過火的挑逗和熱愛,令她不由得燙紅了兩頰。
「嗚……」小手掩住熱辣的粉腮,她尷尬得不知該怎麼辦?
事情變得有點複雜,她現在也搞不清楚自己該跟他攤牌,還是繼續享受他的體貼和熱情?
蘇芠綺尷尬地一直坐在馬桶上,忘了洗臉刷牙。
叩叩。
「好了嗎?怎麼這麼久?」直到宗允爵又上樓來敲門。
「啊,我、我馬上好!」她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梳洗。
匆匆梳洗完畢後,她拿著掛在牆上的粉紅色浴袍穿上,把腰帶繫好,走出浴室外,就看見他拿著熱茶坐在床邊的雙人沙發上等著她。
她走過去,接過他遞來的熱茶,呼呼吹涼一下喝了兩口。
「茶很燙慢慢喝,我們坐下來談。」他伸手把一直站著的她拉坐下來,方才俊顏上那抹溫柔轉為嚴肅。
她靜靜地坐下來,沒有挨著他坐,而是選擇靠著另一側的沙發扶手坐,與他中間隔了一點距離。
「你昨晚說我利用你,我不明白你為何會說出這些話?」他皺著眉頭看著她沉靜蒼白的臉龐,關於昨晚她指責的事,還有她難過心碎的表情,他相當相當地在意。
「我……」她緊捧著茶杯,又喝了一小口茶才開口回答:「我聽了一些傳言,你會跟我交往是想利用我的管理專才替你管理事業。」
她慢慢抬頭對上他驀地轉為銳利的注視。
「我多的是錢,要找人管理尊爵是輕而易舉的事,何必出賣自己。」他的口氣驀地轉冷。「你從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這就是你昨天跑去蘭桂坊買醉的原因?你知不知道,昨晚如果不是剛好遇到魏子航,你今天早上恐怕是在陌生男人的床上醒來?」
他有權利生氣的!因為她只為了一個隨便的胡扯就懷疑他,還單獨一個人跑去買醉,讓自己陷於危險之中。
「我……」拿著茶杯的手顫抖著,她被斥責得無言以對,原本蒼白的臉蛋更加慘白了。
她沒想到這一點,她昨天心情糟透了,一時衝動之下才會獨自跑去蘭桂坊喝酒。
「昨晚我回到這裡沒見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結果你卻去做蠢事?還酒醉得亂指責我只在乎尊爵的形象?」他氣得站起來,雙手抱胸,怒目瞪得她直發抖。
「沒錯,我的確在意尊爵的品牌形象,但比起來,我更在意你可能身陷危險,你明白嗎?」
原來他擔心她的安危比較多!她被罵得好心虛,頭低低的,不敢再抬頭看他,但心裡卻暖暖的,不再那麼難過了。
喜極而泣的眼淚滾落下來,豆大的淚珠掉在手背上。
他看見了。
「別哭。」緊張地蹲下來,蹲在她面前。「我是因為擔心被誤會才罵你,我、我很抱歉,我不該對你那麼大聲——」
他的歉意讓她更想哭了。
她撲進他的懷裡,大聲地哭起來。
「是、是我該道歉才對!我不該懷疑你,我很抱歉——」她像個孩子似的猛哭猛流鼻涕,弄髒了他的白色上衣。
他輕拍著她的肩,溫柔地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
遇見她,他做了很多以前不會做的事。
從小到大被傭人伺候的他,竟然甘心當清潔工拿起刷子刷洗馬桶,還有從來不屑看女人臉色的他,竟然放下身段安慰女人。
看來,她可能是他的剋星!讓他即使對她生氣,也生氣不了多久,一被她的眼淚攻勢攻擊,立刻就氣弱了。
看來他這輩子注定要栽在她的手裡了。
注定了啊!
她窩在他懷裡哭著,他卻輕輕地搖頭,輕輕地笑了。
第8章(1)
「宗太太,這是調查出來的資料,請過目。」
徵信社的老闆胡虎一遞出資料,坐在貴氣的歐式沙發上的張淑彩便迫不及待起身,抽走牛皮紙袋,將厚厚一疊的資料一一過目。
翻開資料,越看她的臉色越加難看。
「怎麼可能?宗允爵的生母哪來的錢給他?這戶頭的數目整整有五億……那女人哪來的五億?一定是她死前私底下跟宗大壽要的!說來說去,這還不都是宗家的錢!」
「宗太太,這份資料可是花了我很多時間和精神調查到的,內容千真萬確,你最好看仔細一點,不要遺漏了。」接受張淑彩委託,胡虎可是親自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透過各種關係才取得這些資料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淑彩煩躁地抬頭看了胡虎一眼。
「那些錢不是宗家的錢。」胡虎雙手一攤——他的意思就是說,還沒看完調查資料,別太早斷言結果。
哼,怎麼可能不是宗家的錢?
張淑彩疑惑地繼續往下翻閱,這下她的臉色可說是一片鐵青。
因為上頭的資料顯示,宗允爵生母言蘋萱死後留給宗允爵的財產,全部都是來自娘家。
言蘋萱的曾祖父在新加坡經營連鎖旅館事業,家產雄厚,但言家到言蘋萱父親這一代行事作風轉為低調,言父並沒有繼承家業,而是把連鎖旅館的經營權賣掉,歸於平凡從事教職工作,一輩子領死薪水的言父從不炫耀萬貫家財,生活十分勤儉樸實,身後所有財產幾乎都留給唯一的愛女。
而言蘋萱在繼承了父親的龐大遺產後,將財產做了信託,這筆信託在銀行的財產,在宗允爵十八歲那年全歸到宗允爵名下。
宗允爵就是靠生母這筆遺產投資香港的尊爵精品旅館,並不是挪用雅風集團的錢,張淑彩想揪宗允爵挪用公款的把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完了嗎?我的調查很詳細,絕對沒有灌水或欺騙,這份調查百分之百真實。」他胡虎盡心盡力把委託的事調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該拿的酬勞一毛也不能少。「我們說好的,你今天該把所有費用全都付清。」
費用明細已經清楚列帳,加上該支付的尾款總計五十六萬元,胡虎打開抽屜把帳單拿出來。
「這裡是一百萬支票,你全都收下。」張淑彩從愛馬仕皮包裡拿出一張即期支票。「我要你再幫我調查一件事。」
收下鉅額支票,胡虎笑容滿面。「宗太太請儘管說。」
「幫我監視宗允爵在台灣和香港的一舉一動,我要確認他除了跟蘇芠綺交往外,還跟哪些女人往來。」這陣子宗允爵根本就跟緋聞絕緣,這讓張淑彩再度懷疑他那天跟她說過的話。
還有,她早就把錄音筆寄給蘇芠綺了,為何她卻一點動作都沒有?難道蘇芠綺真的跟宗允爵不是交往關係?
或者是宗允爵早就在防著她,私下跟蘇芠綺談過什麼了?
假如宗允爵是為了保護蘇芠綺而欺騙她,那麼宗允爵也把她看得太低了?她可沒那麼好騙。
「沒問題,這件事一樣由我親自出馬立刻去辦。」胡虎很重視這位出手大方的客戶。「宗太太,我們隨時保持聯絡。」
「好,我等你的消息。」張淑彩拿著牛皮紙袋,轉身離開胡虎那裝潢得金碧輝煌的俗麗辦公室。
現在她想揪宗允爵的把柄是沒機會了,她想讓親生兒子坐上雅風集團總經理位置的願望恐怕很難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