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徐以芸用手肘撐起自己,看著睡夢中的溫維傑,耀眼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透過床幔投射在他週身,讓他看起來更加俊逸非凡。
這一切就像一場美夢,但她知道—她的夢結束了,她還是得要回到現實之中。她的手指輕柔的滑過他的臉部輪廓,仔細的看著他。
他是個陌生人,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她卻與他分享了最私密的親蜜,她從不知道這世上有人可以這麼輕易就挑動另一個人的情感,也從沒認識過一個男人可以令她有這種不顧一切的渴望。
即使如此,她還是得面對現實,她將要結婚,就算她不喜歡那個人,但早已習慣當個乖孩子的她,實在無法違抗父母的命令。
至於他—她看著溫維傑。不管他帶給她的感覺有多特別,她也不能選擇他!
徐以芸輕柔的起身,盡可能不驚醒他,找到了自己的衣服。
她穿上之後就打算離開,回眸時目光被放在床頭的一張相片給吸引,相片裡的他後頭有一片海洋,他的笑容燦爛,就如同他帶給她的感覺一般熱力四射,忍不住自己的渴望,她伸出手,雖然知道自己像個小偷,但她還是忍不住拿走了這張相片。
就當是紀念,只是紀念—她可以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她卻想要留在屬於他的東西。拿著相片轉身離開,但走到房門口時,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折了回來,她拿出皮夾,將裡頭的錢全都放在他的床頭。
或許這錢很少,但她真的感激他給了她一個美好的夜晚。
她離開之後,從此,兩人就不會再有交集吧!
徐以芸連再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匆促的離開。
第三章
「聽說你今天早上遲到了!」龔朗軒一進會議室,看到溫維傑便大驚小怪的嚷嚷。
今天是每個月一次,德木運輸的四位第二代少東—溫維傑、莫雲、莫群與龔朗軒固定的匯報時間,不過今天少了一個人,就是今天晚上才會從香港回來的莫群。
溫維傑也沒有隱瞞,「對啊!」
「為什麼?」龔朗軒喝了口手上的咖啡,難掩心中的好奇,「你從來沒遲到過。」他可是德木運輸最優秀的乖寶寶,還是他們這些第二代裡私生活最為嚴謹、檢點的一個。
「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沒睡好吧!」他四兩撥千金的敷衍過去。他早就已經知道,自己若刻意想要隱瞞些什麼,這群好友反而會像是獅子看到獵物一樣緊追不放,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有什麼事困擾你嗎?」龔朗軒問。
溫維傑聳肩。「應該沒有。」
「但你為什麼會沒睡好?」
他狀似無奈的歎了口氣,「這還真是只有天知道!或許我運動量不夠吧!」
「拜託!一個星期去三次健身房的人還說運動量不夠。」龔朗軒翻開手中的文件,不以為然的說道,「那我跟莫雲怎麼辦?」
「你們有幸福的家庭。」溫維傑微微一笑,「若我也有的話,我也不會想要泡在健身房。」
「你大可以去找一個。」龔朗軒不懷好意的掃了好友一眼,「聽我媽說,你媽有點擔心你。」
「是嗎?」他的反應還是淡淡的,「擔心我什麼?」
「你不結婚!」龔朗軒一笑,「而且還不交女朋友!她們都私下懷疑你是否是性向有問題?」
溫維傑眉頭微皺的看著龔朗軒,等著他解釋。
龔朗軒的表情非常似無辜。「不是我說的,是你媽跟我媽說的!」
他搖搖頭,懶得對這件事加以評論,通常對他媽和另外兩位阿姨的一切言行舉止,他最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置若枉聞……不然早晚會被氣死!
「你沒話好說嗎?」龔朗軒撫著下巴,打量著他,「你不會真的性向有問題吧?」
「其實呢—」溫維傑專注的看著好友,「有的時候我也在懷疑,我整天都跟你們和在一起,或許……我已經愛上你們三個之中的哪一個了也說不定?」
他的話使龔朗軒入口的咖啡當場噴了出來,桌上的文件立刻一團糟。
「該死!」龔朗軒手忙腳亂的站起身,白色的襯衫也沾到了些許的污漬。「你這個死小子胡說八道!」
溫維傑冷眼旁觀的看著好友的舉動,一點都沒有幫忙的意思。
「你幹麼?」莫雲走了進來,意外的看著氣得跳腳的龔朗軒,「怎麼這麼不小心,把咖啡弄倒了。」
「他噴出來的。」溫維傑在一旁淡淡的說道。
噴出來
莫雲懷疑的看著龔朗軒,又看向溫維傑。「你做了什麼事?」
「或許你該先問他,」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他說了什麼話才對。」
莫雲對龔朗軒挑了挑眉。
「他媽跟我媽說,她懷疑維傑是個同性戀!」
莫雲雙手抱胸,一臉頗有興味的聽著。
「我好心告訴這個小子,可是你知道他跟我說了些什麼嗎?」龔朗軒指控似的指著溫維傑,「他說—他也懷疑自己是個同性戀,還說他說不定已經愛上你或我或是莫群三個人其中的一個!」
「你真這麼說?」莫雲懶懶的瞄著溫維傑。
他笑著聳了聳肩。
「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莫雲拿起濕掉的文件,搖了搖頭,「至少也得等他把口中的東西吞進去之後再說!」
溫維傑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把文件弄好再叫我。」他看著已經濕得一塌糊塗的文件,看來會議得要延後,他站起身,走向門口,「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因為人事部今天還有點事需要我親自處理。」
只要在背過身,獨自一人時,他臉上一向燦爛的笑意會隱去,表情陰鬱得不像自己,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莫名其妙闖進他生命裡,又如同風似的不留任何訊息離開的女人。
「這小子!」看著他走遠,龔朗軒忍不住低咒了一聲,「真是該死!竟然害我毀了這些文件!」
莫雲不予置評,畢竟一個是好友,一個是大舅子,幫了哪邊都不對,所以只是淡淡的開口說:「無所謂,只要把文件重新弄一份就好,等你弄好之後我們再確定開會時間好了!OK?」
龔朗軒也只有摸摸鼻子認了。
☆☆☆☆☆☆☆☆☆☆ ☆☆☆☆☆☆☆☆☆☆
「爸早!媽早!」徐以芸走進沉默的飯廳,面無表情的打招呼,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默默的拿起刀叉,吃著早餐。
席間,除了輕微的刀叉碰觸聲,和她的父親徐志航偶爾翻動報紙的聲音之外,就是一片死寂。
這一向是他們家裡的情況,沒有溫暖,交談只是因為必要,而不是因為想要交流彼此的情感!
這樣的氣氛令人窒息,但是她卻深陷其中.沒有辦法逃離。
她不是沒有想要改變過,但從她一懂事,她便被送到新加坡去,她的父母從來沒有想過去看她,她從期望轉為心灰意冷,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她父母感情不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在外頭一副鶼鰈情深的樣子,但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這其實不過是假象,他們早就貌和神離。
徐志航和蕭俊萍從來不相愛,會在一起,只是因為雙方的家庭利益,對這段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從一開始他們也沒有任何心思想要去用心維繫,反正就是各取所需。徐志航在外頭有不少小老婆,而蕭俊萍除了說什麼也不能接受他在外頭有野種來分家產之外,至於其他,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向不喜歡孩子的她,會生下徐以芸只不過是想給個交代,產後就自作主張結紮了,所以徐家至今只有徐以芸一個孩子。
徐志航一直對沒有兒子耿耿於懷,偏偏礙於妻子名下的那一半財產,他無法讓外頭的小老婆替他生孩子,只得勉強接受只有徐以芸這麼一個女兒。
他盡其所能的栽培她,給她一切良好的條件與環境,但對一個孩子最需要的關心和親情,他們倆都吝於給予。
她一直是孤單的,曾經為了得到一個讚美而努力拿到好成績,但往往結果總是一個冷漠的眼神,好似她只是個討人厭的蟑螂,久了,徐以芸也不再指望可以從這個家裡得到任何的溫暖。
「這個星期六晚上空出時間。」徐志航將報紙放在一旁,從徐以芸進門開始,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女兒。
「是。」她沒多大的情緒起伏,對於父親對她視而不見的態度,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岳軍剛好要來台灣談生意,」他語氣平淡的交代著,「你得要去跟他見個面,他很期待跟你碰面,你們也有一年沒見了吧?」
徐以芸聞言,終於有了反應,她抬起頭,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