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實說,這不是一個適合孕婦的地方!」溫維傑看著忙著跟人打招呼的任蕙蘭,眼底有著無奈。
「你太八股了!」任蕙蘭不以為然的掃了他一眼。
沒有人會懷疑,現在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英俊得罪惡,更甚者,他的溫文儒雅還曾經使她心動。
不過緣份是很奇妙的東西,她最終被自己的丈夫—莫群,那股亦正亦邪的調調給吸引,最後更與他步上紅毯現在她對溫維傑的感覺只停留在欣賞的階段。
「八股很有趣的一個詞,不過有關這些形容,你最好去跟莫群說。」溫維傑微揚起嘴角,眼底有溫暖的笑意,「我想,他可不會希望他懷孕的太太三更半夜還在外頭不回家。」
「現在才九點半!」一提到莫群,任蕙蘭的氣焰一消,「我頂多再待一個小時就走,這樣總行了吧?」
溫維傑聳了聳肩。隨她!他只要保證她的平安,能夠交差就好。
「我想我最好離開你的身邊,」她輕快的說,「這樣你才會有機會認識別的女人,在這裡常可以遇到條件不錯的對象。」
「不好意思。」他喝著放在桌上的氣泡水,搖了搖頭,「我沒興趣!」
「為什麼沒興趣?」任蕙蘭一臉的不解,「你看看,在這四周有那麼多的美女!」
瞧瞧經過溫維傑身邊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的目光在看到他之後是發亮的,她相信他本人一定也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所在,但他卻一點都不利用自己外貌上的優勢,完全不主動出擊。
在這裡,他只是淺笑的喝著水,靜靜的看著四周。
這間酒吧是莫群跟友人合夥開設的,偶爾他會來此放鬆一下,但只是喝喝小酒,老實說,他對尋芳獵艷這種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的目光追逐著任蕙蘭。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因為莫群到香港出差,所以他懷孕的老婆便由他來看著,莫群也很清楚自己的太座若瘋起來,天大的事都可以拋到腦後。
隨著任蕙蘭的移動,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注意到那個坐在吧檯的女人,她背對著他,所以他完全看不到她的長相。
溫維傑專注的看著她,在心中思忖著那令自己移不開視線的原因,或許是因為那一頭濃密的黑髮,也或許是因為他跟她一樣的「跩」—短短的十分鐘之內,她不知道打發走了多少個想一親芳澤的男人。
她若是想來這裡要一絲平靜,那她恐怕來錯了地方。溫維傑啜了一口氣泡水,唇角掀起幾不可察的微笑。
或許她來錯了地方!
當第次打發上前來搭訕的男人,徐以芸的心蕩到了谷底。她對繁華的夜生活一向沒有多大的興趣也不熟悉。
從小,她便被送到新加坡讀書,一年鮮少回台灣一次,從懂事開始,她便一直努力的想要做個乖女兒,她圖的只是自己父母多一點的關愛眼神,但她總是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即使如此,但她仍不放棄討父母歡心,所以當這次接到父親的一通電話,她立刻放下了自己的學業,急著趕回來,可是得到的結果,卻令她現在想來都覺得諷刺!
她喝了一口酒保推薦的酒,辛辣的滋味立刻一滑而過。
在他們的眼中,她不過就只是一個棋子,一個可以使家族更加龐大的棋子,至於她的情感需要—沒人在乎!從來都沒有人在乎!
「我要一杯檸檬汁。」一個細柔的聲音從她的身旁傳過來,徐以芸撐著頭,側身看向聲音出處。
那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望著那張掛著笑容的臉,令人忍不住也揚起了嘴角。這個女人或許是她今天晚上進這間酒吧以來,第一個看得順眼的人。
「這麼晚了,你還待在這裡好嗎?」酒保Paul熟稔的提醒任蕙蘭。
「我等一下就走了。」她聳了聳肩,不是很在乎的說道,「我只是來看一下白姊。」
白亞苓是跟她老公莫群合夥開這間酒吧的人之一,婚前她曾經在這裡打工,所以跟她算是舊識。
「莫老闆呢?」Paul好奇的探著頭。任蕙蘭與莫群是出了名的連體嬰,走到哪都在一起,但奇怪今天卻一直都沒有看到莫群的身影。
「他到香港出差了。」任蕙蘭一笑,「不然我怎麼可能這麼自在,不過雖然他人不在,還是幫我安排了個跟屁蟲!」
她微側了下身,指了指在不遠的位子上坐著的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她不過才離開一下子,他身旁的座位就已經坐了別的女人!
「溫先生」Paul只一眼就認出他。他見過溫維傑幾次面,老實說,這男人優秀得令人想忘都忘不了!
有時候,他不免要埋怨一下老天爺,怎麼會這麼不公平,似乎將一切的完美都加諸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身為亞洲數一數二的運輸翹楚的德木運輸,當年由溫、莫、龔三家合力創立,而今在交到第二代的手中之後,更是發揚光大,而那位長相斯文俊秀的溫維傑便是德木運輸的繼承人之一,但絕大部份的人在背後都用「太子」來稱呼他們,因為他們是貨真價實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太少爺!
這幾年來,幾位太子都陸續結了婚,現在溫維傑是唯一的單身漢。多金無疑使他加分不少,可就算沒有錢,他單單靠著那張俊臉就可以在女人圈子吃得開,沒辦法,有人天生就是這種命!
「莫群去香港時有交代,所以我走到哪,維傑就得跟我到哪!」任蕙蘭的語氣有著些許的無奈。
自從上個月發現她懷孕了之後,他就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弄得她也跟著不自在,所以他這次被派去香港出差,她還真是鬆了口氣,慶幸有了些許的喘息空間。
不過她發現自己實在開心得太早,因為走了一個莫群來了一個溫維傑,她一樣不自由!
Paul笑了笑,動手幫她弄了杯檸檬汁。
任蕙蘭的身軀無意識的隨著音樂擺動,目光一轉,她看到了不耐煩的打發掉上前交談男人的徐以芸。
眼前這女人是個氣質出眾的美女,穿著飄逸優雅的雪紡紗洋裝,臉上薄施淡淡的粉嫩色彩一張精雕玉琢似的小臉,配上一頭微卷的長髮,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浪漫得不可思議!
若真的要說有什麼不完美—應該是她臉上悶悶不樂的表情!
「你不開心嗎?」任蕙蘭脫口問了一句。
徐以芸一楞,然後看著她。
「嚇到你了嗎?」任蕙蘭甜甜一笑,就如同一個甜美的娃娃般無害,「不好意思!」
「沒有。」她輕輕的揮了下手,又喝了口酒。
任蕙蘭啜了口酸酸甜甜的果汁,打量著她。「我和我的朋友就坐在那裡,你要不要過來跟我們一起坐?」
「不用了!」徐以芸沒有多想的拒絕?
任蕙蘭一點也不意外得到這種結果,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沒有惡意,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跟我們坐在一起的話,可能就比較不會有這麼多男人來找你搭訕了。你該知道,長得漂亮的女人總是會吸引一大堆蜜蜂蒼蠅的,如果你是想圖個清靜的話,你來錯地方了!」
「我不知道,我原本只是想要找一個熱鬧的地方,但是—或許就真的如你說的,我來錯了地方。」徐以芸的笑容有些虛弱,她伸出手,拿起放在身旁的Miu Miu的皮質包包準備離去。
但她的腳卻在落地時踉蹌了一下,任蕙蘭連忙伸出手扶住她。
「看來你喝多嘍!」任蕙蘭看著她迷濛的雙眼說道。
「不過只是兩杯酒!」徐以芸不以為然的反駁,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從小到大她只偶爾在餐前因為禮貌而喝上一點紅酒罷了。
「有人一杯啤酒就掛了。」任蕙蘭擔心的扶著她,「你確定你自己一個人可以走嗎?」
「可以。」她微點了下頭,倔強的要起身。
但一陣暈眩襲來,她只好往任蕙蘭的方向靠去,但是身軀碰觸的不是女性的柔軟,而是全然男性的堅硬,她立刻不解的抬起頭,入目的是個英俊的男人,有著俊美的五官和高 修長的身材。
「她好像喝醉了。」任蕙蘭說道。
「看得出來。」溫維傑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與其關心別人,你不如自己小心點,別被撞到了。」
「我知道!」任蕙蘭對天一翻白眼。她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有這麼虛弱,她不過是懷孕了而已!
徐以芸近似著迷的看著溫維傑對待任蕙蘭的溫和態度。從來沒有人這麼跟她說過話,若真有人這麼對待她,該有多好……
她捨不得移開眼睛地盯著他,溫維傑意識到她射向他的眼神,不由低下頭,視線與她相視,他眼底的笑意令她忍不住臉紅。
天啊!
她早就已經忘了上次臉紅是什麼時候了,而這個男人,只是淡淡的一個碰觸卻足以令她臉紅心跳!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就如同他給人的感覺,溫柔而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