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菲……等等……」
狄威本想追上前,但此刻的他實在很難走動,很勉強的穿上牛仔褲,再來到她的房門前,輕輕敲門。
「麗菲……你開門好不好?」
「不太好……」她蹲在門邊,紅著臉,悶著聲音回答。
「那個……我知道你可能被嚇到了……但是它天生就是這麼大,我也沒辦法啊!」
「嗯……我知道……」但她還是會怕啊!
任何人面對那樣的龐然大物,都會感到害怕吧?而且那還不是最大的模樣……她不敢想像,它真的變大時,會有多麼嚇人。
「狄威,你在這裡做什麼?」古悅茵走上樓,看見他站在姊姊的房門前,「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沒事。」狄威的神情有些尷尬,轉身回到客房裡,將房門關上,懊惱的坐在床上,臉埋進雙掌中。
都是他的不對,太過心急,結果嚇到她了……真是該死!
見他的模樣有些怪,古悅茵走上前,輕敲房門,「姊,你在裡面嗎?」
「嗯……」
「剛剛你跟狄威怎麼了嗎?」
「沒……沒發生什麼事。」古麗菲低聲回答。
「沒事就好。」古悅茵走回自己的房間,拿了皮包下樓。
聽著她下樓的腳步聲,各自關在房間裡的兩人抬起頭,看著將兩個房間隔開的那道牆,不知道應該怎麼再去面對對方。
***
古麗菲和狄威之間變得很尷尬,就算身處在同一個屋簷下,見了面,卻不曉得該說什麼。
今晚,古悅茵直接來到古麗菲的房間內,瞪著她,「姊,你究竟是跟狄威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哪有跟他發生什麼事?」她心虛的否認。
「少來!如果沒有發生什麼事,那你幹嘛老是避著他?」
「我……有嗎?」
「怎麼沒有?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刻意躲著他,就算見到他,也低垂著頭,一副不想見到他的樣子。」
古麗菲咬了咬下唇,同樣感到難過,但是……自從那天看到了他的巨大堅挺後,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面對他。
原來在他們之間除了身份的問題外,還多了個「尺寸」問題。
「你究竟是怎麼了?他都要回國了,你還這樣……」
「什麼?他要回國了?」古麗菲瞪大雙眸,訝異不已。
「是啊!剛才我在樓下時,聽到他跟媽這麼說,好像是後天一早就要搭飛機返回美國了。」
古麗菲的腦海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索。他要回國了……那麼,以後她還能再見到他嗎?
「姊,你怎麼了?」古悅茵擔憂的看著臉色慘白的姊姊。
不再遲疑,古麗菲站起身,走出房間,正好碰見了上樓來的狄威。
緊追在後的古悅茵不發一語,逕自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讓他們兩人好好把話說清楚。
「你要回美國了?」古麗菲直視著他的眼,面露難過與不捨。
「嗯。」狄威輕輕點頭,他知道,一定是剛才上樓的古悅茵告訴她的。
「你還會再來台灣嗎?」她哽咽的問。
「這個……我不能給你肯定的答案。」
他得回去處理許多事情,也不曉得究竟需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把事情全都忙完。
「是嗎?」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緊緊揪著,好疼、好難過,快要喘不過氣。
看見她哀傷難過的模樣,狄威本想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但是又想起她當時一臉驚慌害怕的樣子,伸出的手就這麼懸在半空中,最後放下,胸口很悶、很難受。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隨即被人接起。
「狄威,你的電話,是你媽媽從美國打來的!」吳欣華在樓下喊道。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狄威隨即轉身,走下樓梯,去接電話。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淚水頓時模糊了她的視線,令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情景,轉身回到房間裡,緊捂著唇,不許自己哭出聲。
不要!她不要他離開……
可是心裡再清楚不過,他不可能不離開……分離的時刻,終究還是到來。
第9章(1)
這是狄威留在台灣的最後一晚,吳欣華特地帶他去外面用餐,古麗菲與古悅茵當然也同行。
來到餐廳,古悅茵與吳欣華坐在一起,古麗菲則是坐在狄威身旁,低著頭,不讓他們瞧見她眼底的哀傷。
吳欣華點了幾道菜,等到菜一送上來,立即開口,「狄威,你明天就要回國了,多吃點啊!」
「我會的,謝謝。」偷偷看了坐在身旁的古麗菲一眼,看見她仍舊是一臉哀傷,他心裡也不好受。
唉,他也不願意離開她身邊,但是他不回國不行啊!
「對了,我能不能問一下?今天早上那個叫什麼來著……啊,李芳苑啦!她來找你做什麼?你們好像還起了爭執?」吳欣華有些擔心。
古麗菲面露訝異。今天李芳苑有來找他,他們還起了爭執?
「沒什麼,我前幾天告訴她,我不當模特兒了,沒想到她不死心,想在我回國前勸我回心轉意。」狄威淡淡的說。
「真的嗎?」
「好可惜啊!」
吳欣華與古悅茵都覺得訝異,也為他感到惋惜。
「你……真的不當模特兒了?」古麗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說來,那天他說有事外出,就是去告訴李芳苑,他不當模特兒這件事?
「嗯,我當模特兒本來就只是為了興趣,一點也不喜歡凡事都被人安排、插手。」狄威轉頭,直瞅著她的眼。
不喜歡李芳苑那樣自以為對他好的安排,這不是他所希望見到的情況,尤其她還叫麗菲最好別影響到他的未來發展,更令他感到不悅。
他怎麼可能會為了工作,而選擇捨棄她呢?
「那你要回國是為了……」
「我原本就預計在明天回國,雖然我已經向台灣的模特兒經紀公司說了這件事,但我還是得回總公司報告,也許還得處理一些法律上的問題。」
「法律上的問題?」古麗菲皺眉。
「嗯,因為我之前有和公司簽了合約,雖然離合約到期的時間只剩下一個月,但是就怕公司會刁難,所以我還得回去與律師討論相關的問題。」
「那你要付違約金嗎?會不會很多?」古麗菲滿臉擔憂。他不當模特兒……她總覺得自己也該負起一些責任。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狄威看出她的擔憂,非常開心,因為他知道她是在乎他的。
他悄悄的伸出置於桌子底下的厚實大手,輕輕的覆蓋她同樣放在桌子底下的手。
他的碰觸,古麗菲並沒有拒絕,反而化被動為主動,緊緊握住他的手,不願放開。
「一切都沒事就好,來來來,快點吃飯吧!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吳欣華率先拿起筷子夾菜。
古麗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才將握著他厚實大手的小手縮回來,開始用餐。
***
狄威洗完澡,回到房間內,坐在地上收拾行李。
他先將衣物放進行李袋內,然後瞧見置於一旁的透明塑膠盒,拿出人偶,置於掌間,仔細的看著。
突然,身後傳來了敲門聲,房門隨即被人打開。
「狄威,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狄威連忙放下人偶,看著吳欣華,笑著點頭,「嗯,都收拾好了。」不禁心生惆悵,只因為前來的人不是她。
「那就好,明天我陪你搭計程車到機場,你早點睡吧!」吳欣華關上門,逕自下樓。
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狄威再轉頭,看著與她房間相連的那道牆。
他有很多話想告訴她,還打算要跟她製造更多美好的回憶,但……他不確定下回能再見到她的時間。
原本只是接受了吳欣華的請求,再加上自己也想要見她,所以才會來到台灣,希望能讓她不再那麼討厭外國人,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竟然真的愛上了她。
她的率直,她的不做作,她的體貼,她的一顰一笑……全都令他深深著迷,難以自拔。
這段感情……必須得在這裡結束嗎?
看了眼時鐘,雖然時間已經有些晚了,但他就是想再見她一面,多看她幾眼。
將行李全都收拾好後,狄威拿起人偶,準備去隔壁找她,不料門才一打開,就瞧見她站在門外,抬起手正準備要敲門。
「你……」
「你……」
兩人就這麼望著彼此,沉默不語。
半晌,古麗菲低頭瞧見了他手中的人偶,微蹙眉頭,「你拿這個要做什麼?」
「我正準備把這個人偶交給你。」
「為什麼要交給我?你不要了?」她流露出受傷的眼神。
「不,不是不要了,而是……」狄威爬梳頭髮,神情有些羞赧,「該怎麼說才好呢?我……想請你幫我保管。」
「保管?」
「沒錯,等我把美國的事情都處理完,一定會再來台灣的,所以在這段期間內,請你幫我保管這個人偶……到時候我一定會來找你要回人偶。」
看著他,好一會兒後,古麗菲伸手接過他手中的人偶,「那我就先幫你保管一陣子,如果你太久沒來跟我討人偶,我就把它丟掉,聽見了沒?」她威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