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珠實在是吸引人的女孩子,湯妮麻木地想著,她年輕,漂亮並且頗具磁力。有幾個男人能夠抗拒得了這種魅力呢?
第七章
史恩欣賞的第四號馬車終於在決賽中脫穎而出,獲得最後勝利。湯妮毫無興趣地望著競技場中耍寶的小丑;她終於瞭解一項事實──自己之所以同意史恩來到這兒,完全只是為了能夠見到瑞福。但是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呢?假如瑞福心中對她有所不滿和懷疑,那麼現在必定是更加深了,而對這一點,她也不能完全歸罪於瑞福,這是她自找的。
就現在情況來看,她有三條路子可走:她大可一走了之,離開史都華家──也就是不辭而別;或是她仍遵守對史恩的承諾,直到史恩認為自己保持主動為止。要不就是她轉求助於瑞福,招認一切矛盾論毛澤東的重要哲學著作。寫於1937年8月。編入,而要求瑞福幫助史恩。不過這最後一條路子是最不可能的,不論她怎麼說,她在瑞福眼中的地位是絕不會再提升一毫的。況且對史恩又怎麼交代呢?她本已答應史恩,現在卻又出爾反爾。真是愚蠢!湯妮想著,她在這樁事情上,從頭到尾都是那麼的愚蠢。
在最後一場八秒無鞍野馬競技賽舉行之前,史恩提議出去吃午飯,這對一直坐在那堅硬、狹窄的座位上的湯妮來說,無疑是個最好的建議。不用望遠鏡,湯妮無法確定瑞福和他的女伴是否仍在那兒。不過,湯妮想道主義。,要在這麼多的人當中,迎面撞著他們的機會實在是太渺茫了。
但是假如她事先知道史恩帶她去用餐的地方,就是在對面的餐廳的話,她就不會那麼肯定了。一直到他們走到電梯口,看到標示餐廳方向的標誌時,湯妮才瞭解。但是現在想提議改換地方已經太遲了。
「假如碰到你哥哥怎麼辦?」湯妮不安地望了史恩一眼。
「碰到又怎麼樣?我們跟他一樣有權利到這兒來──甚至還更有權利。其實他對這牛仔競技會根本沒有什麼興趣。」
那麼瑞福之所以到這兒來,一定是因為那美麗的女孩的緣故,湯妮猜測。那個女孩真是幸運,能夠找一個願意為她做這種犧牲的男人。事實上,她看來是那麼的快樂和無憂無慮。那像自己,會捲入如此複雜的是非圈中。
是史恩首先發現瑞福和安珠的,他拉著湯妮走了過去。
「不介意我們加入吧?」史恩望著瑞福說道:「大家在一起顯得更熱鬧些。」
在瑞福旁邊的那個女孩欣喜地笑道:「嗨!我們當然不會介意了。」
湯妮無法獵透瑞福此刻的心情,但是她發現當瑞福為安珠介紹自己時,安珠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我不知道你們訂婚了,」安珠說:「恭喜你,史恩。你也一樣,湯妮,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我們還沒有決定,」史恩搶在湯妮前面說道:「我想也不會太久。你父母還好嗎?我好久沒見到他們了。」
「自從你去年秋天到薛爾瓦特後,就沒有再看過你了。」安珠回答到:「他們都很好,謝謝你。」那對藍色的珠子又轉向湯妮。「你一定覺得這兒與英倫有許多不同的地方。」
「是的。」這是她可以老實回答的問題。湯妮心想,然後又連忙繼續說話,以免安珠又會問些更深入的問題。「在你們這兒,做戶外活動的機會比較多。我們那兒的氣候不定,很難有戶外活動的機會。」她的語氣聽來十分拘謹,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坐在沉默的瑞福旁邊,使她無法自在起來。
「假如你打算住在這兒,就必須將加拿大當做自己的家,」安珠有些不悅地回答:「畢竟她將成為你的家園,對不對?」
「我想你是對的。」湯妮強扮個笑瞼,連忙改換話題說:「史恩剛才告訴我,說你家在城鎮北邊擁有個牧場。」
「剛才?」是瑞福首先發現了這話中的疑問,他的語氣尖刻而銳利。
「我們從望遠鏡中看到你們。」史恩輕描淡寫地回答。「完全是在無意中發現的。你一定有許久沒有到牲口市集來了。」
瑞福的回答簡單明瞭。「是的。」
「告訴我你是怎麼和史恩認識的,」安珠也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我想大概是在最近吧!」
「我在銅湖待了幾個星期,負責照顧馬匹,」湯妮回答:「這只不過是個臨時的工作,直到正式的看管人回來為止。」
「銅湖?」安珠皺緊後頭想了一下。「哦,一定就是你上回告訴我的地方,瑞福,這是開創連鎖館業的第一步,對不對?」
「現在的觀光事業很看好,」瑞福看著自己的弟弟。「這計劃隨時都有可能實現。」
「他的意思是不必再靠我的幫忙了。」史恩毫無芥蒂地解釋:「他是對的,我必須承認自己並沒有把心思完成放在那上面。」
「假如你喜歡騎馬的話,史恩一定得帶你到烈火溪去走走,」安珠在瑞福沒有任何表示以前說道:「那兒有許多好玩的地方,說不定我們可以在那兒露營過夜。我好久沒有露營了,瑞福,你也會來的。是不是?」
「恐怕不行,」瑞福回答:「我沒有時間。」
「只不過是一個晚上而已,」安珠拉下臉,故做失望狀。「你一定可以騰出時間的。」
瑞福笑笑,無置可否的聳聳肩。「也許吧!你要不要吃點甜點?」
安珠瞭解這個暗示,搖頭道:「我想我該走了。我們在兩點還有個節目──我和其他的加拿大年輕人,」她又補充道:「我們在每個晚上都有節目,我希望你能過來看看。」
「今晚不行,」史恩搶在湯妮前面說道:「我們還有其他的計劃。」
「反正今天晚上你們也來。票都賣光了,試試星期三好了。」
「我們一定會來的」。湯妮答應道。
「好極了!」安珠跟著瑞福站起來,望了望史恩一眼,湯妮發現那神情看來略帶憂患。「我祝福你們都很快樂。」
瑞福只是點頭示意;然後轉身就走了。湯妮坐在椅子上,不悅地望著史恩。
「你是故意這麼做的,為什麼呢?」
史恩學他哥哥一個樣的聳聳肩。「只是好奇而已。」
「那麼現在你的好奇心滿足了嗎?」
「沒有,」史恩突然略顯激動地說:「沒有,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假如瑞福傷害那女孩的話,我就……」湯妮露出好奇的眼神。「我們吃飯吧!」
這間餐廳非常不好,屋內一片嘈雜聲。湯妮和史恩在餐廳只坐了半個小時,就準備走了。
「想不想去到遊樂場去看看?」史恩在步出餐廳時問道。「那兒有些玩意兒雖然會令你吃不消,但是卻蠻過癮的。」
湯妮勉強提起興致跟著史恩來到遊樂場,卻發現史恩口中所謂變過癮的玩意兒,只不是設計有如太空時代的兒童樂園時,不禁大失所望,並深深感覺到史恩稚幼的一面。
「你母親怎麼辦?」湯妮問。「她一早上都是一個人在家,你們兄弟兩人都該有一個回去陪伴她啊!」
「她並不是一個人,她有伊娃照顧。」
「伊娃?」
「我想你還沒有見過她。她負責照顧我母親所需用的一切──有點像是私人女傭,同時,她也是個合格的護士,所以有什麼事,她都能應付得了的。」
「我所說的不僅僅是應付事情而已,難道你自己不想花點時間陪伴你母親嗎?」
「並不怎麼想,」史恩承認。「我和她沒有什麼好談的,反正她也比較喜歡瑞福陪伴她。」他防禦性地望了湯妮一眼,說:「你認為我在找借口,是不是?哼!我才不是呢!每次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拿瑞福和我比,她認為我是扶不起的阿斗,這就是……」他突然停住了。「算啦」!
「這就是你為什麼一定要透過我而打擊他們的原因。」湯妮柔聲為他接下去。「你一直在找尋這個機會,對不對?史恩。」這是一個判斷,而不是問題。「假如到時候,我們宣佈解除婚約,你想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不知道,」史恩的語氣聽來有些沮喪。「也許到時候我也會離開這兒。」
「離開這兒,你又能做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史恩苦笑道:「我想找必須好好想一想,是不是?」
湯妮覺得此刻正是開誠佈公,坦白討論的最好時機。「是的,」她說:「你不能老是將自己關在象牙塔中。」她對史恩笑了笑,以減除那話語中傷人的利刺。「我們現在回去,可以在一個鐘頭內到家。」
一路上,史恩是沉默無語,專心駕駛著車子。湯妮知道史恩本以為可以從自己這兒得到更多的支持,但是現在他可不行了。湯妮這才瞭解史恩竟是這麼的不成熟,嫉妒瑞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他沒有衝勁和野心。湯妮必須提供他一個離開銅湖的更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