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齊仲凱幾乎不敢相信,今天早上自己明明還是那麼絕望、那麼抑鬱,任誰也猜想不到,到了夜晚時分,他的心情卻有了這般莫大的轉折!
若不是他心臟夠強,任誰也抵擋不了這個小惡女折磨人的手段,尤其這些年來,她刁蠻的性情又練得更加爐火純青了!
「好,既然你堅持,我也不想再囉唆,但……」他一手緊拉著腰際臨時抓來遮羞的浴巾,一手撫額,聲音裡充滿了咬牙的不耐。「你也用不著一路跟著我到浴室裡來吧?」
還有,把門上鎖是什麼意思?
「地板濕,人家怕你會滑倒嘛!」 都不知道她有多賢淑哩!還這樣不知好歹,真氣人!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溫柔體貼了?」 他勾動嘴角,神態不再那麼嚴厲,性感的嘴角甚至還有些上揚。
「我從以前就是,只是你都沒發現。」她噘著小嘴,又頂了回去:「那時候你只顧著拚事業,哪裡顧及家裡原來還有一個妻子存在啊?」
當時她這個如花似玉的新婚嬌妻,對這個永遠將事業擺第一、十足十的工作狂人而言,不過是家中某個會自由走動的漂亮家俱罷了。這一次,他沒有反駁。因為以前的他,確實如她所言,是個不懂得何謂珍惜的大蠢蛋。
總是以為,身為妻子的她,本就應該配合丈夫的腳步,所以自私地要她日復一日地獨守著空蕩蕩的屋子,卻忘了問她快不快樂?
總是以為,她離不開他,所以任意揮霍了她的信任,卻夜夜帶著一身應酬後的酒氣回家。
總是以為,她深愛著他,所以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事業上衝鋒陷陣,卻忘了再怎麼嬌艷的花朵,一旦失去了愛的灌溉,總有一天也會慢慢地枯竭、萎靡而死。
他深愛著她,卻醒悟得太晚,當她開口要求離婚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的婚姻早已陷入了泥沼,再也挽回不了。
「是我不對。」想起過去的荒唐,他的嘴唇扭成一抹苦笑。「那時的我……簡直是個混蛋。」
「可不是?」 她輕哼了聲,順手抓來一塊香皂,輕輕搓揉起泡後,便往他光裸微濕的身上抹。
「你……你做什麼?」 光裸的胸膛忽被一股滑潤的觸感所侵襲,他嚇得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幫你抹肥皂啊!」有必要反應那麼大嗎?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就行了。」他只是看不見,又不是行動不便的糟老頭。
第10章(2)
「你用不著害羞,我又不是沒見過你裸體的模樣!」若不是這幾年因誤會而分開,依她與他長達八年的婚姻關係,說不定最大的孩子都已經上小學羅!
拗不過她的雞婆,他只有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被她呼來喝去,直到她拉著他坐進浴缸裡,任溫熱的水掩蓋他赤裸的身體,他才稍稍釋懷了些。
「好了,你可以……」「出去」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從他嘴裡吐出來,耳邊立即又聽見她甜甜地丟來一個命令。
「轉過來吧!我幫你刷背。」她一手握著鬆軟的海綿,一手搭在他結實的胸肌上,眸光卻相當不老實地緊瞅著他光裸性感的上半身。
以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而言,他的裸體是相當養眼的!說胸是胸、說腰是腰,小腹平坦,雙腿長而有力,雖然他從頭到尾都堅持不把腰間那塊礙眼的浴巾取下,不過光是這樣,就已經夠教她臉紅耳熱了。
尤其是,當他那雙迷人的黑眸若有似無地望著她時,她可以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正無聲無息地吞噬著她的身體,就連髮梢似乎也要燒灼起來。
她的心跳加快、呼吸變得急促,洗滌的動作也顯得有些僵硬,汗水自她鎖骨間流下,空氣突然變得沉悶,像蒙了一層絲絨似的!
倏地,她感到他的掌心正隔著一層濕透的布料,輕輕擁攬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際,她微顫著嗓音,假裝不去注意他火熱的觸碰,但此刻他灼熱的目光,卻像兩把小火焰般,將她雙頰燒得發熱、發燙!
「仲……仲凱?」 在他沉默無語的注視之下,她羞澀得滿臉通紅,用力想掙脫,他卻在這時低頭吻住了她。
他濕軟的唇輕刷著她的唇辦,一次、兩次、三次,儘管她矯情地閃躲著,火花卻還是被刷出來了!她掙扎的動作愈來愈小,小小的身體也開始發熱、發燙,最後回憶起數天前在他懷裡的甜蜜,整個人幾乎融化在他懷裡。
一吻結束,她的視線迎上他,那對深邃的眸子裡依然燃著尚未平息的火焰,儘管它們看不見,但她卻能感覺他銳利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臉上、唇上。她用指尖輕觸著那才熱烈吻過她的薄唇,忘情地在上頭低語,「我愛你。」
語落,她感覺他龐大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對她充滿情意的傾吐有些意外,過了好半晌,才淡淡回應。
「我以為在強吻你之後,你會考慮再跟我談分手的事?」他輕描淡寫地說,語氣中多少帶點嘲弄的意味。
她聽出來了。「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攆我走?」面對他的冷漠,令她愕然莫名,雙手不覺地緊握成拳。
難道,她對他而言,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難道,現在她在他的心目中,只不過是個大麻煩?
難道,兩人過去的種種遺憾,他都打算在未來讓她一個人去承受嗎?
憤怒與失望霎時充滿她的腦袋,感覺她的心像是罩上一層厚霜,變成了冰,如果他可以這麼無情,那麼她也可以!
「好,我走!」她賭氣地站起身,臨走前還示威地撂下一句:「你最好不要後悔,因為這一次我離開後,就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永遠不會!」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很快的,他的沉默激起了她的騰騰怒氣,她咬著牙,急得一個紉地瞇腳,」那我走羅?真的走羅?」
回答她的,仍是一片死寂。
她被擊潰了,內心充滿了無助與絕望,不敢相信曾經那麼渴望著她的他,居然會對她冷漠至此。
「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嗎?」 她語帶嗚咽,失望地佇足原地,茫然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因為我曾經誤解過你、傷害過你,所以你想藉機懲罰我、令我難堪,你……不愛我了嗎?」 她的語氣變得好落寞。
終於,她孤寂的嗓音惹來他一聲長歎,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將眸光調向她所佇足的方向,啞聲回答:「別向我尋求任何保證。」他的聲音顯得低沉而疲倦,「……我什麼也沒有。」
現在的他,連基本生活都出現了重大障礙,還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若是他還私心地想將她鎖困在身邊,那麼要不了多久,她一定會承受不了種種壓力,再度向他開口要求離開。與其教他終日惶惶然地等待那一天的來臨,他寧可現在就放手,也好過再被她殘忍地撕裂一次又一次。
她漸漸回過神來,仔細揣摩他所說的語意後,一個念頭猛地閃過她腦際——他害怕失去她!就是因為害怕,所以他寧願不相信她心底依然還有他的存在。
就是因為害怕,所以他急著想將她自身邊一把推開。
就是因為害怕,所以他再也不敢愛她、要她……
因為他害怕……再度失去?
她靜默了,早先的自憐自艾在她粉嫩的臉上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異常的冷靜與一股油然而生的決心——她要再次征服這個男人。
無論是用任何一種方法。
齊仲凱真不敢相信,顏靜繪就這樣離開了?
走得之灑脫,就連他也望塵莫及……
他無聲地、苦澀地笑了笑,將大半身子沉人溫熱水裡,藉以躲避她甩門而去的巨大聲響,也讓自己混亂的思緒隨著平靜無波的溫水漸漸沉澱、平息下來。
但這一片寧靜很快被追中斷,莫約過了半響,一道用力開門、關門的聲音重重地驚動了他!
一臉錯愕的齊仲凱尚未意會過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立即在他正前方響起,並隨著浴缸內的熱水誇張地左右搖動、震盪!
就這樣,本該是他一人獨享的水澤,卻意外遭受到「外物」野蠻的入侵。
「誰?」猛一抬頭,一隻柔唇便覆了上來,讓他防備不及,硬是被偷走一個吻。
隨即一抹暖暖的、略帶沙啞的笑聲在他耳邊柔柔揚起,刺激著他的耳朵和神經。
「除了你可愛的妻子,還會有誰?」她邊說,一雙小手還不忘邊在他光裸的性感胸肌上下其手,猛吃豆腐。
「顏顏?」
「你……你又想做什麼?」因為壓抑,他的聲音變得有些荒腔走板。
『做什麼?還用問嗎?這種姿勢還能做什麼?」她順勢將雙臂圈上他的脖子,將他鎖困在自己香馥柔軟的懷抱裡。
「你又想拿我當玩具?我可是個活生生的大男人!」他極力抗拒她顯而易見的引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