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陶蔓儂有些受寵若驚,頗感意外的瞥向他,只見周邑初好像醒了,眼睛睜開,可是渙散的眼神似乎流轉著什麼,教她看不透徹。
「我……我得去換毛巾……」她囁嚅的說,藉由手腕的接觸感受到他過高的體溫。
周邑初彷彿充耳未聞,非但沒有放手,鐵臂更進一步的攬住她,像是怕她跑了,接著翻身,壓制住她柔軟的身軀。
「我不會讓妳走,不……」
可憐陶蔓儂,二十四歲的人生何時遇過這等陣仗?她嚇了一跳,四肢僵硬,第一次感受到一個男人的吐息竟然離自己如此的近。
喔,他喝了酒,身上的酒味好重,混雜著香煙和淡淡的古龍水味,說實在的,對她的鼻子有點傷,可是又矛盾的嗅聞著,逃不開。
周邑初的胸膛堅實的壓迫著她,這太過接近的觸碰讓她不知所措,伸出手想推開,卻在觸及他的身體之際,被燙著一般迅速縮回手,只好虛弱的開口,「我……我哪裡都不會去……」
這是實話,這裡是她的房間,離開了,又能去哪裡?
之前提議要將周邑初安頓在她的房間裡時,舅舅很反對,可是她堅持要這麼做,畢竟窄小的酒吧內實在沒有足以讓人安歇的地方,至於舅舅的房間……唉,那個垃圾場,不提也罷。
面對她毫不妥協的態度,到頭來陶允東只能認命,估計醉死的男人也幹不了什麼大事,只是不忘對她耳提面命,「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大叫,知道沒?」
第2章
他的房間在隔壁,一定聽得見。
而現在這樣……算是舅舅口中「發生了什麼」嗎?
奇異的,被他這般壓著,陶蔓儂一點也不害怕。或者在潛意識裡,她相信這個男人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吧!所以她任由他抱著,沒敢動作。
發現陶蔓儂不掙扎了,周邑初的力道也稍稍緩和,可是仍然無意識的喃喃:「儂……」
他的叫喚太過熱切,她不禁臉頰熱紅,耳根子發熱。哎,拜託不要這樣叫她了,她很不好意思耶!
「周先生……」
這時,他不經意的將她抱了個滿懷,害她嚇得輕噫一聲,隨即掩住嘴巴,雙眼緊張的轉呀轉,深怕舅舅聽見聲音衝進來,看見這一幕。
下一秒,卻有一種帶著酒氣的柔軟觸感拂上她的頸間,她全身一僵,閃避不開,意識到那是他的嘴唇後,不禁茫然。
「等一下……」
周邑初喝醉了,哪裡聽得進去,動作依舊持續,熾熱的唇瓣在她的頸部肆虐,寬大而指節分明的手掌上下撫摸她柔軟的身體。
「周……周先生,你喝醉了……」陶蔓儂嚇得說話結巴。
喝醉酒的人哪可能承認自己醉了,周邑初的動作不曾稍停,突然,他睜開黝黑如夜空的深沉雙眼,直勾勾的凝視著她。
她在這一瞬間岔了氣,卸下所有的防備。老實說,對於這個男人,她本來就沒有任何戒心。
他居高臨下,炯炯有神的雙眼攫住她。
她幾乎要以為他醒了,吞了吞口水,「那個,周……周先生?」
「儂儂……」
他這一聲呼喚,奪去了她渾身上下任何足以抵抗的力量,抬眸看著他,他深邃的雙眼變得黯淡,再度顯得迷離。
他的黑眸映照出她的影子,表情惶惑不安,卻也流露出因為戀慕的人呼喚而喜悅的光芒。
儘管他仍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可是其中流轉著寄望,好像在這一刻,不願再承受任何的拒絕,於是,陶蔓儂心軟了。
本來就是自己愛戀的男人,也許被這樣對待還是她賺到了也不一定,她吐了口氣,像是下了決心,沒有掙扎,因為緊張而發顫的唇瓣輕啟,「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周邑初看著她,幾乎要看進她的靈魂裡,並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嗯,我知道,妳是儂儂……」
那細緻的觸摸並未令她感覺不快,甚至臉紅了。
想不到……他真的知道呢!
於是,她微揚嘴角,不再抵抗了,環抱住他。
對於這個形象精明,總是冷冷的站在那兒便奪走她的心魂,卻在此刻脆弱得好像一個小男孩般需要撫慰的男人,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拒絕。
天亮了。
周邑初因為頭疼而醒來,摀住頭,申吟出聲。
噢,他昨晚真的喝多了……
當他試圖坐起身時,驚覺四周的環境似乎不大對勁……至少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接著,他更發覺自己躺在粉綠色被單下的身子幾乎赤裸,除了一件底褲外。
這……
「唔……天亮了嗎?」
一陣軟軟的娃娃音自床的另一頭傳來,嚇得周邑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的臉色發青,左右張望,房間的擺設十分宜人,床舖位在中間,四周擺放了櫃子和各式綠色植物,可是此刻他沒有心情欣賞這一切,轉過身子,表情難看,終於逼自己看向那個正躺在他的隔壁、應該是屬於女性的生物。
「小姐……」
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對方和自己一樣,除了上身穿著內衣外,未著寸縷,這下他的臉色由青轉白。
「妳……這……」
天殺的,他昨天到底幹了些什麼事?
陶蔓儂眨了眨略顯惺忪的雙眸,在看見周邑初發青的俊臉後一怔,再順著他的視線睞向自己……
「啊!」她大叫出聲,困意瞬間消失無蹤,拉起被子蓋在身上,整個人縮成一團,白皙的臉蛋因為羞窘而通紅。
老天,昨天她就這樣直接睡著了?
忽然,周邑初發覺不大對勁。這個女人很眼熟,他好像在哪裡看過……
「妳是『等待』那個女孩子。」
他的表情既詫異又難以置信,昨天發生的片段閃過他的腦海。
他記得自己離開事務所,然後去了常去的酒吧喝酒,之後呢?之後他又做了些什麼?
他撫著額頭,看向她,只見她露出紅潤的臉蛋,擺明了被吃干抹淨的模樣。喔,刑法第二百二十一條規定: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它違反其意願之方法而為xin交者,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抱住頭,這下是真的頭痛,而非宿醉。
「那個……」陶蔓儂窩在被子裡,怯生生的看著他一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可惡事,恨不得殺死自己的模樣,忍不住開口,「不好意思,我們昨天……」
「我知道,妳不用說了。」他決定了,這輩子絕對不再碰酒。周邑初抬起頭,卻故意別開眼,不再無禮的看著她。「妳先把衣服穿上,然後……我們再好好的談。」
呃?他是不是……誤會了?
「周先生……」
可惡,他想抽煙。
「抱歉,我的衣服在哪裡?」
「在陽台……呃,周先生。」陶蔓儂伸出手,卻在觸及他裸露的皮膚後,像被燙著一般迅速縮回來。她連做兩個深呼吸,鼓起勇氣開口,「我們昨天……什麼也沒發生。」
「我知道……嗯?」周邑初一愣,有些呆滯的轉頭望著她,那模樣襯上他帥氣的臉,滑稽得令人發笑。「妳是說,我們昨天……」
「什麼也沒發生。」她一字一句的解釋。唉,就知道周先生誤會了。
他並沒有因此變得欣喜若狂,反而不解的擰起眉頭。「那我身上的衣服……怎麼回事?」還有她身上的衣服,這……
陶蔓儂歎了口氣,一想起昨天的慘況,她實在不知道應該哭還是笑。
「你昨天吐了。」
是的,吐了。
昨天這男人壓在她身上,差點就要為所欲為,而她也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允了他,不過幾秒之後,她的理智回籠,想起他已失去意識,先不要談她那是趁人之危,很不道德,而且在這種不明不白的情況下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實在虧大了,好歹也該等到他們之間有個名分再說啊!於是她用力想要推開他,沒想到他突然打了個顫,然後……
「惡……」
很不幸的,他吐了,在他下面的陶蔓儂避無可避,好可憐的被吐了一身。
而他吐完之後,像是舒服了,翻個身,睡著了。
她無語問蒼天,或者說是既好氣又好笑,只得爬起來。
其實他好不到哪裡去,衣服也髒了。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脫下他身上的衣物,然後連同自己的衣服,拿去清洗乾淨。
好不容易弄完了,已經凌晨五點,陶蔓儂渾身沒力,眼皮沉重,就這麼望著他好看的睡顏,打了個呵欠,靠著床睡著了……
等她醒來,便是眼前這幅景況。
聽完了前因後果,周邑初的臉色依舊不好看。的確,他鬆了口氣,至少身為一個律師,他沒有知法犯法,趁著酒意強行脅迫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是,老實說,他只想得到三個字形容自己──
糗大了。
該死,他絕對要戒酒!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儂儂,妳醒了嗎?」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響起。
陶蔓儂一愣,心裡大喊,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