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現在要請他滾蛋?
奇怪的是,他並不感到憤怒或恐懼,反而有種莫名的信任,使他相信這個人不會那麼做。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不在的這幾年,你一直覬覦我老婆。」元霆陰惻惻地冷笑。
何書晏依然沒何任何恐懼感,如果這男人是這樣心胸狹窄的人,不會讓他留在公司直到現在。
「不過,看在你在我不在的這幾年,盡心盡力地照顧她的分上,我決定慷慨地原諒你。」
「我該謝主隆恩嗎?」或許是死到臨頭,何書晏反而有心情開玩笑。
「那倒不必!但是,原諒你,不代表我就喜歡你,事實上,我依然討厭你!我決定不要讓你繼續留在我眼前礙眼。」那男人瞇起眼,冷冷一笑。
「我要將你流放到邊疆!」
那男人下了決定。
「我能請問,你打算把我流放到哪個邊疆地區嗎?」哪怕是將被處死之人也有權利知道自己的死期吧?
「不遠!搭機二十幾個小時而已,但那已足夠讓我可以很久不用見到你。」
元霆狂傲地將調職命令扔在他面前,何書晏瞄過去,看到了幾個重要的字眼,頓時詫異地睜大了眼。
職稱:駐美紅酒轉銷處處長
分公司地點:維吉尼亞州,安娜湖小鎮……
那個小鎮他曾經聽過,那裡盛產葡萄酒,甘醇可口。
但是……維吉尼亞州?
依他對美國大陸的瞭解,維吉尼亞州就在華盛頓隔壁而已,這兩地的地緣關係極近,近到某些城市只要跨過一座橋,就能互通了。
而他即將被派駐的小鎮,開車到達華盛頓應該也不會太遠。
這簡直像刻意安排好的,幫助他去追回舊愛。
「你這究竟是要流放我,還是在幫我?」他迷惑了。
「當然是流放你,那還用說!」自稱將他恨得牙癢癢的男人臉上浮現可疑的紅暈。
「我已經厭惡透你老在我老婆身旁打轉,所以當然要流放你,而且愈遠愈好,這裡是我唯一能想到最遠的地方。」
元霆露出萬分不滿的表情,好像沒有更荒涼的地方可以流放他,讓人很遺憾。
好吧!某人想幫他但是臉皮薄不願承認,何書晏也只好服從上意,當自己是被流放。
「可以請問一下刑期嗎?」
總不會要他在那個小鎮待到終老吧?
「不長,兩年而已。」
兩年後
「好熟悉喔!還是自己的故鄉最有親切感。」
踏上睽違兩年的土地,陶安潔撥了撥發,綻開了比驕陽還炙熱的笑容。
剛到美國時,她一時衝動剪短了發,加今過了兩年,剪短的頭髮又長長了。二十六歲的她,不再有女學生的青澀,笑容與舉止都透著成熟女性的嫵媚風情,迷倒不少男性。
「是啊。」在她身旁推著行李車的男人,溫文地笑著。
別過眼眸,陶安潔瞅著身旁的男子,還是不清楚,自己怎麼又會跟這個人扯上關係呢?
話說兩年前,當她飛往美國,開始適應異鄉的新生活時,以為永遠不會再見的他突然出現在眼前時,把她嚇得震驚莫名。
問他為何會到美國來,他只淡淡地說:「得罪了老總,被流放了。」
她更驚訝了,依她對元霆的瞭解,他不像這種沒肚量的人啊。
只是看何書晏一副難過的樣子,她也不好意思再多問。
可見啊,即使肚量再大的男人,也會有小心眼的時候,任何男人都無法容忍有個愛慕自己妻子的男人待在自己身邊。
巧的是,他正好被「流放」到維州,離她生活的城市很近,所以過去兩年,他們經常碰面,褪去了愛情的外衣,他們反而能像真正的朋友一樣,自然地相處。
能像這樣也很好,不談感情,就只是很好的朋友。
而今兩年過去了,他們同時轉調回台,何書晏說要順道替她搬行李,他們便選在同一天回國。
「來吧!我事先叫了車,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何書晏推著堆得高高的行李車,加快速度朝玻璃門外走去,一輛嶄新的廂型車早已在那裡等候。
他們都在美國住了兩年,行李遠比一般人還要多,另外有一些是用寄的,目前還在海上,當然還有帶不回來的,全部捐給慈善機構或是送給需要的人了。
「來,我幫你。」
見陶安潔吃力地提著那個超重的藍色寵物籠,何書晏立刻上前接手,輕鬆地把那個大旅行箱扛上車。
在美國生活了兩年,他沒胖多少,卻變結實了,以往文弱的體格,增添了幾分猛男般的肌肉,尤其只穿著短恤時胸膛更加迷人,她常瞧著偷流口水。
搬好行李,上了車,直往台北市區奔去。
陶安潔心情極好地打開窗戶,讓故鄉熟悉的暖暖和風吹拂在臉上。
何書晏坐在她身旁,寵溺的眼神直盯著她臉上的笑容不放,但陶安潔完全沒有發現。
不久,迎面拂來的暖風熏得她昏昏欲睡,歸鄉的行程漫長難熬,在飛機上她也沒睡多久,現在愛困得很。
看出她的睏倦,何書晏按著她的背,將她的小腦袋按向自己的膝蓋,輕輕拍哄她。
「睡吧,到了我會叫你。」
「唔。」實在太愛困了,陶安潔想也不想地點點頭,然後閉上眼,幾乎是立即陷入昏睡。
開車的司機從照後鏡瞧見了,笑著說:「你們夫妻感情真好。」
「是啊。」
何書晏輕輕一笑,視線轉向窗外綠油油的行道樹與草地,心底也是無比輕鬆。
兩年了,他們終於回來了。
第8章(1)
「這裡是——」
剛睡醒的陶安潔望著這棟郊區的透天別墅,頭上飛滿問號。
她以為他會先讓司機送她到飯店,怎麼一覺醒來,人會在這裡?
「我家。」他簡略回答著,指揮司機幫忙把車上的行李全搬下來。
「等——等等!」看見他們正在搬她的行李,陶安潔急忙趕去阻止。
「我不是說了要住飯店的嗎?怎麼把我的行李搬下車了呢?」
何書晏瞧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指向行李箱最上方的貓籠,慢條斯理地問:「你認為,有哪間飯店可以讓你把這種東西搬進去?」
陶安潔頓時啞口無言。
她居然忘了傑克!
藍色的貓籠裡,蹲坐著一隻肥嘟嘟的銀灰色美國短毛貓,正瞇著眼打量週遭的環境,不時瞄嗚鬼叫,大概是肚子餓了吵著要吃飯。
那是陶安潔在美國工作時不經意撿到的「小貓」,因為同情它孤弱無依,再加上自己獨居異鄉很寂寞,所以便收養了它,取名為傑克。
誰知道傑克會吃又能睡,每天有大半的時間是蹲在飼料碗前大啃乾糧,其餘的時間則是在呼呼大睡,等她某天警覺時,它已經吃成一隻超噸位的肥貓了。
兩年的相處,她與傑克早巳培養出深厚的感情,因此要回國,自然也不忘替傑克辦好檢疫手續,把它帶回來。
可是她卻忘了很重要的事——貓是不能帶進飯店的!這下她跟一大堆行李還有一隻飢餓的貓,該怎麼辦?
「不然,請送我回台中老家吧,我會多付車資給你。」她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別傻了!」
那司機張開嘴正要拒絕,何書晏已經搶先說話了。
「傑克已經餓壞了,你不怕它抓狂嗎?而且它旅途勞頓,短時間內只怕也禁不起長途的移動。我看你先暫時住下,等找到合適的房子再說。」
他這番話很有說服力,轉頭看看已經臭著臉很不爽的傑克,陶安潔無計可施,只好勉強答應。
「好吧!可是我一找到房子,就要立刻搬出去。」她趕緊表明道。
「沒問題,我會幫你找房子。」何書晏用他一貫的溫柔嗓音承諾道。
就這樣,陶安潔暫時住了下來。
晚上,因駐外兩年,而手藝有所精進的何書晏,下廚煮了意大利面,飯後上了甜點,佐以冰鎮過的甘甜冰酒,讓她齒頰留香。
「好喝吧?再喝一杯?」
甜美的酒液,讓陶安潔不由自主一再舉高杯子,讓他填滿酒液,直到她不勝酒力,醉倒餐桌為止。
「安潔?」何書晏放下手中幾乎被喝得精光的酒瓶,柔聲喚道。
沒有反應?很好,已經睡昏了。
唇角緩緩上揚,綻開一抹得意的笑容。
大概沒有幾個人想得到吧?甘美好喝的冰酒,酒精濃度卻挺高的,要是低估了它的後勁,貪杯喝多了,可是會後悔的。
何書晏相信,明早醒來之後,陶安潔絕對會很後悔。
非常非常後侮!
他站起身,抱起滿臉紅咚咚的陶安潔,穩健地走進臥房裡。
「叮……」
暖暖的陽光,照在陶安潔臉上,她粉嫩白皙面頰上,透著不知是被陽光曬紅、還是昨晚被酒精熏紅的兩抹紅暈。
她睡醒了,緩緩睜開眼,並沒有宿醉後的痛苦,只覺得渾身懶洋洋地,怎麼也不想動。
這樣不知賴了多久,她軟綿綿地翻過身,小手碰到某具溫熱的軀體,她才好像被雷電擊中一樣,猛地跳起來。
「啊唔——」她定睛一看後,急忙用小手蓋住張大的嘴,制止自己放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