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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淺草茉莉

  「王爺,奴婢給小主子餵羊奶,可小主子嫌羊騷,讓奴婢自己喝,因此『喂』了奴婢一身,嗚嗚……」婢女也指著一身狼狽的自己邊哭邊說。

  「還有奴婢的頭髮,小主子說不好看,非給奴婢剪一剪,都剪成瘋婆子了,奴婢怎麼見人,請王爺也給奴婢作主……」另一名也嗚咽控訴。

  皇文諾不敢相信這小娃兒這麼頑劣,才讓他帶回來兩天,就將王府搞得雞飛狗跳。

  「你給本王過來!」他朝娃兒嚴聲喝道。

  興許是教他的怒容給嚇到了,小諾手一忪,頓時老鼠得救,一溜煙跑了。

  見主菜沒了,小諾把刀子也給丟掉,垂頭喪氣的來到他跟前,用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眼裡只有天真沒有半絲邪惡,踮著腳抓住他的袖擺,左右搖晃,語氣委屈到不行。

  「爹爹……為什麼生氣?」小娃兒誇張的吸了吸鼻子,像是準備大哭一場了。

  「不許哭!」他硬下心腸喝道。

  「為什麼不許哭?」小娃兒眼眶已經紅了。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許哭。」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嗚嗚……」哭了,眼淚不客氣的噴出來。

  皇文諾頭痛起來,自己天殺的怎麼就將這小子帶回來了?

  都怪皇粵那傢伙,堅持這小子就是他兒子,自己不能棄養,這小子又抱著他不放,哭得驚天動地,煩得他只好先將人拎回來再說,現在可好,他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回來,而今要留著也不是,丟了也不是,這娃兒戌燙手山芋了!

  「爹爹生氣……小諾找娘親親去。」胖墩墩的小傢伙突然放開他的袖子,往外跑出去。

  他一個箭步將小肉圓撈回來,神色一斂,緊張起來,這小子的娘是不是……就是自己尋找的人?那個自己連臉孔都不知道的人,這小子若能告訴他,就可解開自己多年來的滿腔疑問。

  「說,快說,你娘是誰?」口氣急切,心頭發緊。

  娃兒眨著眼睛,「娘親親就是娘親親啊!」

  皇文諾黑了臉,換了個問法。「你上哪找娘去?」

  「小諾回房問找娘親親。」小娃兒露出一排小牙說。

  「你娘在房裡?」他吃驚道。

  「嗯嗯,娘親親在小諾床床上。」小諾奶聲奶氣的說。

  他心狂跳了,  「好,本王立刻帶你去找娘。」他抱起娃兒就要走。

  「等……等等,主子,咱們王府戒備森嚴,哪可能有陌生人出現在小主子床上而咱們不知的?」五戒趕緊提醒他。

  他一愣,停下腳步,陰惻惻地看著懷裡的小子,慢聲問道:「來,說說,你娘怎麼就在你的床上?」

  諾轉著圓圓大眼睛,「小諾睡睡娘親親就來了。」

  「主子啊,那是小主子作夢,夢見他娘了。」五戒搖頭說。

  皇文諾眼角抽搐,一股惡氣在心中鬱結成塊,手一鬆,小胖子掉到地板上了,自己為了找那不知是誰的可惡女子,居然糊塗到聽個小娃兒胡扯。「你、你!」他咬牙切齒到想將這小子捏成肉餅。

  屁娃屁股摔疼了,又開始哇哇大哭,皇文諾頭痛欲裂,幾乎抓狂。

  「王爺,那丞相府千金魏綰煙求見。」這時門房進來稟報。

  他心情正惡劣,又讓小孩的哭聲吵得心煩氣躁,火大的吼問「那女人來做什麼?」

  門房讓他這一吼,結結巴巴地道:「魏……魏小姐奉……奉陛下之命……前……前來歸還黑……黑幕。」

  他臉色難看極了,陛下居然沒將她殺了或下獄,還讓她到自己這裡來,陛下不知自已對這女人已是深惡痛絕,根本不想見嗎?

  「讓她留下黑幕後就滾,本王不見她。」

  「啟……啟稟王爺……奴才剛也是讓她留下黑幕就好,人可以走了,可她不肯走,說是有話對您說,非見您一面不可。」

  「那丫頭還能有什麼話對本王說,讓她滾!」他還是不見。

  「是……不過,魏小姐好像猜出您定是不見她,她說,您若不見,她就在咱們王府大門前搭棚子長跪在外,奴才剛進來時,她帶來的下人已經在搭棚了。」

  門房說話這當口,娃兒還在啼哭,哭得眾人耳朵生疼,更哭得他眼裡生出兩簇火來。

  「這女人搞什麼?!」他揚高音罵道。

  諾聽他聲音更大了,哭得更加震天,他臉色鐵青,暴躁之下竟朝門房揮手道:「得得得,橫豎這兒已是雞犬不寧,沒差再多個女瘋子,讓那女人進來!」

  「是。」門房捂著快被哭爆的耳朵,很快逃出去了。

  不一會兒,當魏綰煙進到王府大廳就聽見震耳欲聾的哭聲,且廳上的眾人包括墨王在內都像是要崩潰了,這怎麼回事?

  「民女拜見王爺。」為蓋過哭聲,她不得不扯嗓大聲說。

  皇文諾耳朵簡直要炸掉了,忍不住朝娃兒吼道:「給本王閉嘴!」

  可那小子半點不怕他,哭得還更賣力。

  他被哭得臉色發白,快吐血了。

  魏綰煙見狀,走到娃兒面前,伸手朝他胖胖的臉頰捏下去,再一扭,「太吵了,別哭了,嗯?」

  神奇的事發生了,止不住的哭聲止住了!

  這小子還十分敬畏的看著她,「娘親親……痛痛……」

  他這一喊,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包括墨王。

  「你叫她什麼?」皇文諾的表情像教雷劈了。

  「爹爹,好痛痛。」魏綰煙還捏著娃兒的臉,娃兒卻不敢哭,朝他求救了。

  「你說,再說一次她是誰?」他激動的催促。

  「爹爹,痛痛,痛痛……」小娃兒兩泡淚掛在眼中,要哭不敢哭的。

  他一定聽錯了,這小子怎可能喊這女人娘,回神後看見娃兒的整張臉都被魏綰煙捏紅了,他馬上怒道:「你做什麼,好大的膽子,敢捏本王的兒子?」

  「他是你兒子?」魏綰煙很驚訝,趕緊鬆開手,他不是膝下無子嗎,哪兒冒出的兒子?

  他冷哼道:「怎麼,不行嗎?任何有眼睛的看了咱們的長相就知是父子,唯有你不長眼。」他抱過娃兒,這時肯承認這小子是自己的孩子了。

  她認真朝孩子瞧去,大眼圓臉機靈樣,確實與墨王有幾分像,原來是這傢伙的私生子。

  「我就說嘛,哪來這麼鳳表體姿的孩子,原來是王爺的兒子,這就難怪了。」她沒忘自己來的目的,笑盈盈地諂媚說道。

  他撇唇嗤笑,「魏綰煙,你這廢話就少說了,你不惜在外頭搭棚長跪,非要見本王不可,這會兒厚著臉皮進來了,這是想做什麼?」

  他不浪費時間直接問。

  被罵厚臉皮,她依舊笑得極其阿諛。「我來送回您的愛馬,順便負荊請罪來著。」

  「負荊請罪就不移了,明日一早本王會進宮去,告訴陛下,魏究選的女兒頑劣,雖不處死也最好下獄,若不重罰以儆傚尤,將來人人都能不敬皇族。」他冷冷說。

  她舉袖抹了抹汗,哂笑道:「我當日是一時衝動,且……且那話初初我也是自己嘀咕,是您非讓我罵出聲的……」

  「住口!本王還沒有這麼自虐,讓你公然污辱。」他恨聲說,要不是那句醜如豬頭罵得與某人同口氣,他又怎會失常讓她罵個人盡皆知。

  「本王問你你經常這樣罵人嗎?」

  她轉轉眼珠子。「極少,偶爾為之……」

  「哼,我瞧你罵得很順,哪裡是偶爾為之?」

  她乾笑。「口頭禪而已,哪裡真的認為王爺醜如豬頭。」

  「豬頭豬頭,爹爹是豬頭,爹爹是豬頭!」

  那本來安靜下來的娃兒這會兒又眉開眼笑的接著喊豬頭,喊得皇文諾一臉的黑灰。

  「閉嘴。」他忿忿斥道。

  娃似乎天生就不怕他,挑釁似的張嘴繼續說「爹爹是豬頭,爹爹是豬頭……」

  這也嚷得魏綰煙尷尬,再讓這娃兒這麼挑釁下去,王爺會饒了她才怪。她火大的朝小娃的腦袋拍下去。「別吵!」

  「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小娃兒居然學他老子喊,身子還扭著扭著當滾著玩。

  老娘正憋屈,這小子敢給她傷口灑鹽,既然不能再打了,她只能狠狠瞪他一眼,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娃兒,竟然馬上就摀住自己的嘴,擔驚受怕的不敢再作怪了。

  「魏小姐可真是小主子的剋星!」五戒驚奇地冒出這話。

  皇文諾動了動眉,「魏綰煙,你真有心求饒,本王可以給你個機會。」

  她臉龐瞬間亮起,露出一臉感激涕零的表情。「什麼機會?還請王爺儘管吩咐,我定會全力以赴,使命必達。」

  她話說得滿,因為不滿不行,爹及祖母放話了,她若不能取得這傢伙的原諒,一個要她長跪不起,一個要她死在外面,這會兒還有掉腦袋的危機,自己正值花樣年華,再不自救恐怕小命不保。

  「嗯,希望你說到做到,好好贖罪。」他笑容十分高深。

  「這自然、這自然!」她點頭如搗蒜時,怎麼覺得眼前這傢伙的笑意透著無恥?

  「你想贖罪就當這小子的保母吧。」他斂起笑,指著小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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