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打退了他的毛手毛腳。
十分鐘後,炒飯完成,江梵一上桌便狼吞虎嚥,沒幾分鐘,一整盤炒飯就去了一半。
「太好吃了!」他真是懷念這個味道,像是怕過了這頓就沒下一頓,又連忙塞了幾大口。「悠,你回來公司繼續當我秘書好不好?我給你加薪……不不不,我的薪水全都給你好了……」
說什麼傻話。白以悠瞟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吃著炒飯。「我過幾天要出國旅遊,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是去會有艷遇那種地方嗎?」法國?夏威夷?警報在心裡響起,像她這種小美女到處跑來跑去,實在太危險了。
「我不需要艷遇。」她暗歎口氣,只他一個就夠她受了,不必來太多個。
「那就好。記得要帶紀念品給我。」想想,她跟在他身邊那麼久,寥寥數次的出國,都是因為公事必須陪著他去,她確實需要好好放鬆一下。
說不定,在她旅遊感到寂寞時,會開始想著他,那麼他奪回她的機率就大了。
這頭江梵在心裡打著如意算盤,但他卻忽略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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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以悠家用過飯後,兩人間的關係似乎大有進展,江梵的心情為之一振,趁著她出國的這些天,把所有的精神放在工作上,果然又接下了幾個大案子。
悠颺的名聲扶搖直上,幾乎要趕上老字號的大江物流。又因為福樂家的案子太成功,悠颺為此拓展了好幾個據點,更意外得到了許多潛在的新客戶。
公事如此一帆風順,江梵反而覺得奇怪,江文清那老頭怎麼好久沒來罵人了?至少他記得最近和大江競爭的一些案子,都是悠颺勝出的。
想到那人,心情又沉下。他對江文清有種複雜的感覺。恨他瞧不起自己,於是便發誓要他刮目相看;恨他眼中只有江靖,卻從不給予私生子一點親情,所以他要打敗江靖。
但如今他已在物流界佔有一席之地,父親仍然不認同他;好幾個案子都是他從江靖手上奪過來的,可父親也沒有對他多付出一點關懷,就算現在江文清願意承認他,正視他的努力了,他就能釋懷自己從小到大所受的錯待嗎?
他不能,而且他相信自己會不由自主的去懷疑,是否那老頭又在耍什麼心機,想搞垮他的事業。然而當他這麼埋怨這江文清的時候,又會想到江靖所說的,他一切不幸的原因都來自母親當年的虛榮。
他何其無辜?要承受江家所有人的怨恨,誰又知道當時年紀小小的他,只期待父親能給他一點點關愛,只是這樣的等待太久,也太苦,而且沒有一絲希望,所以他只能用反抗來填補這份情感的空虛。
江梵甩甩頭,甩去心裡的不安及迷惘。想那麼多做什麼呢?目前最總要的還是先把白以悠追回來,只要有她在身邊,他的精神就能得以平靜安寧……
「總裁!」助理突然敲門而入,表情有些慌張。「外面有記者想採訪,你要見他們嗎?」
「記者採訪不是先向你預約好了嗎?」思考被打斷,江梵不太高興,這種小事何必拿來煩他?
「今天不太一樣。」他打開總裁室的電視,「因為有報導說大江物流的前董事長江文清,是您的生父……」
江梵臉色一凝,果然各家新聞頻道的鏡頭已經鎖定在悠颺物流的大門,還有旁白不斷重複——
「……據可靠消息指出,大江物流與悠颺物流這些年來的競爭,源於江文清與江梵惡劣的父子關係。在記者查證之下,發現江梵的確是江文清過去和情婦所生的私生子。大江物流對此不表示意見……」
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江梵並沒有任何喜悅或憤怒的心情。在他成立悠颺物流後,那老頭已經徹底和他劃清界線,而他也不屑人家說他會抱著大江物流的大腿,所以外界都認為兩家公司只是純粹的競爭關係。
但這種消息要查也不是查不到,所謂透露消息的神秘人物,究竟是……
反正不管是誰都無所謂,江梵根本不在乎別人知道他和江家的關係,但江家人就不一定了。因為悠颺的天下是他打下來的,他可以無畏地面對任何人;不過江文清要面對父子反目、兄弟鬩牆的醜聞,恐怕已經起得跳腳了吧?
至於江靖,他倒是很想看看他失去冷靜面具時,是否還是那副假斯文的樣子。
說是為了白以悠公報私仇也好,趁人之危也罷,總之他現在非常地想對江靖落井下石。由抽屜裡拿出一本白以悠替他整理的名片簿,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江靖辦公室的專線。
一通電話過去,接電話的卻不是江靖,而是他的秘書。
「您好……請問您是……悠颺企業的江總裁?」秘書很顯然嚇了一跳,沒料到在這多事之秋,當事人會自己打電話來。「很抱歉,總裁出國去了,要過一陣子才會回來。」
這趟是江靖為了拓展新路線到國外視察,不過盡職的她當然不會解釋。也因此這番話到了江梵耳中,徹底的成了另一個意思。
「他出國了?」恰好和白以悠同一個時間?「那就沒事了,謝謝你。」
掛斷電話後,江梵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把內心裡的狂亂髮洩出來。
她和江靖兩個人去旅遊了,這算什麼?蜜月旅行的預習嗎?曖昧的男女同行,還會發聲什麼事?會不會江靖正擁抱著白以悠甜言蜜語,讓她徹底忘了台灣還有另一個男人在等她?
江梵完全無法克制自己胡思亂想,她已經做好選擇了?只因為他笨得太晚想通,仗著十年來的情誼就以為她不會跑掉,這種自以為是的想法,終於讓他出局?
胸口痛到幾乎無法呼吸,他發現自己真的愛她太深,深到骨髓裡,所以失去才會是這麼致命的打擊。
望著電視新聞仍在報道的江家秘聞,但那些對他都已不重要。他好想瘋狂地哭,瘋狂地叫,甚至哀求她回來,然而即使如此,她也聽不到、看不到,他只能讓所有的痛苦在身體內衝撞,叫囂著將他擊倒。
這一定是報應,他辜負她愛情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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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過去,江梵由一開始懷抱著一點點希望,到最後終於絕望。
白以悠的手機從未開機,或許是怕他擾了她和江靖的甜蜜旅程。即使新聞裡江家的消息還在延燒著,這一切都對他不再重要了。
正當他沮喪地第一百零一次撥打她的電話,辦公室外卻傳來令人訝異的消息,江文清來了。
江梵放下話筒,深深吸了好幾口氣,進入備戰狀態。他已經失去白以悠,輸給了江靖,不能再被這老頭瞧不起。
五分鐘後,陳助理將江文清帶入後,便立即退出去,給他們父子倆一個談話的空間。
老實說,看到江文清的第一眼,江梵有些意外,他看起來蒼老許多,神色也不像前幾回那麼冷峻。雖然整體感覺仍然嚴肅,卻少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江董事長大駕光臨又有何貴事?」如以往般譏諷的開始。
「你的白秘書呢?」很奇怪地,江文清第一個問的居然是白以悠。剛才被一個男助理帶進來時沒看到人,他已經很納悶了。
「去問你的大兒子!」這老傢伙來炫耀的嗎?江梵有些惱火地回答。
「問江靖?為什麼……」聽見江梵敵意甚深,他似乎聞到一絲微妙的醋味,只能微微搖頭。「你的秘書是個好女人,你不好好把握,怪在江靖頭上做什麼?」
「關你什麼事?你究竟來幹什麼?那消息可不是我說的,你應該知道我一向不希望和你扯上關係,免得還有人以為我這間悠揚物流是你施捨的……」
「我知道不是你說的。我已經查出那個人是誰了。」難得地,江文清沒有被他激怒,態度還算平和。「方淑文,一個你公司離職的員工,還記得嗎?」
「是她?」江梵先是皺眉,接著無所謂地諷笑。「是她又如何?她打錯如意算盤了。我根本不介意媒體怎麼報,反正當年和人婚外情的又不是我。」
「你……」被當面揭醜,江文清忍不住又被勾起火氣,但心念一轉,隨即冷靜下來。「都幾十年前的事了,挖出來我也沒什麼好怕的,我都已經退休了。」
「所以你來,不是特地來諷刺及嘲笑,說方淑文出賣了我?」江梵再次驚訝,這老頭今天平靜得相當詭異。
「那女人自然會有人處理,我還不放在眼裡。」像是懶得再提她,江文清進入正題,老臉也變得有些忸怩。「我前幾天參加一個餐宴,遇見幾個老朋友,他們特地到我面前提起你的事。他們說因為悠颺物流成功地做起了幾個大案子,尤其是最近福樂家的案子,因此有好幾個來台投資的外商,已經開始注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