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她和湘湘平日口角不斷,卻也在楚絮菲的調解下,相安無事到現在。
「好啦!我也知道你這次辛苦了。」杜湘湘努了下嘴角。「以後自己要小心,知道嗎?我和小絮也不能一直在你身邊啊!」
「說得我好像小孩子一樣,我自有分寸。」梅若雅其實心裡也明白,她們三人裡最喜歡惹是生非的正是她自己,這次打賭也是她先提出來的。
「你當然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懂得害怕、懂得聽話,你卻總是橫衝直撞,而且喜歡湊熱鬧又鬼點子超級多。更要命的是,你比小孩子還要單純……」
「湘湘!」楚絮菲皺起眉。「你再說我就要走了。」她說完就拎起了包包。
梅若雅微笑著抱起手臂。「還是小絮愛我。」
「你也是,湘湘那些話是關心你的表現,你不要整天只想著和她鬥嘴。還好這一次對方只是打劫,反正日後不要再隨便跟陌生人走了,知道嗎?」
「好啦,我知道了。」撇了下嘴角,一旦溫柔的小絮真的發脾氣,她也會舉白旗投降。
又聊了一會兒,三個人才依依不捨的告別,她們曾說好如果沒有什麼大事,這次獨自旅行期間絕對不能互相聯繫。
誰能想到她第一個出發就出師不利了,真是有夠衰啦!
她握緊拳頭,想到後頸上的瘀傷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褪時,她就一肚子氣那個膽敢欺騙她的壞蛋牛郎,她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絕不輕饒。
雖然日本警察立刻就接手她的受襲案件,可三天來卻也是毫無進展。她所說的那家店現在已經空無一人,而且她所提供的那個名字又是藝名,應該並不是該男子的真實姓名。
所以即使知道相貌,但要在人口密度很大的東京找人,無疑是海底撈針。再加上這類搶劫案件在歌舞伎町又時常發生,不管怎麼看,破案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看來,要找出那個搶劫犯,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梅若雅關上筆記型電腦,明亮靈動的雙眸裡閃過狡黠又堅定的光芒。
當她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時,無論如何就一定要辦到,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結果究竟如何。
她的任性和她的執著一樣的強悍。
***
白天的歌舞伎町顯得很安靜,除了在拍照的遊客,行人很少。同它夜晚的璀璨糜爛相比,一時間變得荒涼起來。
梅若雅拿著手繪的畫像向路人詢問。她也去過那間破敗的俱樂部,站在她被打暈的地方,還是讓她感到顫慄。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她撩起城田理人消失的珠簾飛快地往裡望了一眼,那個本來應該夜夜笙歌的俱樂部裡,卻是一片狼籍──被踢倒的沙發桌椅,還有許多玻璃碎片落了一地。顯然,這裡根本就沒有在經營的模樣,也許已經荒廢好久了。
而且由於有了上次的可怕經歷,每當夜幕降臨,她就只敢待在歌舞伎町的大牌坊下向人詢問。
但三天過去了,也不知道是她畫得太差,還是真的沒有人認識「城田理人」,她依舊一無所獲。
最後,想到自己不能浪費時間,她的行程還有一大半沒有進行,想去京都看紅葉,要去大阪聽演歌,還要去富良野看櫻花,沖繩海邊觀浪……於是她下定決心,明天去找一家偵探社幫她尋人,自己則是按照原定行程前往京都。
回到酒店時間已晚,而且這三天也讓她頭腦昏沉,體力透支。梅若雅進入電梯後,眼皮開始沉重,睡意不斷襲來。
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她要好好睡上一覺,軟軟的被窩,再點上新買的薰衣草精油……
梅若雅的腦袋模糊地當機,她走出電梯,無意識地朝兩邊望了望,想要找到自己房間的路。
她身邊那座電梯前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側面線條很溫柔的男子,而且她竟覺得對方有一些面熟……
電梯開了,男子踏了進去──
「城田理人!」電梯門關上的剎那,梅若雅激動地喊了出來。
她原本渾沌的頭腦霎時清醒無比。
她衝到電梯門前,用力拍打,但是卻已經來不及。
她看了一眼電梯下降的樓層數,心急如焚地等待另外一部電梯。還好她的運氣夠好,另一部電梯立刻停了下來,她趕緊衝入。
心跳變得瘋狂,梅若雅看著跳動的樓層數,想像自己抓到他以後要說的第一句話。
沒有想到,她在外面尋找了三天,而他竟然就這樣出現在她居住的酒店裡!
電梯一停下,她立刻衝出電梯,沒有時間細想他可能會去的地方,總之就是先往門口跑去。
他在哪裡?凜冽的眼神不斷地掃視著四周……不在門口、不在大廳、不在詢問處……有了!
一抬頭,在走向二樓酒吧的旋轉樓梯上,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緊咬住嘴唇,梅若雅的眼裡射出憤怒的火焰,腳步卻放得輕柔,幾乎是無聲,但快速地跑上樓梯。
「你給我站住。」當他走上二樓時,她在他身後冷靜犀利地喚住他。
前方的男子停下腳步,帶著些許疑惑轉過身來。
當她看清他的容貌後,臉上的熾熱火焰更加劇烈的燃燒起來。
「城田理人,我終於找到你了。你這個無恥的騙子、罪犯、混蛋!」她咬牙切齒地說著。
「是你!」在她眼前的城田理人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好看的嘴角彎出向上的弧度。「能夠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還準備繼續咒罵的梅若雅被他的笑容搞糊塗了,一時間竟忘了繼續指責。
「那天真的很抱歉!」城田的神情一變為嚴肅,他乾淨帥氣的臉上有著率直的表情。「我讓你遭遇到了危險。」
「你還敢跟我提那天?」她的怒火終於又恢復了過來。走到他眼前,梅若雅伸出食指指著他的鼻尖。「不要以為你長了一張無害的臉就可以到處騙人,搶劫傷人那可是犯罪行為,我絕對不會饒恕你!」
「你誤會了。」面對她的譴責,他顯得非常鎮定。「關於那天讓你遭受到的事件,我想我需要好好解釋,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跟我去警署,你休想再狡辯,也不用再欺騙我。」她一點也不為所動。
他低沉地歎了口氣。「好吧!如果你已經認定我是罪犯,那麼我無話可說。走吧!」他用遺憾又有些無奈的眼神望著她,目光顯得無辜而清澈。
梅若雅狠狠地瞪著他。「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做那種無恥的事?」
「給我十分鐘,我絕對不會逃走。我們去酒吧裡坐一會兒,在那種環境下,我想逃也逃不走。」城田的眼神依舊真誠。
她看著他,莫名就覺得心軟起來。也許是他的表情,和他看到她時忽然露出的笑容……原本在她胸口熊熊燃燒的烈火,不知為何就淡淡的熄滅了。
「五分鐘,你不要耍什麼花樣。」她突然拿出手機,對著他拍下照片。「如果你敢騙我,明天起我就把這張照片和你的惡形惡狀放上網路。」
城田的嘴角撇出無奈。「隨便你吧!的確是我先有負於你。」
她緊抿嘴唇,一臉戒慎。
他攤了攤手,眼裡又顯出笑容。「總之,請你先聽我的解釋。」
***
酒吧的二樓可以看到窗外的東京灣,遊船和彩虹大橋,以及兩岸的彩色燈光在河面上交織出一片燈海美景。
梅若雅正襟危坐,無視窗外的美麗景色,緊盯住眼前溫柔男子的臉龐。
「你是說把我打昏並且搶劫的人不是你?」她嚴厲的表情流露出一絲訕笑。「你覺得我會相信這樣明顯的謊言,還是你認定了我是個笨蛋?」拿起皮包,她準備站起來。
「看起來我好像百口莫辯了。」城田理人的眼神還是非常冷靜。「即使我在那天也被打傷,並且把你送進醫院,也還是無法讓你相信。」
「你把我送進醫院?」她瞇起眼,身體靠回椅背。「可是醫院的護士說我是在路邊被人發現,並且送進來的。」
「送你進醫院的那個人你見到了?他並沒有馬上報警,而是直接把你送入了醫院。一般情況,不是應該先報警再叫救護車的嗎?」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嘴角帶著坦蕩的笑容。
「警察說送我進醫院的人他們並沒有找到,而且也沒有留下名字。」梅若雅的眼神閃爍了幾下。
「那天我走到店裡時就覺得氣氛不對,只怪我太想查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急急跑進店裡,忘記你留在外面也許會有危險。等我看到店裡被人破壞和洗劫過,再想轉身時,已經被人打倒在地。」他的嘴角露出幾許苦笑。
她抿緊嘴唇,目光還是透著狐疑。
「好不容易才掙脫埋伏的人,等我跑出來時,正好看到他們把你打昏……」城田的眼裡有著深深的歉意。「他們人數很多,我一個人無法對付,雖然後來大哥和他去找的救援趕來,對方才應聲而逃,但還是沒能把你的皮包給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