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他突然覺得她好陌生,雖然他們曾上床,風花雪月過,但是她好像不曾在他生命中駐足過,她對他而言不具任何意義。
「尚邰,你記性真好,都三、四年了,你居然還記得我住在那裡。」當然得讓他進門,不然她一定會被他認為是心虛,到時他一定會拆掉她這裡。
墨尚邰只是回以一個淺笑。
「怎麼會來?」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問。
「就像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辦公室一樣,我只是來看看你。」
他仍是一派輕鬆。
「不是要來重溫舊情的吧?」她淡淡一句。
「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
「我結婚了。」
「又怎樣!」她諷刺道。「結了婚就讓你變成了聖人嗎?」
墨尚邰在她家客廳沙發上坐下,只向她要了杯白開水,然後就靜靜的坐著,時而沉思、時而打量她,但是沒有試著和她交談。
在前半小時,她還可以沉得住氣,但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
「墨尚邰!」她重重吐了一口氣。「你到底想要怎樣?對我精神折磨嗎?」
「你做了什麼?」他輕聲問。
「我做了什麼?」她當然死不承讓。
「我們可以一直耗下去。」表情倏地變冷。
「那就耗啊!」她嚷著。
墨尚邰又開始沉默,好像她家沙發有強力磁鐵,他可以一坐三、四個小時不起身,羅雅蘭都已經上過兩次廁所,快把她家客廳的大理石地磚走到要磨破,他仍是不動如山。
「墨尚邰……」她再度沉不住氣。
「怎樣?」
「請你離開。」她下逐客令。
「我以為你希望我來。」他給了她一個極有魅力的笑容。「看來我錯了。」
「墨尚邰,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羅雅蘭沒有你就會活不下去嗎?我是非你不可嗎?」她有些情緒失控。「我並不需要你!」
「那為什麼要破壞我和牧嵐的關係?」
「我……」她沒有上當,嘴硬道:「你憑什麼說我破壞你們?不要信口雌言。
「你敢發誓你沒有見過牧嵐?」
「我不發誓。」
「那你是見過她了?」他表情一沉。
「我……不干你的事!」
至此,墨尚邰幾乎可以確定這一切都是羅雅蘭搞的鬼,是她在拆散他和牧嵐,她不要看到他和牧嵐過幸福的日子。自己得不到也不要別人染指,這個女人一向如此,當時他如果先跟牧嵐提起她這一號人物,為她打一劑強心針,也許今天就不會演變成這種局面。
「羅雅蘭,只要我可以收拾你捅下的樓子,只要牧嵐可以回到我身邊,那我不會跟你計較你做過的事,畢竟我們曾經也有過那麼一段,所以你現在最好把你做過的事說一遍!」語帶威脅。
「你……能怎樣?!」羅雅蘭虛張聲勢的嗆回去。「台灣這個地方可是有法律的!」
「哪裡都有法律,但是你總聽過私刑吧?」墨尚邰暗示她。
「你不敢。」
「不要逼我!」
「墨尚邰,你不會那麼狠!」
「本來我是不會,但是牽扯到牧嵐……」他口氣堅定。「我不能失去她!」
「不能失去……」羅雅蘭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你可以失去任何女人,但是你不能失去她?」
「對!我不能沒有她!」墨尚邰沒有隱瞞。「雅蘭.趁我還可以原諒你時,快點告訴我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牧嵐……她離開了?」羅雅蘭試問。
「她走了。」因為她的語氣,使他確定她們肯定是見過面。
「什麼都沒交代?」
「只留婚協議書。」
「牧嵐……」羅雅蘭終於軟化下來。「好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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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松翰將一張紙水交給兒子,語重心長的開口。
「兒子,我可是賣了我這張老臉,動用了黑白兩道的所有關係,所以拜託你好好處理這件事,一定要把小嵐給我帶回來!」
墨尚邰點頭不語。
「你和小嵐是怎麼了?」墨松翰不免追問。
「她對我有點小誤會。」
「是什麼誤會害得她離家出走?」墨松翰站在媳婦那邊。「和女人有關?」
「可以這麼說。」墨尚邰承認。
「兒子啊……」墨松翰不可能動手教訓兒子,一方面兒子都三十二歲了,另一方面兒子比他身強體健,他何必讓自己太累又讓兒子沒有尊嚴,所以他只是向他質問。「你說了是『誤會』?」
「誤會。」
「可以解決?」
「一定會解決!」
「所以小嵐還會回來我們墨家?」墨松翰只想確認這一點,並聲明自己的立場。「這輩子我只要她這個媳婦,這輩子我也只要你和她生的孫子。」
「我會帶她回來的!」墨尚邰保證。
「不然你也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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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尚邰拿到地址之後自己也查了下,原來牧嵐跑到那個急診室醫生的妹妹家裡住,她還是又和那個醫生扯上了關係。
但現在不是追究她和那個醫生的事的時候,他要先給牧嵐一個交代,他要先平復羅雅蘭所造成的傷害,雖然生氣,但他選擇原諒羅雅蘭,因為如果牧嵐從一開始就信任他或是向他詢問,那麼今天也不會有這些插曲。
按了門鈴,墨尚邰耐心的等牧嵐來開門,他剛剛已請大樓管理員確定她在家,而且也報上了姓名,是經過她同意他才上樓的。
牧嵐知道事情是該解決的,逃避不是辦法,她更不可能在夏醫生的妹妹家住一輩子是吧,所以當聽到大樓管理員說樓下有個墨先生找她,她才會決定跟他講清楚。
門開,牧嵐站了出來,她沒有讓墨尚邰進去的意思,輕輕帶上門,她站在大門前。
「在這裡說!」她冷冷道。
沒有問候、沒有擁抱,她甚至不在乎他找了她多久,瞧她那一副和他楚河漢界、互不侵犯的姿態,他的心好傷、好痛。這個女人一定不知道「良心」這兩個字要怎麼寫。
「牧嵐。」他向她點頭。
「要說什麼快一點。」她不耐煩的催促。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如果不想徹底失去她,這會說什麼他都要忍。
「我不想去!」她拒絕。
「但你一定要去。」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牧嵐,這很重要!」他壓下一切的怒氣,把所有的不滿、痛楚都暫時收藏起來,至少要等這個誤會解釋清楚。
「去哪裡?」她總要問一下。
「幼稚園。」
「你要帶我去幼稚園?!」她瞬間臉色一白。
「對!」
「墨尚邰,你……」她想要譴責他,但是又一個字都進不出。她無法接受他已有小孩的事實,更不能接受他居然棄自己的小孩於不顧,這算是男人嗎?
「去了你就知道。」他的表情非常平靜。
「你確定你要帶我去?」
墨尚邰咬牙點頭。他當然要帶她去,他一定要洗刷自己的清白,而當他「恢復名譽」之後,那麼要提心吊膽、要愧疚的人會是她,看她到時候拿什麼臉來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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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園的園長室裡坐了園長、一對夫妻和上次牧嵐所見到的那個小男生,看著這情形,她是有些忐忑的。
「杜先生、杜太太,很冒昧這樣把你們請下來,有任何的不方便,我會補償你們的。」墨尚邰大器的表示。
「到底是怎麼回事?」杜先生的臉色一直很凝重。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墨尚邰走到小男生的面前,半蹲下來,他親切的抓著小男生的手。「告訴叔叔可以嗎?」
小男生看了看媽媽,見她點點頭,他才羞澀的開口。「我叫安安。」
「安安,你的爸爸是誰?」墨尚邰溫和的問。
「是他!」安安立刻指向杜先生。「他是我的爸爸,是爹地。」
「你媽媽呢?」
「這一個。」安安指向了杜太太。「我的媽咪在這裡。媽咪,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來接我?」
牧嵐笑不出來了。
這會如果一頭撞向牆壁可以得到解脫,那她一定會這麼做。
她完了!墨尚邰一定不會饒了她,還有老爸、三個哥哥那邊,如果他們知道她會離家出走,全是因為她沒有查清楚就給墨尚邰按了這麼大的罪名,一定會幫著修理她的。
「杜先生,杜太太,非常謝謝你們,我會永遠記住你們的,還有安安。」墨尚合直起身子,然後摸了摸他的臉頰。「叔叔要和你做好朋友。」
「但你是大人……」安安不是很樂意。
墨尚邰無奈的一個聳肩,然後看著園長。
「方園長,謝謝你了。」
「不客氣,小事。」方園長不是很清楚怎麼回事,但是能促成人家夫妻和好,也是美事一樁。「以後你有小孩,一定要來念我們幼稚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