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難道鬼塚盟真的要在她十八歲時,把她帶回去?
就在一片沉寂中,那男人忽地自腰間掏出一把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抓過了離他最近的女孩子,槍口直抵上女孩的太陽穴。
「哇——」才六歲的小花只知道尖叫,一票孩子被這尖叫聲嚇得全都瑟縮的後退一步。
「安子。」男人扣下扳機,從容不迫的喊著同樣的名字。
槍?那是真的槍嗎?畇雅恐懼的握緊她的手,她們都流了手汗,但她明顯感到畇雅在發抖。
她不敢輕舉妄動,只敢用眼神往後頭的門那兒瞧。母親還在樓上……
依然沒有得到響應,那男人一扯嘴角,將小花往下屬那兒扔去。「殺了。」
什麼韋薇安瞪大眼睛,看著接到小花的黑衣人利落的掏出槍,不帶情感的就要往小花額頭開槍——
「住手!」
比她還快,楚畇雅突然就衝了出去,她根本來不及拽住她。
楚畇雅看著小花已經嚇得臉色蒼白,尿濕了衣服,這群不知道哪來的人,竟然要對一個孩子下毒手……她知道她不跳出來,下一刻跳出來的一定會薇安!
薇安個性太強,萬一他們不爽,傷了薇安怎麼辦?
「安子?」在楚畇雅跳出去的瞬間,那男人一揚手,槍口立即離開小花的前額。
聽不懂日文的楚畇雅,皺著眉頭,急著上前想抱回小花;只是那男人更快,伸手攔住了她。
「你是安子?」他箝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頭面對他,「果然出落得很漂亮。」
「你放開我!你……」她掙扎著,手臂卻被箝得好痛。
「聽不懂日文嗎?」男人歎了口氣,「真是失敗的教育。」
真是夠了!一咬唇,決定站出去。
第1章(2)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溫暖的掌心搭住她肩頭,然後那人略過她走了出去。
「鬼塚英雄,請你住手。」流暢的日文,出自韋優的嘴,「她不是安子。」
男人果然停下手,看著終於現身的女人。
即使恐懼的惡夢成真,韋優還是鎮靜依然;在樓上好不容易翻出幾片舞曲CD,卻聽見樓下傳來嘈雜與尖叫聲,她匆匆忙忙的奔下樓,就瞧見了不請自來的黑衣人。
她認得他!雙眼盯著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聽見他呼喊安子的名字,看著那熟悉的輪廓,還有下巴那一條長長的疤痕。
十八年前,探視她的鬼塚英雄以倨傲之姿俯視她時,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就是下巴那道長達七公分的疤痕。
是啊,薇安長大了,他也長成成熟的男人。
鬼塚英雄望著韋優,十八年可以改變一個女人多少呢?優雅的氣質依然存在,雖然優子穿上修女服,但仍掩不去當年那風華絕代的氣質,這也是煞鬼堂「前」堂主癡迷她的主因。
他鬆開楚畇雅,摘下墨鏡,對著韋優微笑。
韋薇安當場狠狠地倒抽一口氣。那男人就是鬼塚英雄?她的什麼未婚夫?難道那傢伙將當年的話當真,真的要在十八歲時娶她入門?
「你真會躲,我找得很辛苦。」他微揚下巴,那駭人的霸氣令所有人的恐懼頓時加劇。
「您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讓堂堂鬼塚盟的盟主這樣尋找。」韋優拉過抱著小花而返的楚畇雅,將她們往後推去。鬼塚盟前任盟主去世一事,曾上過新聞。
「父親被暗殺後,我忙著肅清鬼塚盟,沒空處理這件事,不過,不代表我不記得你帶走我的未婚妻。」鬼塚英雄站前一步,所有人跟著後退一步,唯有韋優,不動如山。「把安子給我。」
「恕難從命。」她一個欠身,標準的日本禮儀,「您應該知道安子不在這裡了。」
「是嗎?」冷冷一笑,「你想跟我說,安子已經不在人世間了嗎?」
韋優挺直的面對他。如果鬼塚英雄能找到她,就應該已經把一切都調查過,她到台灣之後,辦過多次葬禮,其中一個過世的無名孩子,是以「蒼木安子」的身份下葬的。
她很對不起那孩子,但在她拾到她時,已奄奄一息,因為無從得知身世,所以便讓那孩子成了安子的替身埋葬。
「的確,在後山的墳裡,有一個蒼木安子的墳。」事實上他們已經去看過了,「只是你認為我會相信嗎?」在黑道的世界裡,替死鬼的做法多得是。
「安子三歲時得了重感冒夭折,她已經死了。」韋優再次強調,但後頭的韋薇安卻緊張得幾乎難以呼吸。「這是事實,我很遺憾。」
電光石火間,鬼塚英雄忽然揚起手,就著韋優的臉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院長!」稍大的孩子禁不住喊出聲,包括韋薇安在內。
她慌亂的向前衝,簡直不敢相信親眼所見的這一幕。
但令她害怕的是,她竟看不出他的想法,摸不透他的心。
「不許過來!」被打在地上的韋優立刻回首瞪著想妄動的孩子們,眼神則是落在韋薇安的身上——你,絕對不許出來!
她的臉腫了,鮮血從嘴角逸出,讓所有人都知道,剛剛那一掌打得有多重。
「你把我的未婚妻害死了,照料不周,你理應陪她去死!」鬼塚英雄說著殘酷的話語,「不過念在你的過往,鬼塚盟欠你的,就此抵銷掉。」
向來倔強的韋薇安忍不住發顫,這個冷血的無情的男人,他指的是母親被葬送掉的學業與人生嗎?他們喜歡就可以擄她去當情婦,然後當一個莫須有的理由足以置人於死地時,再拿饒人不死當做賠禮?
太可惡了!
「感謝盟主。」!韋優狼狽的爬起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個禮。
「但是,我抱定著娶妻而來,不能空手而返。」他忽地挑起一抹笑,視線落在楚昀雅身上,「我要挑一個回去當侍妾!」
「不!」韋優慌亂的抬首央求,「你不能這麼做!這些都是清白的好女孩,她們都是棄嬰……我收養她們不是為了要讓她們過那種生活!」
「你收養她們是為了彌補安子死亡的遺憾嗎?所以挑一個彌補我的遺憾,天經地義。」鬼塚英雄說得理所當然,一邊已走到楚昀雅的面前,粗暴的拉開花子,抓住她的手,「就你了,清白又美麗,值得當我的新寵。」
楚昀雅雖然聽不懂日文,但也感受得出氣氛不對勁,眼前這個兇惡的男人拉著她院長哭喊著,一副她要被帶走的樣子……她要被帶走?
不——她不要!她開始驚慌的掙扎著,其他孩子也拉著她,不讓壞人得逞。
只是這樣的拉鋸戰,儼然在挑戰鬼塚英雄的權威,一旁的黑衣人,紛紛無情的掏出手槍,對著那些妄想阻止老大的孩子們。
他鬼塚英雄要誰當床伴,誰就得當,竟然有人膽敢阻止?
「只會拿槍威脅孩子,這主是日本的黑道嗎?」流利的日文突然迸出,話中帶著明顯的嘲笑意味,「一點氣度都沒有的黑道,還敢取那麼威風的名字?」
韋優怔然的回首,不——薇安,你怎麼可以出聲啊?
韋薇安從容的從後頭站了出來,所有槍口不約而同的指向她。每個黑衣人都面帶微慍,竟然有人膽敢批評鬼塚盟!
韋薇安毫不畏懼,瞧著一個個漆黑的槍口,知道裡頭的子彈隨時都能穿過她的身子,但現在她的怒火已凌駕一切情緒!
她走到楚昀雅身邊,握住的卻是鬼塚英雄的手。
「放開她。」她直視他那宛如地獄深淵的陰驚雙眸。
面前的一切令她害怕,但她不容許有人到育幼院來撒野,更別說起因全是為了她。
鬼塚英雄定定瞧著眼前的女子,竟真的放開楚昀雅,並揮手示意手下全放下槍枝,但他的眼神不曾離開過韋薇安片刻。
眼前的女人有著脫塵的氣質,但眉宇之間氣勢逼人,那圓潤且晶亮的雙眼,正帶著怒火瞧著他。
直視著他啊……當今世上,有幾個女人敢這樣直視他的雙眼?
沒有。
「你要代替她嗎?」這實在太有趣了。
「想要女人,日本不夠你挑嗎?」韋薇安打掉他湊近的手,「你來這裡撒什麼野?這裡只是一間育幼院,跟你們腥風血雨的黑道沒有關係!」
在她打掉鬼塚英雄的手時,現場傳來黑衣人倒抽口氣的驚訝聲,竟然有人膽敢這樣對待赫赫有名的鬼塚英雄!
「優子,我要帶她走。」下一秒,他瞬間握住她的臂膀,不讓她有機會掙開。
「不!不行!」韋優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她就是我的新侍妾了!凌辱她的驕傲,想必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鬼塚英雄望著韋薇安,邪佞的笑說。
「因為你的驕傲先被我凌辱了嗎?輸不起的男人!」韋薇安不但沒被嚇退,反而挑戰他的限度。
鬼塚英雄沒有痛下毒手,甚至沒有動怒,只直瞅著她,連首相見著他都跪地叩首,這個年輕的女孩,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