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以真面目示人,她是有排斥的,自從遭遇閻九的陷害後,她就很小心不讓自己因美色遭受禍患,萬一江少衡以王爺身份壓她,要她將易容面具卸下時,她該怎麼辦
幸好,她多慮了,江少衡並沒有針對這個話題再提下去,只詢問她出自何派,家中有哪些人,關於這些,余小桃只是簡單帶過。
江少衡聽得出來,她有意避而不答,話題都盡量繞到別地方去,他垂目飲酒,將眸中精光隱藏。
酒足飯飽後,她想想時辰差不多,也該告辭了,遂起身向江少衡表示離開之意,江少衡並未挽留,只說會派人安全護送她回去,亦會派人調查閻九的消息,務必不讓閻九傷害她,要她放心。
她謝過江少衡,正打算起身時,卻不料猛地一撞,恰巧與送酒來的婢女撞個正著,匡啷一聲,一股冰涼淋了滿頭,酒液沾得全身都是。
「混帳!你是怎麼伺侯的!」江少衡怒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婢女慌忙跪下,伏趴在地,驚惶請罪。
「來人!將她拖出去,把手砍了!」
婢女一聽,嚇得癱軟在地,余小桃聽了也是一驚,急忙阻止。
「算了算了!她並不是故意的,弄髒了,洗洗就行了,不是什麼要命的事,饒了她吧!」
江少衡沉著臉命令。「看在余姑娘為你求情的分上,還不道謝!」
「謝謝余姑娘不怪罪之恩!」婢女連磕了好幾個頭。
「無妨,我想更衣,煩請拿件乾淨樸素的衣裳給我。」
「還不領余姑娘去梳洗更衣!」江少衡喝令道。
「是、是,余姑娘,請隨奴婢來。」
余小桃只好跟著婢女又往回走,回到客院屋子,婢女們忙送來換洗衣物,這客院設有專人的浴房,浴湯早已備好。
進了浴房後,她對身後兩名婢女說道:「你們下去吧!」
婢女道:「王爺命令奴婢伺侯姑娘沐浴。」
「我不習慣洗浴時有人伺侯,我一個人就行了。」
「可是……」
余小桃叉起腰,沉下臉色威脅,「怎麼,我不想讓人伺侯還不行嗎?別忘了,我可是王爺的貴客,小心我向王爺告狀!」
兩名婢女忙道:「不敢,姑娘莫怒,咱們在外頭侯著,姑娘若有需要,隨時召喚咱們。」
「知道了,下去吧!」她揮揮手。
婢女朝她福了福,不過才一轉身,兩人走沒幾步,立刻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余小桃待她們暈了,趕緊快速沖洗一番,換上她們準備好的衣物,將濕透的長髮擦乾後,盤了個簡單的髻。
打從江少衡將她帶回府中,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一知道他是王爺出身份後,她心下更是隱隱不妥,直到酒宴上,婢女將酒液倒到她身上,更坐實了她心中不安的想法。
別以為她好騙,都說要告辭了,才起身就撞上送酒的婢女,哪有這麼巧的,王府的奴婢可不比一般家奴,全都是受過訓練、手腳麻利的人,不可能會犯這種錯誤。
當下,她就覺得有鬼,只不過表面上沒露出來罷了,宴席上,江少衡一直有意無意地向她勸酒,因為酒裡沒下藥,所以她也只是懷疑,只當他是盛情,直到他提起她的易容,她便有了戒心。
故意將酒液潑在她身上,而且還是這種會染色的果酒,分明別有居心留住她,她假意洗浴,便是將計就計想辦法脫遁。
侍浴的婢女被她弄昏了,她悄悄往外移,見寢房外無人看守,決定當下就走人,不過她才有動作,立刻有人擋在她面前。
「余姑娘洗好了?」
余小桃看著眼前的婢女,點頭道:「是啊!」
「王爺特命我等著姑娘,待姑娘準備好,就送姑娘回去。」
余小桃笑道:「那就勞煩了。」
「轎子已備好,請姑娘隨我來。」
說完便轉身要領她前去,余小桃心下鬆了口氣,心想大概是自己多心了,江少衡真打算送她走。
轎子停在客院前的空地上,她望著轎旁的護衛,狐疑問:「不過是送我回去,為何這麼多人?」
「姑娘忘了,王爺答應過姑娘,,定盡全力護姑娘周全,這八名護衛是王爺精桃細選出來的好手,有他們護送,姑娘不必擔心遇上閻九。」
余小桃聽了,心下恍悟,想起江少衡向她保證的話,說必然為她對付閻九,以報她當日相救之恩。
她心下慚愧,或許真是自己多疑了,在城中瞧見閻九後,讓她如同驚弓之鳥,對什麼人都不放心。
「你們王爺呢?」
婢女略帶歉意地回答。「王爺的未婚妻來了,王爺走不開,請奴婢代傳歉意,下回定好好招待姑娘。」
一聽到未婚妻三個字,余小桃眼兒亮了,心下的石頭落了地,逸出一抹歡快的笑。
「哪兒的話,王爺如此義氣待我,我怎麼會怪王爺,請轉告王爺不必介懷。」
在婢女的攙扶下,她上了軟轎,待坐定後,等著起轎,卻不料猛然幾聲金屬的卡嚓聲,讓她大驚,因為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鐵條圈住。
糟了!果然有詐
這頂軟轎原來設了機關,是抓她的陷阱,她在驚駭之下奮力掙扎,想用內力弄斷鐵條,卻發現穩固非常,憑她的內力也無法掙斷。
在她四肢被縛住後,王府小廝起轎,將她直接送入了江少衡所住的主院,一放人臥房的外廳,這些人便退出房外,將門帶上。
正驚疑間,她聽到內房傳來的聲音。
「別掙扎了,那是特別冶煉打造的鐵條,就算內力深厚之人,也不見得能掙脫。」
隨著聲音傳來,江少衡也緩緩掀簾走出,他一雙璀璨的俊眸,直直盯住她,如同一頭狼盯住獵物,直到此刻,才露出眼中的精芒。
第17章(1)
余小桃憤怒地瞪著他。「姓江的,你這是什麼意思,放開我!」
她氣自己愚笨,還是著了別人的道,明明已經嗅出不對勁了,可是她一想到自己曾經救了對方,對方不至於恩將仇報,更何況,她覺得自己跟江少衡無冤無仇,所以才會大意了些。
江少衡走上前,什麼也不說,直接伸手往她臉上摸,摸著摸著,就把她臉上的易容假面給撕下來。
一張傾城月貌展現在眼前,江少衡撕下她的面具,手掌沒離開她的臉蛋,火熱的眼直盯著她,好似看不夠一樣。
「果然是你!」
「什麼?」她不懂。
「我一直在找你,總算讓我找到了,小桃一一不對,應該是虞寶兒。」他目光熠熠如炬,大掌輕撫她的臉,那指掌上的薄繭,也輕輕刮著她水搬白皙的肌膚,帶來一股麻癢。
「我不懂你說什麼。」
她強忍著鎮定,在被他喊出真名時,心底的震撼不可言喻,同時也感到疑惑,雖然似曾相識,可她真的記不得何時與他見過。
「寶兒,你忘了我,我卻記得你,一直都記得,在那個月夜的河畔,你我第一次相見。」
虞寶兒被他說得一楞,經他提示,她猛然想起了溪水邊,那個闖入她視線,說要娶她的男人。
是他
那男人是眼前這個腰斬男
「我總算找到你了,告訴我家裡可有什麼人?住哪兒?我立刻上門去提親。」這一連串的話,讓虞寶兒一時錯愕無語,真沒想到,他便是那個男人,面對他熾熱的眼神和毫無掩飾的情意,她的心猛地跳著。
「你一直在找我?」
「是的,從那日見到你之後,我就告訴自己,這輩子非你不娶。」
他說,非自己不娶
有沒有搞錯,就算想娶,也要問她同不同意,綁著她說非她不娶,這不就是強搶民女嗎
她心中罵著,表面卻很鎮定,現在自己居下風,既然這男人喜歡她,說不定她可以拖延時間與他磨著。
「你想傷害我?」她故意顯現出害怕的樣子。
「不,怎麼可能,我愛護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傷害你?」他忙道。
「既然如此,你先把我放開。」
江少衡盯著她,不說話,似是懷疑她欲藉故降低他的心防,她怕他一時衝動,對自己強來,故意生氣指責。
「你這樣對待喜歡的人,是把人家當成犯人?」
「不,我當你是心肝寶貝都來不及,我是怕你跑了。」
「你放開我,我不跑。」
「當真?」
她對他羞澀的點點頭,硬的不行,來軟的,先說服他解開這鐵條再說,一旦她的手得了自由……哼哼,一把毒,讓他睡個三天三夜也不遲。
她這樣示弱,本就絕美的臉蛋,一旦染了羞色,更是艷若桃紅,看得他雙目不移,心蕩神馳,不過出身皇族的皇子,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中生存,自是沒那麼容易好打發。
「既然你不跑,那為何剛才要偷偷溜走?」
她心下哀號,這廝果然奸詐,派人監視她,她這是逃出了狼的魔爪,又落入了另一頭老虎的嘴裡。
突然她感到頸部一疼,臉色蒼白地瞪著他。「你拿什麼刺我?」
「別怕,這不是毒,只不過會讓你全身無力罷了,我其實捨不得這樣對你,可又擔心你跑了,我這是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