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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夏琳娜

  「先放著。」宣明端坐在桌旁,桌上堆滿了奏折。

  她每天只休息三個時辰,剩餘的時間全用來處理國家大事,不用人強迫,主動成為一個勤政的君王,只是當初希望宣明成長的玉海濤,己看不見她的變化了。

  金蘭低下頭,輕歎一聲。這麼久了,人們對於玉海濤的存活不抱任何希望,只有宣明仍未放棄,加派人手在當初那麼點地方,挖地一尺又一尺,反覆尋找。

  「你去睡吧!不用伺候。」宣明喝了口熱茶,並不休息,手不停的取來未批好的奏折,仔細的查看。

  金蘭偷靚女也梳理整齊卻花白一片的長髮,想著玉海濤若是見到她變成這樣,會不會心疼?

  當年,寰王叛變,太后的家族參與其中,勾結外族,企圖劫持宣明,不料一場突如其來的雪災,葬送了性命。

  宣明回京後,寬大的處置了寰王的餘黨和太后的家人,只追究主諜,沒有趕盡殺絕,手軟得引人疑實。至於和寰王有私交的異國人士,她交由玉海濤的心腹去拔除,不再抗拒玉海濤留給她的強大幕僚。

  有一個自律的君王,一幫忠誠的臣子,哪怕國家百孔千瘡,經過時間的修復,她的江山終究安定了下來,達到玉海濤曾經預想的目標。

  「陛下。」大殿外,宦官尖細的嗓音傳來。

  金蘭走出去,低聲詢問,「何事?」

  看著金蘭,宦官氣喘吁吁,臉上有著掩不住的驚喜,「北方有急報,說是找到國師大人了。」

  金蘭驚得說不出話,忙不遠的跑回宣明身旁,結結巴巴的說:「陛……陛下!」

  「你休息你的去,別煩我。」

  「不是的……」金蘭焦急無比,偏偏腦子空空,不知如何告訴宣明好消息?

  突兀的飲泣聲在耳邊響起,宣明終於抬起頭,正視金蘭。「你怎麼了?」

  金蘭盯著她好半晌,哽咽的開口,「有消息……消息……國師大人……找到了。」

  宣明倏地起身,手上的東西掉了一地,直瞪著金蘭,不能言話,怕自己聽錯了,等到金蘭遞上手絹,示意她擦拭眼角,她才發覺自己的淚己流滿整張臉。

  一個月後,前往北方雪山尋找國師的人馬全數返回,其中一輛龐大的馬車裡,承載了眾多人的祈望,平穩的駛進了京城,直入深宮。

  「他在裡面?」宣明下朝時,聽說玉海濤己送到她的寢宮。

  「陛下。」金蘭眼眶泛紅,迎接宣明進入內室。

  宣明遣退了外人,走到龍床邊,跪坐下來,鋪著明黃色被梅的床鋪上,英俊的男子正在沉睡。

  「太傅……」她撩起衣柚,手指輕觸他的臉頰。

  玉海濤劍眉舒展,睫毛於眼睛周圍落下淡淡的陰影,高挺的鼻樑,紋絲不動的嘴,以及冰封數年而顯得慘白的膚色,這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模樣教宣明心酸且心醉。

  這五年,他的身體深埋在雪山之下,以一種徹底昏迷的方式,離奇的存活著,無論是民間的大夫抑或宮廷御醫,都診斷不出他的情況。

  從未有人被冰雪掩埋後還能活下來,但他也只是活下來,大夫們說,他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可是至少找到他了,儘管過程十分艱難,他整個人冰封在雪地深處,挖出來時必須小心的砸開冰層,在他身上的冰融化前,沒人敢斷定他是死是活。

  宣明遠在京城,聽著關於他的消息不斷傳來,那麼多無法確定的說法,每一句都是對她的折磨。

  此時,終於見到玉海濤,頭髮未長,鬍鬚未長,容顏沒有半點變化,一切屬於他的時間和生命,全在五年前冰封而起。

  宣明握著他的手,抵住額頭,淚水慢慢的溢出眼眶。

  多年來逞心的生活,必須當個男人,甚至娶妻,每天重複著她厭煩的事務,她抗拒過,卻敗在他的強迫下,她其實不怨他,只要兩人的關係密切,只要他也喜歡她,不管做什麼,她都願意為他去嘗試。

  「對不起,太傅……」

  因為喜歡,想獨佔,所以她做了許多傻事,害他如今失去意識,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

  「你能聽見我說的話嗎?」她哭著問,而他毫無反應。「我不會再做錯了,我會改的,你可不可以醒過來?」

  深秋的斜陽在宮殿外,映紅了半邊天,冷風吹過,落葉無數。

  宣明凝視玉海濤如在沉睡的臉,淚水凝固於眼眶。

  「您不能進去……」金蘭的阻攔聲從遠處傳來。

  宣明擦去臉上的熱淚,輕輕放下他的手,走出去。

  宮殿外的侍從見她出現,紛紛跪落於地。

  「陛下。」金蘭看了看宣明,又看向獨自闖入的千羽公主。

  「你來做什麼?」宣明佇立台階上,俯視她的妃子。

  她曾經派人看守千羽,防止千羽有機會見玉海濤,在玉海濤失蹤後,看守千羽變得毫無意義,她便放鬆了對千羽的監視。

  這次玉海濤歸來,宣明太過激動,忘了重新提防那些對玉海濤「虎視耽耽」的人,不管是覬覦他的千羽公主,還是盼望他成家的玉家人,全都是她嚴加防範的對象。

  「國師在裡面,我要見他。」千羽撇開攔截她的宮人,走上台階。

  「這些年來,公主把後宮婦人的德行學到哪去了?」大庭廣眾之下,又是有夫之婦,如此明目張膽的跑來見夫君以外的男人,即使她們之間的關係只是作戲,在外人面前也該把戲演到底。

  宣明不悅,南疆來的公主卻無所畏懼,千羽知道這五年來宣明變了許多,可是再怎麼變,宣明永遠無法成為玉海濤那樣強悍的男子。

  「陛下自己是怎麼做的?」千羽嘲笑,「不管在哪個國家,我都沒說過君王的龍床上能睡著另一個男人,這種事難道就符合中土的風俗?」

  宣明抿起唇,吩咐一旁的侍從,「送公主回去。」

  千羽猛地向前衝,想越過宣明,進入室內。

  「放肆!」宣明攔住她,用力一推,將她推向追來的侍衛。

  侍衛們抓住千羽,惶恐的看著宣明。

  這幾年來,她專心於國務,憂心玉海濤的情況,因而鬆懈了對後宮的管制,加上同情後宮的女人們嫁給她這個假男人,於是盡可能的給予她們自由和優厚的待遇,彌補她們得不到夫君寵愛的損失。

  這一縱容,使得千羽益發不規矩,偶爾在宮裡遇見,她還會不客氣的對宣明冷嘲熱諷。

  宣明不怪她,相反的,在失去玉海濤的日子裡,宣明渴望得到懲罰,甚至希望全天下的人一起咒罵她。

  她有罪,害得玉海濤性命垂危,為此,她不怪任何人對她不敬,然而這一切只成立在失去玉海濤的期間。

  現在他回來了,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向他贖罪,毋需再縱容別人。

  「放開我……我要見國師……」被強行拖走的千羽不停的怒吼。

  宣明下令,不准她再擅自離開後宮。

  眾人面面相覷,明顯的感覺到國師一回來,皇帝就開始對妃子不耐煩了,這算什麼情況?

  第9章(1)

  最後一陣秋風吹過,天空下起了迎來冬天的第一場小雨。

  正是早朝時分,帝王寢宮內,沉睡多年的男人靜靜的躺在龍床上,金蘭站在一旁,督促幾位醫師小心的為玉海濤按摩身軀。

  一個時辰後,醫師們離去,宣明下朝歸來。

  她遣開金蘭,坐在床沿,為玉海濤掩好被俑,耐心的注視他,心事翻來覆去,不變的是對他的愛意。

  許久,宣明輕聲一歎,正要離開,不經意一瞥,看見玉海濤的臉似乎偏離枕頭。她困惑的眨眼,冷不防一雙緊閉多年的眸子睜開,從中流露出的淡淡光芒教她的一顆心險些靜止。

  「太……傅?」她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玉海濤定睛看著半空,意識混濁,耳邊迴盪著宣明焦急的呼喚,他想轉頭看她,卻發現自己全身僵硬,難以動彈。

  他開口試著說話,試了好幾次,只能發出一些破碎的音調。

  宣明迫不及待的喚來太醫,為他查看。

  昏迷數年,冰封在雪地深處,玉海濤不僅沒死,還清醒了過來,如此絕無僅有的奇事,在醫師們的眼中幾乎算是奇跡了。

  至於玉海濤是怎麼清醒的,會不會遺留什麼病症,幾時能恢復如常……沒人敢保證,畢竟除了他以外,沒有第二個被冰封之後還能活過來的人。

  「一群庸醫!」宣明很生氣,氣憤之餘又感到恐懼。

  玉海濤的遭遇太離奇,太醫們診不出一個明確的結果。他昏迷時,無法使他清醒。他清醒後,居然

  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最後只能繼續為他針灸、按摩,再給他服用些活血的藥物。

  「別叫……」玉海濤坐在龍床上,看宣明忙前忙後,眼睛微微發疼。

  他剛清醒,她便叫來太醫,他喝了些藥之後,終於能順利的說出話,但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交談,他們甚至來不及好好的把對方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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