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先是一怔,像是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問,隨後其中一人才順勢回應,「呃、對。」
得到證實的徐威廷則沒有想到,以對面住了兩個大男人來說,垃圾量實在不能算多。
猜想其中一人也許是來幫忙,雖然彼此沒有任何交情,他仍基於鄰居的情誼問起,「需要幫忙嗎?」
聽的兩人說不上話,遲疑了好一會才表示,「不用麻煩了……」
像是在擔心著什麼,兩人逕自搬著手上的東西離開,甚至沒再跟他說上一句話。
他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雖然覺得奇怪,不過還是拿出鑰匙開門。
以為只是則插曲的徐威廷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稍晚,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雖然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他還是本能的出門查看,聲音顯然是從開著的對門裡傳出。
由於稍早才跟裡頭的住戶打過照面,他沒有多想便走了進去,卻意外在裡頭看到上司。
易彤看著屋裡遭竊的情況,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碰到這種事。
「主任?妳怎麼會在這裡?」
回頭看到進來的徐威廷,她也顧不得掩飾,脫口追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他還是先回答,「妳是說他們搬家的事?」他想她應該是認識住在這裡的人。
「搬家」易彤搞不懂他在說些什麼,「這裡是我住的地方!」
「妳住的地方」頓時,錯愕的人換成了徐威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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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裡,易彤從坐下來製作筆錄開始,臉上懊惱的神情就不曾變過。
即便住處沒放什麼現金,但被偷走的家電跟電腦還是讓她感到心痛。
由於徐威廷曾跟兩名闖空門的小偷打過照面,所以泰半時間都是由他代替易彤回答員警的問題。
等到做完筆錄,時間也晚了,員警表示有消息就會通知他們,便讓他們離開。
步出警局的易彤依然一臉懊悔,怪自己當初要是不隱瞞徐威廷自己住在對面的事實,今天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雖說不關自己的事,但是看她這樣,徐威廷也不免自責,「抱歉,如果我知道妳住在對面,當時就不會放任他們離開。」
「不關你的事。」懊惱歸懊惱,她心裡還是明白事理。
再說歹徒有兩個人,如果他為了幫自己抓小偷出了什麼意外,她也過意不去。
「畢竟我也有責任。」
聽到他提起責任,易彤覺得自己才真是難辭其咎,「是我自己要瞞著你,怨不得誰。」
這話提醒了徐威廷,從稍早兩人在她的住處碰面開始,除了家中遭小偷所顯露的驚慌外,她對自己的出現確實不曾有半點訝異。
換言之……「主任早就知道了?」他很是意外。
不需要他指明,易彤也明白他說的是哪回事,忍不住一陣心虛,雖說眼下的她其實沒有多餘的心情。
將她的說不出話看在眼裡,等於間接證實了自己的問題,她應該是之前就已經發現。
只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搬過來到現在,兩人壓根不曾打過照面,除了她喝醉那回。
對了!那天早上她一聲不響的離開,想必是在踏出門口時就發現兩人對門而居吧。
他還記得她喝醉那晚,自己曾問過她住的地方,當時她雖然回答了,自己卻沒把她的話當真。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已經發現,為什麼不說?在那之後她有許多機會可以告訴他啊。
思緒一轉,他登時想起,她不再要他幫忙丟垃圾,似乎也是在那之後的事。
這麼說……
「妳是因為發現對面的人是我,才沒再把垃圾放在門口?」
這麼問只是單純的想要確認,沒有其他意思,聽在易彤耳裡卻是一窘,為羞於承認的事實。
「呃、之前因為工作的關係,回來的時間比較晚……」她吞吞吐吐地為之前的行為做解釋。
看出她的尷尬,意識到她泰半是覺得不好意思,徐威廷也沒有拆穿她,只是覺得,難得露出羞窘姿態的上司越來越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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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威廷的接送下回到住處,儘管身心俱疲,看到屋裡的情形,仍舊讓易彤的心情無法舒展。
這時徐威廷突然道:「晚上妳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安全。」
說的雖然是事實,易彤嘴巴上還是忍不住反駁,「都已經偷完了,總不可能再繞回來。」否則自己肯定馬上報警抓人。
他卻無法完全放心,「還是不安全。」
聞言,她看著他,不清楚他的意思。
「晚上妳暫時先去我那邊睡。」
聽到他這麼說,她倏地一楞。
「妳別誤會,我這麼說沒有別的意思。」察覺到她的反應,徐威廷連忙澄清。
她當然知道,如果他心懷不軌,在自己喝醉那晚他就不會一個人睡客廳了,只是雖然明白他的好意,她卻沒有立場麻煩人家。
「不用了,我——」
「我堅持。」徐威廷出口打斷,語氣是平常罕見的強硬。
如果不是清楚他的個性,易彤也許要懷疑他是以何種立場說出這樣的話了。
徐威廷當然明白自己並沒有資格干涉,只是對於易彤的安全卻是放心不下。
而撇開他的好意不說,易彤心裡其實也感到害怕,畢竟住處才剛遭小偷,要她晚上一個人住……
因此在他的堅持下,她還是答應過去借住。
只是沒料到,他居然又把臥房讓給她。
「晚上妳就先睡這裡,如果有什麼問題再叫我。」
「你讓我睡這裡?」
徐威廷離去的腳步一頓,一時沒能會意她這麼問的意思。
「那你呢?」畢竟這是一房一廳的格局。
「我睡外頭客廳。」他答得理所當然。
聽到他這麼說,易彤更覺得過意不去。
「我先出去了。」看出她的想法,他無意讓她感到負擔。
見他轉身要離開,易彤雖然一時沒什麼想法,仍是出聲喊住他,「等一下!」
徐威廷因而回過身。
即便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卻清楚沒有鳩佔鵲巢的道理。
「沙發那麼小……」記得那天早上看到他整個人窩在沙發上,應該很不舒服才對。
徐威廷不以為意,「一個人睡差不多。」
她又怎會看不出來,他是不想造成她的負擔,「你不需要這樣。」今晚他已經幫了她許多。
正想說些什麼,他卻聽到易彤脫口而出——
「其實床還很大。」
聽到這話的徐威廷一詫,易彤雖然沒料到自己竟會這麼說,但話說出口後,也覺得是這樣沒錯。
也許不是很恰當,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是最適當的安排。
實際的個性讓她直接把話攤開來講,「要是你真有什麼不良企圖,那天我喝醉的時候就可以做。」
徐威廷則想到當時的她喝醉了酒,不同於現在的清醒,奈何嘴上又無法對她說出心裡的想法。
最後在她的堅持下,他並沒有在客廳裡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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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徐威廷罕見地比平常要早醒來,也許是因為身旁有人的關係。
他睜開一眼就看到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一隻手還貼著他的胸口。
冷不防看到這個畫面,讓他心裡奇異的掠過一抹幸福感,只是這份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習慣早起的易彤不一會也醒過來。
以為經過昨夜的折騰,或許會睡不好的她意外的睡了個好覺,才睜開眼睛,卻被眼前出現的那張臉給嚇了一跳。
察覺到她的反應,徐威廷立即開口,「抱歉,嚇到妳了?」
「沒事,只是一時忘記。」她也想起是怎麼回事,隨即注意到自己正親暱地貼著他。
沒等她動作,徐威廷已先一步開口解釋,「因為怕吵醒妳,所以……」
語氣裡的為難讓她明白,他單純的沒有其他居心,儘管心裡有些羞澀。
沒讓尷尬的表情顯露,她一語帶過,「我知道。」立刻起身離開。
只是手從他胸前離開的剎那,易彤感到手心裡像是少了抹溫度。
同樣若有所失的徐威廷,馬上也坐起身來。
像是為了擺脫眼前尷尬的情況,易彤開口,「我回去換衣服了。」
對此他並沒有任何表示,事實上也不認為自己能表示什麼。
沒有多看他一眼,易彤像脖子僵了似的下床離開。
徐威廷看著她走出自己的視線,準備下床梳洗時,手不經意撐到她剛才睡過的地方,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受。
只是他並沒有讓這份感受停留太久,因為清楚知道,兩人之間並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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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親密地共枕了一夜,兩人白天在公司裡,並沒有因此而有更多的交集。
直到傍晚下班,徐威廷離開公司不久,才在路旁看到易彤的身影。
猜想她也許是要回去住處,他將車停到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