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墨,你好沒禮貌。」這人,連表白都很壞啊。
「是嗎?」話音中有淡淡笑意。
「是。」可惡透頂了,這幾句話裡有哪一句是好的?她沒發現自己笑了的同時,也哭了。
從前那個可惡透頂的男人,他為什麼不對她說這些可惡透頂的話,要對她說什麼玩一玩也好?
如果,她是早一點遇到何楚墨的話,如果,她一直看著他,眼中只有他,是不是就看不到那些令她畏懼又討厭的打量眸光?
胡思亂想,眼淚竟然落得更凶了。
「妳哭成這樣,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欺負妳。」抻手抹了抹她的淚。
「是,對、對對對,就是你欺負我……」不然呢?都是他害她這麼難受的。
「我什麼時候欺負妳了?」
「現在,剛剛,今天、昨天、前天、大前天,還有更之前的之前,你跑出來,在我的賣場留負評,把我的賣場搞得烏煙瘴氣,還把我的生活跟人生搞得亂七八糟!」遷怒,口不擇言,管他的,反正都是他害的!
是他把她從她躲得很好的殼裡抓出來,問她一大堆有的沒有的怪問題,教她重新看見自己的軟弱,害她現在好難過。
「這麼嚴重?」
「對對對!就是你欺負我,就是這麼嚴重!」血口噴人約莫就是這樣了。
「小姐,妳好像弄錯了,把我的生活跟人生搞得亂七八糟的人是妳。」
「我哪有?」
「妳哪裡沒有?」何楚墨望著她。
「是誰總是每個週六那麼準時地到『初秋』去,總是坐同一張桌子,惹得我不得不注意?又是誰總一身招眼不合宜的打扮,還帶著引人遐想的小孩,讓我誤以為她是單親媽媽,對她不自覺多了些關心和在意?還有,是誰被誤以為是第三者,在店裡跟原配叫囂,連想勸和的男人都遷怒?再有,是誰連週六跟週六之前這兩個名詞都弄不懂,差點耽誤我收到鞋子,向我喜歡的女人賠罪搭訕的時間?」
呃?不是吧?這些通通都算她的?可是,他說、他說……向他喜歡的女人賠罪搭訕?原來……他很早就開始注意她了嗎?
何楚墨又朝目瞪口呆的佟海音逼近了兩步,既然起了頭,就一定得講明白。
「還有,是誰拿著我的識別證又尖叫又拜託,千方百計把我騙到小雜貨店,把我搞得像個詐騙集團,吃定我一定會幫著說謊?再有,又是誰明明已經二十幾歲了,卻連身體都不會照顧,居然在我想吻她的時候差點昏倒?還有,是誰讓我每天繞去超市,親自下廚為她帶便當?讓我每天上班心神不寧,淨想著下班之後要把便當送去她家陪吃陪洗碗陪揀貨?小姐,妳說說看,到底誰弄亂誰的生活步調?誰把誰的人生搞得亂七八糟?」
這……他說了什麼?他怎麼一次說這麼多?他什麼時候想吻她,她怎麼不知道?她聽得頭昏腦脹,快消他不了。
「何楚墨,你不要以為你難得一次說這麼多話我就會怕你。」說這麼急,是想嚇唬誰啊?她都已經搞不清楚到底誰損失比較慘重了。「就算是我把你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那又怎樣?妳想怎樣?」不退反進,清艷臉龐距離他好近,瞪住那張氣死人、說話說得又快的嘴。
刺又豎起來了,撂狠話,她盛怒的表情真的好可愛,比起方纔那個眼淚要落不落,傷心極了的模樣要來得好太多。
她怎麼可以這麼討人喜歡?
何楚墨忽地傾身,措手不及地吻住她的嘴。
關於他的心意,他今晚已經說得夠多、夠清楚也夠明白了。
那麼,更亂七八糟一點可以嗎,他的小姐?
第7章(1)
亂七八糟,真的是亂七八糟。
何楚墨靠近她,身上木質清新調的古龍水氣息籠罩她,他的胸膛貼近她,臂膀環繞她,唇疊著她的,令她感到無比眩暈,才一個閃神,他的舌便滑入她口,為她烙印上更強烈的男人氣息。
與上次蜻蜓點水的頰吻截然不同,濕熱、溫暖,飽和且充滿強烈情慾的力量竄入她口腔。
這個莫名懂她,既幫她,又為她帶來困擾的男人……他的吻很美好、很熱情,就像他等待與渴望了許久,就像她是一個值得被愛的對象……他把她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就連此時的心也亂得一塌糊塗……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那就緊緊地纏在一起,唇貼唇,身體貼身體,拿他的體溫來安慰自己,驅走那些早不該存在的空虛感與寂寞感。
她可以回應他,回應這個莫名挑中她心事,將她的封閉生活破壞無遺,卻還抱怨她的可惡男人。
於是她攻擊他,正如同他對她做的一樣,狠狠地以牙還牙,以吻回吻,有樣學樣地學他纏裹他的舌,吞嚥他、吸吮他,將自己的氣味渡進他口裡,像野獸留下氣味為爭地盤一樣,像他們方才在吵著是誰把誰的生活弄得一團亂一樣,陷入一陣長長的較勁與角力,像想吃了對方,像想一較高下。
究竟誰比較亂七八糟?
這個回吻他回吻得十分生猛的女人,像想和他吵架吵贏,在他身上胡亂放火,東拉西扯。
她拉下他頸,踮起腳尖不分青紅皂白地狂吻他一通,整個上半身的重量都交給他,胸前引人遐想的柔軟緊貼他,隨著她胡來的動作在他胸膛上胡亂揉蹭,燃得他全身發燙。
何楚墨退一步,唯恐失控地拉開距離,她的唇卻不輕饒他似地往前追;等他被甜美氣息勾誘,吻得深了,她又學他拉開距離悄悄往後退……頭疼……他古怪且學習力驚人的小姐啊,她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男人心一橫,像極想給她教訓,大掌托住她後頸,放肆纏吻,卻沒想到他還沒開始恣意妄為,古怪的女人便早他一步有動作,一把拉開他的襯衫,硬生生扯落了幾枚扣子,將柔荑入他內衣裡,撫他光滑的胸膛,摸他赤裸裸的背,親吻他喉結,帶著絕對誘人的媚惑嬌態。
克制不住,幾乎是想也不想,他便將手由她的衣服下擺探入,連一秒鐘都沒有艱費,輕易打開她的內衣背扣,往前撫上她飽滿的胸房。
毫不客氣地握住一隻軟乳愛撫揉捏……那觸感綿軟滑膩,令人愛不釋手……微微溢出指縫的乳肉,在他掌心越挺立堅實的乳蕾……男人低喘了一聲,忘情肆虐,更用力吻住她嘴,令她唇邊逸出一串聽來疼痛的申吟。
他弄疼她了嗎?理智竟在此時倏地回籠。
「喊停。海音,喊停。」用上最後一絲自制力,硬生生停下所有動作,強方自己離開她,望著她的眸色深濃,嗓音微喘。
再繼續下去,絕對不只這樣而已,他會嚇著她的。
「不要……」女人旋又靠近他,環住他頸,意志力堅強地黏上他,她想要啊,她沒有不想。「不要……不是,我是說,我想要……我不喊停……」喃喃著,說什麼啊?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可是……又想起了什麼,佟海音輕笑著在他耳邊低語。「何楚墨,你連停都要我喊,你真的愛我愛慘了,對不對?」
他這麼愛她,為什麼呀?他還說他看了她好久,又是為什麼啊?
腦子發昏,身體發軟,不知道究竟是他方纔的表白,還是他此時的體熱烘得她莫名滿足,唇邊的微笑停不下來……好愉快,她喜歡這個男人……這個不知道何時被她養成調教得像個妻奴,老是為她做東做西、做牛做馬的男人……
她笑的好悅耳,落在他耳邊的舔吻與問句煽情得令何楚墨面龐潮紅,全身血液像受到鼓舞般熱烈奔騰,早就不受控制。
是,他是愛她愛慘了,她怎麼會現在才明白呢?
很好,她說她不喊停,那今晚,誰也別停。
是夜,的確誰也沒停。
※ ※ ※ ※ ※
早晨,因口渴而醒來的時候,身旁的女人側著身子,光裸的身體僅裹著條半掩不掩的被單,雪白香肩與胸前溝影若隱若現,視線瞬也不瞬的瞧著他。
這雙總是令他情生意動的美麗眼眸,昨晚被情慾沖刷洗禮過的眼色仍有幾分迷濛,明明看起來還很想睡,卻瞧他瞧得認真,她總是古怪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抬眸看了眼掛鐘,才早晨七點鐘,將她的薄被拉得更高一些,輕撫她的發,笑問:「不夠累?」
怎麼可能不累?她全身骨頭像散了似的,簡直像被台貨車輾過,而且是台骨架勻稱、肌理分明的貨車……他精瘦的身體線條美麗得不可思議,剛健的腰身及大腿方才索求得令她又捶又打,頭暈目眩,被強烈快感狠狠沖刷得眼淚幾乎掉下來……
他折磨她好久,是兩次?還是三次?
才掀眸要瞪他,卻有一隻手臂揉上她的頸,細膩地為她按摩起頸側肌肉。
「我弄痛妳了?」何墨手上的動作好溫柔。「妳轉過去,我幫妳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