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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寄秋

  「少爺,要不小的幫您上藥,試試藥性是否真如藥師說得那般好。」雲家找的馮大夫是個酒罈子,喝酒喝得凶,看診看得馬馬虎虎,他開給少爺的藥抹了幾回還不見成效。

  齊亞林想了一下,便把手中的金黃散交給李新,轉身褪下衣衫,「試一回,省得那丫頭回頭又跟我鬧。」

  「少爺,您也太寵小姐了,想想她之前都幹過什麼事呀!死人都會被她氣活,您得掂量掂量,防著點,誰曉得她一會兒又給您上什麼眼藥,讓老夫人再打您一頓。」李新一邊上藥,一邊為自家少爺抱不平。主子挨罰,他這下人也得不到好處,同樣要受罪。

  寵嗎?他不覺得,要不然雲娘姑姑死後那幾年,她就不會和他離心了,是他做得還不夠好。他見了李新的動作,失笑道:「你正用她給的藥為我上藥,你好意思邊用她的藥邊說她的壞話?」

  李新表情很糾結,既忿然又有一些難以接受,哼道:「藥好就用,與人無關,咱們不跟身子過不去。」

  這一聽,齊亞林被逗樂了,原來還有這種說法。「是不該和身子過不去,你好好的上藥。」

  少爺好像十分贊同他的話,可是他的語氣讓他的手莫名抖了一下,灑掉了一些藥粉,讓他心裡很不安,七上八下,訥訥道:「少爺,是不是小的說錯了……做人不該忘恩負義,人家對我們好,我們轉眼就把人家丟過牆。」

  「你也知道自己錯了?」還有救。

  李新雖然最貼近他,對他的忠心不在話下,把他當大老爺侍候,可是自己心中還是對小月兒偏心一點,畢竟她是親人,不管她對他使了多少令他痛心的小手段,有時他真的氣惱得夜不成眠,很想狠下心不管她,但是一瞧見那雙與小時無異的清澈杏眸,他再氣也會默念心經忍下。

  他不信佛,佛幫不了他脫離困境,但是唸經能讓他心境平和,助他一次次化開怒氣,回歸平靜。

  李新羞愧地低下頭,「少爺,是小的錯了,把別人的好心當驢肝肺,小姐縱有千般不是,在我們眼裡都壞不到哪裡,她是大夫人的女兒,有著和大夫人一樣柔善的心胸。」他口中的大夫人指的是齊雲娘。縱使人不在了,在他心裡她是無法取代的,後來的賀氏算什麼,不過是繼室,逢年過節還要給正室執妾禮,矮人一截的續絃不算正妻。

  齊亞林輕聲道:「我不知道她變好了沒,可是就目前看來,她並沒有更壞不是嗎?」只要不使壞,就當她是個好的吧。

  他很輕易地寬恕雲傲月過去做的種種惡作劇。看似文質彬彬的他其實內心深沉,信奉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手段之狠絕如同餓狼,對敵人只下狠手不留餘情,可這性格也讓他對在乎的人特別護短,就算是非不分也無所謂。

  雲傲月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又是唯一的自己人,他不護著她還能護誰,他沒有第二個調皮的妹妹。

  被妹妹捉弄是身為兄長的榮幸,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說了不少傷人的話,可哪一個哥哥會跟妹妹計較這一點小事?只要她過得好,不受欺辱,當哥哥的就欣慰了。

  李新不笨,就是憨直了些。他偏過腦袋想了一下才道:「是不算壞,她還給少爺送藥呢。小姐好像變得想親近少爺您,看您的眼神不一樣,也沒一見到您就怒目相向,叫您有多遠滾多遠。」

  齊亞林輕輕揚唇,漆黑的深瞳中浮現一點點亮光,「能變好是好事,希望這不只是曇花一現。」

  「少爺,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雲家?」之前少爺叫他開始做準備,也許一、兩年內就不用再寄人籬下。

  他跟著少爺也有十來年了,多少知曉少爺的心事,若非萬不得已,少爺也不想看人臉色過日子,實在是辱人,尤其是那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富家大少,向來不把他們當人看待,一有不如意便謾罵、戲弄。

  他一個奴才還受得住,反正他出身不好,才豆丁大就被黑心的叔嬸給賣了,早已習慣挨打受罵,他不痛不癢,挺一挺就過去了。

  可少爺不一樣,他是安康城第一個少年秀才,等過了今年八月,說不定還能中個舉人,到時他的名頭可大了,還用得著受雲家這些魑魅魍魎的窩囊氣嗎?

  齊亞林聞言裸著的背忽地一僵,神色複雜地看向圓月形窗子外,鬱鬱蔥蔥的梧桐樹上停了一隻彩鵲,緩緩道:「再等等,我要看一看……不放心……」

  看什麼呢?看小月兒過於刁蠻的性子是否真的改了,往他們樂見的性情發展,不再受人蠱惑,把親人當仇人。

  有賀氏那個表裡不一、居心叵測的繼母在,他不放心把小月兒一個人扔下,即便有老夫人的護佑,但說句誅心的話,老人家還能護著孫女幾年?人的歲數無法預測,一旦有什麼病痛離開了,還沒嫁人的小月兒婚事便會

  拿捏在賀氏手中。

  賀氏明著也許會挑一門外人看來很不錯的親家,但暗地裡的藏污納垢又有幾人看得清楚?她只要稍微動點手腳就能令小月兒從此翻不了身,活在痛苦的深淵之中。

  齊亞林越想越心驚,真的無法放心,若沒他親自盯著,怎麼能安心走開,那是雲娘姑姑留在人世唯一的血脈,他得替雲娘姑姑照顧她的女兒。

  「少爺,您還在猶豫什麼?這些年我們還沒受夠雲家那些子弟的欺負嗎?一個個仗著家裡有錢就不把您放在眼裡,還嘲笑我們是吃閒飯的,小的為您不值……」是可忍,孰不可忍。跟著齊亞林識了幾個字,李新也能拽幾句詩文,雖然做不成文章,但比幾個只到族學混日子的雲家少爺強多了。

  齊亞林安撫道:「別急,稍安勿躁,還不到時候。」他還能忍幾年,待在雲家的好處是他不用為家長裡短費心,能專心在課業上,到了外頭要應酬里外,衣食起居還得自理,頗不方便。

  他給了自己一個留下來的理由,其實他只要一中舉,自有鄉紳送田置產,宅子、銀兩不缺的會先來打點,畢竟城裡出個舉人不容易,眾人與有榮焉,若能進一步考到三甲內,那鄉親的臉面多有光采呀,安康也能出大官。

  「何時才到時候?少爺,您—」驀地,李新雙目一睜,久久說不出話,「少……少爺,您的背!」

  「我的背怎麼了?」不會又上了那丫頭的當吧?

  「傷、傷口的顏色變了,原本紅腫偏黑,現在慢慢恢復成原本的膚色,腫大的地方也有一點點縮小……」太、太離譜了吧!這是神藥不成?!一抹就見效,藥效驚人。

  齊亞林一聽,嘴噙著笑道:「看來小月兒還真有點本事,搗鼓些不算太糟的玩意。」

  李新吁了口氣,「難怪那幾間藥鋪的藥師會神色驚喜地像撿到寶,急著問製藥者是何人,這效果真是太厲害了。」

  「此事不宜向外聲張,就你我二人知曉,匹夫無罪,懷壁其罪,能瞞則瞞,這丫頭老做些令人心驚膽顫的事,真教人憂心。」他口中說著擔憂,但言談中不免透了幾分驕傲,好像家中有成材的兒女,當父親的無不高興得想大喊,這是我的兒!

  亦兄亦父的心情,齊亞林也分不清楚,他只知道從小看到大的姑娘終於不再一無是處了,她有著不為人知的技藝,他能護著她到幾時就到幾時,不能讓她吃虧就是了。

  只是他一直不解,小月兒的藥理是向誰學的?莫非在他不留意的當頭,她悄悄地拜師學藝?

  「是,小的曉得了,絕對不說,守口如瓶。」小姐的變化太大了,教人驚訝。

  「唉,不知道她此時在幹什麼,別又傻傻地被人牽著鼻子走。」那個賀氏呀,他總有一天會收拾她。齊亞林目光一冷,露出狠絕,對待他的敵人,他不會讓他們活得太輕省。

  幸好這一次雲傲月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

  傻過一回的她不會再犯傻了,重生前的她就是太「聽話」,偏偏聽信賀氏所說的每一句話,相信繼母是為了她好,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總覺得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當人世間的酸、甜、苦、辣、澀都狠狠嘗過一遍後,她才明白繼母的行為叫捧殺,將她捧得高高地,待她比待妹妹惜月、弟弟清泰還好,她得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而他們只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她得到寵愛。

  後來她越來越驕縱,目中無人,以為有錢就沒什麼東西買不到,安康首富有的是銀子,就連遠在京城的賀重華都不辭辛勞而來,即使身份尊貴仍願意哄著她。

  她當時真的昏了頭才會相信他的一通鬼話,花言巧語編得再好聽,還是掩蓋不了他不能娶她為妻的事實,一個貴妾的身份就把她哄得暈頭轉向,作著官夫人美夢的她傻傻地被騙了,還賠了母親留給她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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