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罩上,我要看著你……」他微喘著氣說,「我要把你的樣子牢牢記住,也要讓你知道,我沒有把你當成別人……」
淚水盈滿她眼眶,沒想到他知道她最在乎的是什麼。
再也沒有任何事橫在他們之間……她拉下自己的中衣,讓他清楚看見自己的身體。雖然整張臉都熱透了,她還是勇敢地挺起胸膛迎視他的目光。
他臉上滿是紅暈,薄唇微張,但紅嫩的舌尖已然等不及地探出,目光就落在她胸前的嫣紅上;她的腋下突然一緊!他用雙手把她捧到他眼前,就像捧著最心愛的寶物般緩緩地、充滿柔情地靠上前去含住它、捲住它、吸吮它……
她的頭往後一仰,所有的髮絲向後揚起美麗的弧度,然後像垂柳般紛紛落在他腿上撫過他,讓他再也無法忍受肌膚的撫觸,於是將她所有的衣裳扯下。
她的嘴裡逸出再也無法掩飾的嬌喘……
明天,明天再告訴他所有的實情……
***
經過酣暢淋漓的顛鸞倒鳳之後,中迅抱著芍葯沉沉入睡。終於得到想要的人兒,讓他非常滿足,只是……
心裡頭有一道細小但非常尖銳的聲音一直在叫囂著,擾得中迅無法迅速入眠;最後他終於放棄,張開眼睛瞪著床頂,好好地思考著,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無法入睡?
那道聲音說著:「為什麼芍葯接受過別人?」
他在心裡回答這道問題。「接受過別人又怎樣?她已經接受我,這才是最重要的事。以她對房事的恐懼,肯主動來遷就我,就是對我最大的愛意,我又何必在乎她為什麼接受過別人?」
那道聲音又說:「可是以你向來要求完美的心性,你怎麼可能會接受她心裡還有別人的存在?她應該是完全屬於你的,不是嗎?」
「我自己曾放浪幾年,怎麼有資格要求完美?」中迅反駁心裡的那道聲音,繼續說:「我只要她現在愛我、接受我,這樣就可以了;畢竟我心裡也有別人啊,我怎麼能要求芍葯心裡只能有我一人?」
「但是你不嫉妒嗎?是誰曾親吻過她細膩的紅唇,是誰聽過她撩人的嬌吟,還撫摸過她完美的心房,到達她私密無比的溫柔之地?你真的不嫉妒嗎?」那道聲音咄咄逼問。
這些問題逼得中迅心裡泛起一陣酸意。
「她應該只屬於你,她還愛著他嗎?她比較愛誰,他還是你?」
中迅感到陣陣的刺痛了;原來,她說有事情要告訴自己,就是這件事嗎?
她要告訴他,她還愛著某一個人?就像他還愛著御凌一樣?
她要告訴他,她原本屬於別人?
他的心開始嫉妒地疼痛著。是誰?究竟是誰得到過她的愛?
他被自己這種強烈嫉妒的情緒嚇到了,沒想到他比自己所以為的還在乎芍葯。
他不但對芍葯生氣,也想掐死得到過她的男人。是誰膽敢玷污他的芍葯,然後棄她於不顧?
而且還一定是粗暴地對待她、傷害她,才會讓她對房事如此排斥,遲遲不肯和他行房。
看著她安穩的睡容,他覺得不要提起,就讓這件事埋藏心中。
但是……她還愛著她的第一個男人嗎?
第八章
驟然,一個念頭閃現他腦海。
一股酸意加上怒意竄上心頭,又妒又恨的感覺驅使他想吶喊──是弘胄?又是弘胄?
所以她才會用那種哀傷的表情看弘胄?
她騙他,說她和弘胄沒關係,歸根究柢她還是騙了他!
為什麼又是弘胄?難道他搶了他的御凌還不夠,還要搶他的芍葯?
排山倒海而來的怒氣再也無法抵擋,他離開床,狠狠捶了床柱一拳。
震動的床把芍葯驚醒,她張開模糊的眼睛看向坐起來的人。
「你怎麼了?」她問。
他轉過滿是怒氣的臉,惡聲惡氣地對她說:「你愛的人是弘胄,不是我!」
芍葯腦袋感覺轟然一震!他說什麼?她是不是在作夢?
「果然是弘胄對吧?」他怒瞪著她,把她愣住的表情當成是默認。「你厚顏無恥地騙我,說你和他沒有關係,那麼現在你如何解釋你有過男人這件事?」
芍葯甩頭,想要更清醒些。她一定是聽錯了,中迅不會用那種惡毒的話來傷她,可是還沒等到她開口說話,一句更傷人的話就從中迅口中脫口而出:
「這一切原來都是真的,我真恨我會喜歡上你這個騙子。難道這世上除了我的御凌之外,就沒有值得我愛的女人了嗎?滾!你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騙子!」
芍葯張口結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聽到那一句「除了我的御凌之外」,有如一把刀子硬生生插進她的心……
是嗎?無論她再怎麼愛他,都是沒有用的,終究還是無法比得上御凌;她的愛,還是比不上她……
好吧,就讓他永遠保有對御凌的愛吧。
她沒什麼話好說。這時候的他一定無法接受她的解釋,現在再來說她的清白是他奪去的,他反而會認為她是在狡辯,是在詆毀御凌、破壞他的美夢,只會讓他更加不信任她、更討厭她,不如不要說,不如不要說……
她的心好痛!為什麼她這麼努力了,還是不能讓他因為愛她而包容她的一切?
他若是真心愛她,就該包容她的一切,就算她有過別的男人,也該包容,而不是趕她走……
她真的努力過了,但她還是輸了,她永遠無法比得上御凌,放棄吧……
忍著即將決堤的眼淚,她黯然神傷地找出自己的中衣穿上,一句話也沒說地消失在他眼前。
她不知道的是,她一句話也不說、不為自己辯解的反應,讓中迅幾乎氣到吐血;那讓他以為他所說的話完全正確,芍葯的確是欺騙了他,而她愛的那個人就是弘胄!
***
冰冷的怒氣一直到半個月以後,才慢慢消退;這時候的中迅才覺得自己該給芍葯一個辯解的機會,於是要平果去把她找來。
沒想到平果變了臉色,惶恐不安地搔著後腦,不知該怎麼說。
「怎麼了?叫你去找她,有那麼困難嗎?」
「不是的……少爺,我……我也好久沒看到她了。」平果終於說了出來。
「什麼意思?她能去哪裡讓你看不到?」
「不是只有我看不到她,這國丈府裡上下的人,都已經好久沒看到她了。」
中迅轉過怒目瞪視。「你是說她不見了?」
「是的,不但沒見著芍葯夫人,更奇怪的是,府裡竟然來了一名新的宮女,於是我們都在猜……」
「猜什麼?」不安的感覺湧現,中迅緊張的看著平果。「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你為什麼不說?」
「我們都在猜是不是公主把芍葯夫人趕走了……」平果終於把話說出來。
「她敢?!芍葯已經是我的側室,她怎麼可以這樣做!」中迅怒拍桌子,站起來就走,平果只好跟在他身後,一起往外走。
他們一起來到公主房,平果在外面候著。
中迅跨進房裡,一把扳過正在刺繡的公主,要她仔細看著他的嘴形。
「芍葯哪裡去了?」
這話一出,房裡的四名宮女互視一眼,馬上很識趣的離去。
公主皺起眉看著他好半晌,才站起來走到桌前,拿起毛筆在紙上寫道:
她自願回宮去了。
「什麼意思?」中迅怒目而視。「她已經是我的側室,怎能回宮?」
公主咬唇好半天,才寫下:
不瞞你,其實你是不可以收她當側室的,因為……
公主停下筆來,不敢看他,好久才寫下:
她是皇上寵幸過的妃子。
有如一桶冷水當頭淋下,中迅驚呆了!原來這就是她不是處子的原因!
皇上原本想收她當妃子,可是因為她的地位太低,宗人府不是很願意,因此這件事就擱下了;芍葯也不願意,所以才跟著我出宮,嫁進你府裡來。可是半個月前,她主動來找我說要回宮裡去,就算住進冷宮裡也無所謂,所以我答應她,將她送回宮裡去了。
公主一口氣寫下長長的一段。
中迅面目僵硬地看完她寫的字,不言不語。
公主看他臉色不好,放下筆來不再寫字,走過去又從書桌上翻出一張紙來,放到他面前。
中迅一看,面容再起波瀾,他怒瞪公主。「休書?」
是的。公主寫道:既然你不喜歡我,就讓我也回宮吧,這樣我和芍葯可以作伴,你也不會因為我的存在而為難,我也不必因你的作為而傷心。請你記得,我也是有心的人,我也會受傷。
中迅瞠目結舌地看完她寫的字,眼光再回到她臉上,和她對看好久。
「我不會答應。」說完,他轉身就走。
***
「我說少爺,您這樣不言不語要到什麼時候?」平果在書房裡邊放下午膳邊說著。「成天在默寫孫子兵法,一遍又一遍,您不累啊?」
中迅沒有回答他,仍舊低著頭繼續寫他的書法。
「我放好了,您請用飯吧……」平果站到他身邊,看著他寫的《孫子兵法,始計篇》──智、信、仁、勇、嚴,只見少爺不斷地寫這五個字,像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