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聲音響起,接著那男人叫出聲:「這是什麼鬼東西?」
那人放開抓握她的手,粗魯地用力扯下掛在她脖子上的鏈子,又讓她痛叫。
「哇!財大氣粗啊?這麼大一塊金牌……上面還寫字?」那男人說道:「天青皇朝皇……」
男人沒能再繼續說下去,芍葯全身一陣鬆軟,眼淚如斷線珍珠般紛紛落下,得救了……沒想到那個被強制戴上的金牌會救了她。
那男人如遇到洪水猛獸般,急急地退出床去,把他手中的東西丟到地上,還大叫著:「這……這搞什麼鬼啊?!你們不是說她只是──只是──」
話還沒說完,芍葯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接著門被踹開來,同時還有人大聲叫罵!
啊!是中迅來救她了,謝天謝地!
可是……再一聽,不是,不是中迅……
「你這個狗奴才!竟敢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你不想活了?!」來人怒吼。
接著是一陣有人挨打的聲音,先前淫笑的男人這會兒變成哀叫:「啊!大……大哥,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我怎麼會教出你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竟然用這種最下流的招式來報仇?!還好我夠聰明,在你身邊布下眼線,要不我們一家老小豈不讓你玩完了?!」來人不但破口大罵,還繼續不留情地拳打腳踢。
「大哥……饒命啊!我知道錯了!啊!別踢這重要的地方……啊!」
男人叫得驚天動地,像是豬狗被宰殺前的恐怖哀嚎。
「站住!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跪在外面,等我處理好這個畜生,再來處理你們!」來人繼續大吼。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許多顫抖的聲音叫著。
王爺?什麼王爺?芍葯心想,原來綁架她的人是王爺?
原先的男人還在哀嚎,只不過聲音越來越小,變成快喘不過氣來的呻吟聲。
有人靠上床來,芍葯嚇得拚命往裡縮。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讓我解開你的手腳。」來人坐到床上,先是拉住她的破衣將她掩上,再拉過她,解開她眼上的布巾。
一張怒氣橫生的面容出現在她因被綁住而模糊不清的眼前;那人接著解開綁住她嘴上、手上、腳上的布條。
「對不起,夫人,讓你受驚了。」那人像是忍住怒氣地向她道歉。
芍葯緊緊拉住自己破碎的衣襟,簌簌發著抖,縮成了一團。
來人解開她之後,便迅速退開,走到床前,再伸腳踢了地上縮成一團的人,讓那男人再次鬼叫出聲。
來人對著地上的人再罵:「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和他硬幹,沒本事管好自己的士兵,還敢來陰的?看我怎麼整治你!」
那人還想出拳打地上的男人,剛一抬腳,就踏到地上的金牌,他停步彎下腰撿起它來,一看……
那人全身僵硬地停住不動半晌,然後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陣青陣白。
他直視著芍葯好一會兒,然後……
單膝跪下。
「微臣易烈叩見……」
「住……住口。」她顫聲喝住他往下說。
第七章
中迅怒氣沖沖地衝進易武的住所,一腳踢開大廳門,只見易烈面無表情地端坐在太師椅上。
「你教的好弟弟!」中迅上前就是一拳。「還我夫人來!」
易烈竟然不閃不避,就這樣坐在椅上硬生生讓他一拳打在臉上,眼眶馬上通紅地腫了起來。
再一拳,又一拳!
連三拳易烈都沒避開,一張臉讓中迅給打腫了。
「你!為何不還手?!」中迅大吼。
易烈冷笑,但因疼痛還有臉腫起來的關係,他的笑容十分難看。「我讓你三拳,這是我活該,應得的。」
中迅一聽,以為芍葯已經遭遇不幸,登時目皆盡裂,拉開手臂蓄力準備出拳。
這次易烈站起來伸手擋住他。「你的如夫人安然無恙。」
聽到這個令人安心的消息,中迅有片刻的遲疑,揮出去的拳變成扯住易烈的衣襟。「她在哪裡?把她交出來!」
「哪那麼容易。讓我先來和你算這麼多年來的帳,先來試手腳功夫再說!」易烈睜著腫脹不堪、已成一條線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說完,他捲起衣袖擺出架勢,看來一場惡鬥難免。
「你這哪是要和我拚個你死我活?」沒想到中迅冷笑說:「以前我是不知道,但從兩次你脫光我衣服的舉動看來,你也和那些色慾醺心的人一樣,只想親近我的美色,這才是你心裡最深、最見不得人的慾望。」
易烈登時脹紅臉,大吼:「胡言亂語!本王多的是侍妾,哪會有這種不正常的斷袖之癖!」
「是嗎?」中迅不顧他的拳頭蓄勢待發,跨一步靠近,直視他。「那麼你這麼執著地要引我注意你,為的是什麼?為何總是要惹我?如果不是為了我的美色,你想要的是什麼?真的只是那兵法天才的虛名嗎?」
「你胡說!」易烈咬牙切齒,伸出兩隻握得死緊的拳頭。
中迅仰頭直視易烈,笑說:「這麼多年來,你只想引起我的注意,想要我給你關愛。我有沒有說錯?你就坦然地承認,說你就是要我的美色。以後我將把你的挑釁視為你在撒嬌。其實只要一封信,我就能來陪你,滿足你想看美色的慾望。所以請你別再扭捏地找出一大堆事來,找我麻煩。」
說完,中迅留下驚愕得目瞪口呆的易烈,往裡去尋芍葯的蹤跡。走出大廳沒多久,中迅就聽到大廳中傳來震耳欲聾的撞擊聲,聽起來──應是易烈把所有傢俱破壞殆盡,把氣全出在那上頭了。
自己這招「踐墨隨敵」──誘敵深入自己的勢力範圍,然後在不傷及無辜的情況下,用言語把易烈這個難搞的對手,一次解決,諒他日後不敢再來找他麻煩。除非他像中迅所說的,是因貪戀美色想要得到中迅才會再來惹他。
以易烈那種驕傲的心性,是絕不會再來受他侮辱的。
***
中迅才踏入花廳,就看到穿戴整齊的芍葯坐在那裡。
她抬頭看到他,立刻不顧形象地衝到他面前抱住他,全身還不住地發著抖。
「沒事了,沒事了……你還好嗎?」中迅立刻張開手臂,抱住投入懷中的她。
「沒……沒事。」芍葯臉色蒼白地回答。
中迅將她推開一點,上下巡視著。「那你為什麼穿著全新的衣裳?難道……」
他立刻握緊拳頭,但她搖頭說:「沒有,沒什麼事,只是在來的途中弄髒了衣服,他們……他們好意買來讓我換上。」
中迅皺起眉來。「那你為什麼還一直發抖?他們真的沒有傷害你?」
芍葯咬唇搖頭,什麼話也不肯說。
「好,我馬上就辦那個混蛋易武,竟然敢公報私仇,挾持你來向我示威!」
「那……那個他哥哥已經辦了。他當著我的面,把他弟弟打了三十大板,打得……打得他皮開肉綻,然後還把他關入牢裡,說是要等候宗人府審判,還說……還說會把他弟弟流放邊疆兩年。」
中迅一聽,驚訝地看著她。「這是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易烈會這樣辦他的親弟弟?」
她點頭,抱住他的手臂。「我們走吧,離開這裡……」
滿腹疑問的中迅只好帶著芍葯離開易武的住所。
第二天,他們就往回京的路上,離開山東。
芍葯說她沒事,沒被易武他們欺負,可是從她惴惴不安的樣子看來,中迅並不相信。因為她很明顯地依附著他,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地靠著他。白天時,她還會暫離他,但到了晚上,她竟會主動靠著他睡,不讓他離開她身旁,就好像是一個受驚的小孩似的,依靠著他。
在他一再追問之下,她始終都說沒事,但她如此的改變實在是太奇怪了,難道是易武曾經對她做了什麼事嗎?
所以易烈才會如此嚴厲地辦自己的弟弟,否則有必要將他流放邊疆?這樣懲罰易武確實太重了。
「易武曾欺負過你,對不對?」在馬車架床上的中迅,對靠著自己睡的芍葯輕聲問。
芍葯全身一僵,接著立刻緊緊地抱住他。答案不言而喻。
中迅立刻全身充滿怒氣,恨自己當日為何要輕易放過易武!
「他……他沒得逞,他哥哥即時趕到,救了我,所以……你不要生氣。」芍葯囁嚅地說:「我只是嚇到而已,真的沒事……」
中迅氣得瞇了眼。「敢這麼大膽欺負你,看我怎麼整治他!」
「別……別再理他。我不生氣了,你只要抱住我就好,我就不……害怕。」
她一反常態地鑽進他懷裡,貼著他的胸膛,緊緊地不願鬆開。
中迅默不作聲好久,歎了口氣,伸手將她抱個滿懷。「是我的錯,我沒照顧好你,讓你獨自面對危險,我才是真該被送辦的人……」
芍葯將臉埋入他的肩窩,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服。
「我不該只留你一個人在房裡,再怎麼說我都該為你的安全設想,要派人保護你。我就是這樣幼稚,會說易烈死腦筋,自己還不是一樣?我錯了,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