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她感覺坐著的椅子離開地面,浮了起來。
他先是輕含住她的小口,輕啄著,微吮著,如品嚐甜點般輕柔,細細回味那只存在記憶中的甜美,漸漸地燃起的渴望撩撥著他忍耐的極限,舌尖挑開她的齒貝,探入追逐,纏繞著她羞怯的舌尖,撫上她柔嫩的頸背。
絲綢般的長髮拂過他的手背,柔軟芬芳,她怯生生的試探、回應,刺激著他的感官,不由得縮緊手臂,呼吸轉為低重。
她忘了抗拒,只感覺所有的知覺只為他的撫觸而存在,她的魂魄一瞬間被他收服。
她被抱起,舌與舌的追逐沒有停歇,世界是虛浮的、無處施力的,她暈眩地攀緊他的肩,全身酥軟無骨,只剩本能的回應。
她的背靠上了柔軟的床墊,他的唇離開她的,游移至她的耳畔,細吻她的頸,而後循著光滑的肌膚來到了柔軟的胸前。
「啊……」一陣奇異的,毛髮全都帶電似地立了起來的刺激感劃過心房,她張開迷濛的眼,不知何時,他抱起她走入房間,她的襯衫被解開了幾顆扣子,他手覆上了她敏感的蓓蕾。
她顫動不已,迷亂之中,緊接著要發生的事的畫面出現在腦海中,她勉強擠出一絲理智,按住他不規矩的手,虛弱地搖頭。
「不行……」這聲音的力道是如此的薄弱,急促呼吸聲淹沒了她的阻止。
他修長的指尖與她的纖指交扣,唇再次封住她的。
理智、失控更迭,她顫抖,掙扎,墜落,唇邊的拒絕因他的吻轉化成喘息聲,在一波波的快感中,她的上衣被撩起,她嬌吟一聲,急喘中握住大腿間的他的手。
她嬌喘吁吁,頻頻搖頭,紅潮淹上她的頰,這慾望,不只他有,只是在慾望深處,女性的矜持微弱地呼喊,再往前一步,她的世界就要天翻地覆了。
她得走了……這不是她來這裡的目的……噢……
他壓上她,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合,感覺他衣服底下繃緊的肌肉誘惑她的理智,溫熱的氣息徐徐送入她細薄的耳,她張口急喘,下腹一陣陣急速收縮,這波狂潮她抵擋不住,小腿不自覺纏上他的。
迷亂中,她的襯衫扣子被完全解開,衣物一件件被褪下,她被催眠般地配合他輕柔的動作,直至最後一件貼身衣物從大腿滑至腳踝,離開她……
唇,貼著她細嫩的肌膚,發出令人渾身躁熱的細碎親吻聲響,幽吟情難自禁地自她唇邊逸出。
她不由自主地拱起身體索求他的愛撫,十指緊緊攀著他寬闊的肩,不讓他離開,不能承載更多的等待,只求他填滿她。
昏暗的房間裡,只聽見混濁的呼吸聲,只看見隱隱顯現交纏的身影,激情湧現,春色無邊……
第七章
床頭橘黃色的燈泡亮起,映亮香汗淋漓,縮在鄔南光身下的施昀昀。
她微瞇著眼,對上他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瞳。
他自她額上撥開她沾著水氣的髮絲,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啄。
「有沒有力氣起來?沖個澡,我去煎牛排,我們晚餐還沒吃完呢。」他微笑著支起身,避免壓疼她。
迷亂的世界漸漸聚焦,她開始能感覺到兩副赤裸的身體緊緊貼合的親密,她的腿被夾在他結實的兩腿之間,感受到他仍未消褪的堅硬。
此時,從到餐廳坐下,到她被摟進懷裡,到她躺在床上,到他吻遍她身體的每一處,在一波波激情狂亂間,他進入她未曾開啟的禁地……每個細節如慢動作般,清晰地在腦海中重播一遍。
痛苦地閉起眼,她……後悔了。
她記起他從床頭櫃裡拿出預備的保險套,記起自己在答應晚餐前警告自己的每一句話,記起在飯店餐廳裡那個一副想撲倒他的女強人,記起兩人在蘭桂坊相遇的那一夜,那個金髮碧眼,投入他懷裡的性感尤物……
他辦到了,讓她理智盡失地在他身下失控,像個蕩婦般的呻吟、哀求,她喜歡他,喜歡到失去尊嚴,明知他就要離去,明知這對他而言只是一夜歡愉,她還是上了他的床,成了他的戰利品。
忍著不甘心的眼淚,忍著身體的虛軟與疼痛,她翻身坐起。
燈光的投映下,她毫無遮蔽,顫抖地從地板一堆凌亂的衣物中找到自己的,一件一件穿上。
羞愧、後悔、自責的情緒鞭撻著她。
「昀昀……你怎麼了?」鄔南光撫上她的肩,不明所以,只感覺房間裡的溫度驟然下降。
「我回去了。」現在的她也只能穩住音調,表現得落落大方、滿不在乎,跟他一樣,將剛才的事當成一場成人遊戲。
「為什麼要回去?」他握住她手上的衣物,扳過她的身體。「我們的晚餐……」
「你真的是想邀請我來吃飯的嗎?」她看他一眼,又迅速掉過頭去,她怕露出破綻,她根本沒那麼鎮定。
她怎麼就這麼糊里糊塗地跟他發生關係了?!
「當然……不然……」一個猜測閃進他的腦中。「難道你以為我的目的是要……」天啊!她對他的誤會真的太深了。
「這種事,到了夜晚,天天都在發生,你早就能預料到了,不是嗎?」她平靜地說,繼續將衣物穿上。
尊嚴在說出這些話的同時,一片片碎裂了,她知道不該怪他,是自己禁不起他的誘惑,是自己沒有堅守最後一道防線,她被如怪獸般的慾望給沖昏了頭,但,她如果不這麼說,未來,她不知道該如何獨自面對這一夜。
早點接受一夜情的事實,總比天真的以為兩人之間有什麼,最後卻剩下被遺棄的自憐。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成功地讓他惱怒了,初認識時,他可以瞭解她為何那樣想他,他不是柳下惠,男女之間的關係只要你情我願,彼此都抱持著只想短暫的關係,他也不必要追根究柢,但是,他可不是為了跟她上床,特意從香港追到台灣來。
她的忽冷忽熱把他弄糊塗了。
「我們談一談好嗎?我真的搞不清楚……你對我、對我們……」
「沒什麼好談的,」她只想快點離開,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一時激情,我也不是剛出社會的年輕女孩,你不必有任何內疚,反正你待在台灣也沒幾天……就這樣,過了就忘了。」
她實在不想把自己形容成能夠坦然接受這種露水關係的女人,這不是她,但是,她又豈能在他面前示弱,表示出自己有多在乎他。
「就這樣?什麼意思?」
「一夜情。你一定要我說這麼明白嗎?」自從遇上他,太多太多的矛盾,太多太多的壓抑讓她的生活變得一團亂,這些日子,她沒有一天能睡得安寧。
「昀昀,你還是以為我滿腦子就只是想跟你發生關係?你以為我可以就這樣忘了今晚的事?我對你不是……」他急了,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們之間的氣氛總是這樣瞬息萬變?
「不需要特別美化這種關係,反正大家都知道最後要的就是這個,既然發生了,也不必再浪費時間虛情假意,以後就當陌生人吧,我只希望你別再纏著我。」
她勉強表現出看淡一切的鎮定,然後走出房門,走出他的視線,從沙發上拎起自己的皮包,靜靜地離開了。
鄔南光頹然地坐回床上,這個女人,想把他逼瘋。
以為兩情相悅,以為終於確定她是喜歡他的,結果……
一切又回到原始狀態,他依舊不懂她,一顆心為她起起伏伏,他開始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一廂情願地追到台灣來,一廂情願地渴望接近她、瞭解她,現在,她擅自解讀他的接近只為和她「一夜情」?包括邀請她一起晚餐,都是為了和她上床所精心策劃出來的?
鄔南光所有的瀟灑與自信全讓她給摧毀了,徹底地敗給她。
過去,他接觸過的女人,喜不喜歡,很容易從肢體動作、眼神和言談中感覺到,施昀昀不同,她彆扭,不直率,明明對他有感覺,卻又老是將他推開。
他像來來回回洗了幾遍三溫暖,無力地任她的情緒牽動著他的心緒。
他是男人,是應該包容女人細膩難測的心情,但是,她怎麼能將他的追求解讀成「計謀」?
如果,她仍舊用這種眼光看他,如此曲解他的感情,那他是不是該如她所願,忘了這一切,再也不在她面前出現?
只是……若真能放下她,在蘭桂坊初見的那一夜,他又怎麼會陪她在街頭站了兩個多小時,就怕她感到恐懼,受到傷害。
這是她的初夜……他做錯了什麼,傷害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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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昀昀哭了一個晚上,睡睡醒醒,直到早晨鬧鐘響起,眼角還掛著淚。
眼皮有多腫,自然無需透過鏡子來提醒自己。
她在掙扎,要不要請假。
但是,要是她沒去上班,姜少成今天又還是不見人影,會不會讓六樓的同事覺得主管根本無心於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