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兒子還是一臉呆滯,蘇父氣不打一處來,「渾小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別再妄想跟世子爺搶女人了,下次若闖禍,世子爺要是有心辦你,任神仙羅漢都保不了你!我看,我還是找個名門閨秀讓你成親好了,看能不能忘了那女人,讓性子沉穩點。」
蘇父說了好長一串話,砰的一聲,終於合上了門離開。
蘇冠文有動作了,但他連扯一下嘴角,就會痛得表情猙獰。
他瞠大泛著憤恨的眼珠,亳不將父親的勸戒放在眼裡。
他怎麼忍得下這股氣!他忍得夠久了,他喜歡的女人被衛廷琛搶了,就只因為衛廷琛是尊貴的世子爺,所以他必須忍,但現在自己竟被衛廷琛打成這副德性,像在打畜牲般羞辱了他,他不會再忍了!他要反擊,他不會畏懼衛廷琛高高在上的身份,他要拉垮衛廷琛!
那女人也是,他對她那麼癡心,這些年來心裡只有她,但她從來都瞧不起他,寧可嫁給身份尊貴的衛廷琛也不要癡心的他,即便是失去記憶,變了個性後也是,依然對他不屑一顧,沒關係,他也不屑了,不要她了!
他恨他們,他們休想雙宿雙飛!
他,不會放過他們兩人!
相隔二十多日,今日衛廷琛終於進宮面聖。
他向來得到皇上寵信,不權因為他文武雙全,優秀無雙,更因為他從不巴結諂媚,向來實事求是,深得皇上欣賞,喜愛將他留在身邊做事。
「皇上,謹王府的世子爺到——」連公公到御書房通報一聲,隨即笑咪咪的前來迎請衛廷琛,「世子爺幾日沒來,皇上可念著你呢,快請。」
衛廷琛進了御書房,朝坐在書案後的九五之尊行大禮,「臣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年近六十,見他來了,將折子放在桌上,目光精爍道:「好幾日不進宮,也推辭了差事,今天終於肯來了?」
「臣知罪。」衛廷琛立即跪下。
「朕原先還疑惑著,朕派什麼差事給你,你從來不會推辭,但近日卻突然說有事,再三推辭著,問是怎麼回事,也說得不清不楚,倒是謹王爺進宮一趟,讓朕明白了。」
皇上看起來不慍不笑,衛廷琛不敢有絲亳鬆懈,就等著皇上下一句話。
忽地,皇上震怒拍桌,「你昏頭了嗎?你好不容易將那女人給休了,怎麼還跟她牽址在一塊,說要娶她?連謹王爺也一塊糊塗了,說她失去記憶,現在跟以前不同了,不僅敬重長輩,又疼愛晉兒,還讓朕要成全你們!更讓朕氣的是,你竟為了她跟禮部的蘇郎中爭風吃醋,將人打成重傷。」
衛廷琛心凜,皇上知道這件事了?雖然他私心不想放過蘇冠文,但他也不想辜負婉瑀的期望。
「你以為朕不知道嗎?謹王爺說洪婉瑀袖蘇郎中綁走,你為救她奮不顧身,隔天朕就聽到蘇郎中請了長假,臥傷在床的消息。」皇上冷笑一聲,又道:「蘇郎中不成氣候,朕是看在蘇家受洪家波及而潦倒的分上,才幫他安插了個郎中之位,琛兒,你可是世子爺,你怎麼會跟那種人爭女人!還為了照顧洪婉瑀,推辭掉朕的差事,你簡直是鬼迷心竅。」
衛廷琛聽出皇上並不知道蘇冠文捉走晉兒的事,看來他爹沒說溜嘴。
「臣是鬼迷心竅,還請皇上成全我和婉瑀.」沒有多做解釋,他低頭懇求,語氣不卑不亢。
皇上瞪著他,鬍鬚都氣得往上翹了,「你還敢說,直想教朕生氣嗎?你把過去受的罪都忘了嗎?」
他可是心疼他這個侄子,當年奉父母之命,經由他同意而迎娶洪婉瑀,豈料洪婉瑀的個性竟是如此驕蠻,嘴巴又刻薄,將謹王府鬧得雞犬不寧,也讓他侄子痛不欲生,教他後悔當年不該輕易賜婚的,而今,侄子竟又迷上了那女人,說要再娶那女人,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衛廷琛當然知道皇上疼他,才會如此震怒,心想,只要皇上重新瞭解婉瑀,就會改變想法了,「皇上,婉瑀真的改變很多,她溫柔又善解人意,對每個人都真誠相待,只要皇上親眼見見她,便會發現她的不同之處……」
「夠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副陷入愛河的模樣!就連他先前迎洪婉瑀時,也沒有流露這樣的表情,現在這模樣分明是愛上她了,這怎麼可以!錯誤的事不能重犯一次,「朕馬上幫你安排其他閨秀,讓你的腦袋清醒一點!」
「皇伯!」衛廷琛抬起頭,望向皇上的目光無懼。
皇上冷笑,「怎麼,連皇伯都搬出來了?」
「侄兒只要她,晉兒也只要她這個娘,侄兒今天進宮就是為了對皇伯提這件婚事,侄兒不會娶別的女人。」衛廷琛堅定道。
「你這混帳!」見他冥頑不靈,皇上第一次開口罵他。
「請皇伯見她一面,一定會大吃一驚的。」衛廷琛沒有移開視線,眼裡沒有畏懼,但也沒有絲亳囂張不敬,只是忠誠表達自己。
皇上真是氣死了,又不能威嚴的說一句「拖出去砍了」,他對這侄子的疼愛,可不輸給他對其他皇子。
喝了口茶,皇上盯著他垂下的頭,靜默了下,才道:「廷琛,你就是一天到晚膩在那女人身邊才會是非不分,沉溺於兒女私情,朕給你一個差事,讓你清清心,到時候你就會清醒了。」見他沒反應,皇上皮笑肉不笑地問:「不肯辦嗎?」
「臣不敢。」衛廷琛知道自己得寵,但也不敢恃寵而驕,怎麼也得給皇上個台階下,之後再慢慢說服皇上。
聞言,皇上滿意的摸摸鬍鬚,「十日後,東瀛使臣要來本國簽訂盟約,朕派你在這期間負責接待東瀛使臣,禮部的人會協助你,可別以為這個差事很輕鬆,你也知道主戰那幾個一直反對與東瀛人建立邦交,恐會使些手段,你得負責保護東瀛使臣的安全,不能出差錯。」
「是,臣遵旨。」
皇上的反對在意料之中,吳婉瑀並沒有感到失落,畢竟衛廷琛不放棄,王爺也出力為她說話,她沒什麼好擔心的。
而且皇上說起來也算是個明君,雖然反對,但也沒像其些電視劇裡演的樣,賜死她或將她撞到化外之地去。
她還是安好住在王府裡,所以她相信,她和衛廷琛的婚事是有轉彎的餘地,這是場耐力拉鋸戰,她得堅持到底。
經過休養,她背部的傷也巳經痊癒了,她開始塗抹姜大哥推薦的化疤膏,這個藥膏據說很貴,是雪山靈芝等珍貴藥材製成,可以讓肌膚立即恢復無瑕美麗,因藥效極好,衛廷琛買起來亳不手軟。
養傷期間,吳婉瑀不能碰到油煙,便少進廚房了,平時除了陪兒子外,衛廷琛在府裡時,她會進他的書房看看書,聊聊天,過過兩人的甜蜜世界。
此時,她正在翻看他桌上的卷宗,平常她不會翻看他的東西,但她剛剛不經意看到熟悉的文字,忍不住驚喜的翻閱起來,停不下手。
天啊,這、這不是……
衛廷琛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對他的卷宗公文有興趣,帶笑解釋,「沒見過吧,這是東瀛文。」
東瀛!吳婉瑀聽到這字詞時,腦門一熱,感動到渾身起雞皮疙瘩。
東瀛是古代對日本的稱呼,她想都沒想到,在這個歷中上沒聽過的王朝裡,也有日本的存在。
在現代,她是日文系學生,十分喜愛日本文化,無法到日本生活,一直是她的遺憾,現在能在這個時空看到她所熟悉的日文,真讓人開心。
「婉瑀、婉瑀……」
衛廷琛不知喊了幾遍,吳婉瑀才回過神,才發現他正用困惑目光看她,她這一副高興過頭的模樣,恐怕是嚇到他了。
她壓抑下欣喜道:「因為東瀛字很漂亮,我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其文雖是用艱深的文言文書寫,但她曾費過心思鑽研日本古文言文,所以大致上都看得懂。
她雖這麼說,但衛廷琛仍覺得她眼睛發亮、臉頰紅潤,有些古怪,他很少看到她那麼激動,但他沒多問,直接提起皇上交給他辦的事。
他說的內容,吳婉瑀都在卷宗上看出來了,簡單的說,他做的是類似外交官的工作,得讓東瀛使臣這一趟遠來賓至如歸,還得保護東瀛使臣的人身安全。
想到這,她真想跟他一塊去招待日本人啊,見見存在於這時空的日本人,但她只能在心裡想,畢竟她還沒有勇氣告訴他她真正的身份,不能做出讓他起疑的事。
在吳婉瑀的刻意迴避下,這話題匆匆結束,她隨意拿起另一卷萱紙攤開看。
這一看,她楞了,這是什麼?
她看到紙上畫了個古典美人,雖說是墨水畫的,但畫功甚好,畫得惟妙惟肖,非常漂亮,她忍不住拿起別卷。
又是另一個風情不同的古典美人。
吳婉瑀看得興致盎然,但看沒幾卷,畫卷就被衛廷琛抽走了。